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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太白楼后, 便已黄昏将至。
一路上, 街道清静冷清的有些可怕, 与前段时间洛阳灯火会时热闹与喧杂相比简直天渊之别, 官府提前实行了宵禁, 所以街道上行人不多见,而沿途竟能看到巡城军队巡查比以往还要紧密。
珝缓缓放下窗帘,默默瞧了我许久,却没有开口说话。
马车疾驰在空空荡荡的洛阳大道上, 最终目的却并非私宅,而是官府刑槽府衙。
事已至此, 即便不问, 珝也当是知道了, 洛阳城中这一切部署都是我的主意, 明明应该是在洛州牧手中不可轻易离身的兵符, 却出现在我的手里, 显而易见,我已掌控了洛阳城中兵权,是这个洛阳城中握有真正权力的人, 也是一个最危险也最应该防范的人……
三天的期限, 不仅仅是给四大世家的期限, 也将会是整个洛阳城局势最云波诡谲的三天啊!
珝心中愤懑, 双手亦不觉握成了拳。
我知珝心中所思所虑,此时此刻,她定然有满肚子的话要问我, 只是碍于昏睡的阿姐和疲惫欲睡的小雪儿,才一时隐忍不发。
我对上了珝的目光,心中微感歉疚,可目光却并未有半分闪避,因为在我心里,并不觉得这番作为有错,只是在情理上确系有所亏欠了。
珝神色依旧,可目光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便如同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是恼怒多些还是愤恨更多一点了……
这一路无话。
到了刑槽府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瑾娘也早被人从私宅里接了来,安置在了府衙后院,因事发突然,前来接应瑾娘之人说是受了高辰之命接她前往安全之地暂避,瑾娘当时心中也不觉惶惶难安却也跟随着一道来了这刑槽府衙,直到亲自迎接了高辰等人归来后,才稍感安心了些。
待安置好了阿姐,又让瑾娘好生照看好雪儿后,我才移步至书房,想要单独同珝谈谈。
来到书房门前,我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即将房门闩好。
桌案前,珝端坐其间,可见等后许久了。
我缓缓度步向前,却是不知该向珝行君臣之礼还是如何,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珝见状,面色也有些凝重,之前两人说话,从未见如此生分,如今竟是哪里出了错,这带着诡异而又凝重的气氛,珝真的很不欢喜,心中竟是一股莫名的痛楚。
看到珝面色有异,我心中顿觉刺痛,缓缓跪坐在她身边,一脸担心神色望着她。
珝心中不知为何,十分难过得紧,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心中有话,为何不愿与我当面直言却要瞒我,为何啊?”
问到最后,悲伤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我心痛难当,两眼酸涩,一把拉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在了怀里,是我又害她伤心难过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珝伸手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她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眼前这个冤家向自己致歉。
“王荀,究竟是谁的人?”
我知道珝定然是生气,气我瞒了她。
“皇祖母。”
我无法在她面前撒谎,具都从实处招了,王荀是太皇太后事先安排在洛阳的策应,便是为了我在洛阳行事而早早布下的一颗棋子。
珝苦笑出声,心中所想被证实,只觉满心苦涩,道:
“所以,如今所做之事,俱都是皇祖母事有安排了。那你为何要私自刑囚洛州牧?”
“我并未刑囚他,他现下十分安全,只不过情势有变,非常之时,行非常手段,此事终需有人来做,洛州牧做不了,便只得我来做。”
这点就是珝最为悲愤生气之处,她总是这样,为何总在涉及生死大事上,她总是独断,却从不同她商议,她可有把自己担忧与叮嘱放在心上?
“即便皇祖母许你便宜行事,可你私囚洛州牧,虽手有兵符却无调令,独掌兵权私控军队,罪在谋逆,此事若事发,杀身灭族之祸转瞬即至,你不惜所有做这一切,俱都是为着引出那人,是么?”
我看到了珝满脸神伤,忍着心痛却还是点头应承道:
“是!”
你这个骗子!
珝终是难忍心神俱伤,伸手捶打在了我的肩头,无不伤情道:
“你如此轻付生死,又将我置于何处?”
我挺直了身子任珝捶打,只要她能泄恨,只要她不伤心,我随她如何处置。
“我是北魏之臣,万事必以国家大事为第一紧要,只有竭力维护北魏皇室统御,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我才能护得住你,所以无论是这洛阳之主,还是州镇总管,但凡是威胁到皇室统御之人,便都是我高辰的敌人!”
听眼前之人说得振振有词,珝心中却只觉分外心痛,犹如刀刃划心,鲜血直流。
“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逼洛阳之主现身,是么?”
“是,只因着他是远远比州镇总管还要可怕的敌人,他出身前晋皇室血脉,是这洛阳城真正的主人,更是这群山东士族子弟心中愿意真正虔诚侍奉的君上,人心所向,无冕之王,他之影响力实在是太过可怕,如今我北魏朝中政局不稳,内忧外患,若此时他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其内有世家大族扶持,对外勾连州镇总管,届时便将动乱丛生,兵连祸结,那我北魏便当真万劫不复了。所以……”
所以,洛阳之主,必不能留!
“所以,这也是你此行出任监军的目的,是么?”
“……”
令人感觉无比寒冷的一阵沉默。
我感觉到了珝言语之中的失望与压抑,这些道理其实身为一军统帅的她如何不明白,可她想听得根本就不是这些!
可我,此时此刻,除了在这里自以为正确的做出这番慷慨陈词、晓以大义以外,又还能对珝说些什么呢?说得再多,也不过都是托词罢了!
“珝……”
我心绪激动的唤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将这矛盾不堪的心事儿说与她听。这件事究其根本就在于我们彼此都太在意对方,以至于忘了该有的君臣之礼,身份有别了。
在家国天下面前,儿女私情,终究微不足道……
“如今洛阳城内的局势已紧促万分,绝不能让州镇总管与洛阳之主有所勾连,否则兵祸顷刻而起,黎民百姓又将遭逢大难……”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
珝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失态与悲愤!
我顿觉心神恍惚,明知此时此刻我表现得越理智,珝就会越发失去理智与分寸,可越在此时,越需要我们彼此都冷静理智应对。
旋即我郑重向珝行君臣跪拜大礼,以定彼此君臣间的名分。
“高辰恳求殿下,当以天下苍生与北魏社稷为念!”
闻听此言,珝似乎也终于意识到,她们两个之间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
虽然气这冤家在很多事上瞒着自己,可最让珝生气的,是她的轻付生死,还有她的越发有了一个政客的理智与淡漠,她居然在提醒自己莫要忘记身为一军统帅的所要担负的使命与责任,更是在提醒她成大事者,不可沉浸于个人感情得失,当舍则舍,当断则断!
“有时候,我当真是恨极了你的冷静理智!”
我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她,一脸的单纯无害。
“殿下……”
怎知,我还刚出口,珝便恨恨地一把捂住了我的嘴,脸色发冷,生气道:
“再敢说些我不想听的话试试!”
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珝生气了,后果很可怕。
我知道,其实珝真正担心在意的是我的安危,因为她也已经感觉到了,我的身世来历可能再也隐藏不住了,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正是因为太过于在乎我,所以她也快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果决,可这对一个统筹全局的统帅来说,这是个可以致命的疏漏,所以我在提醒她身为三军统帅应担负的使命和责任以外,也是在告诉她若是到了不得不舍弃我的境地,为了大局着想,她必须要痛下决断,断不可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我越是这样说,她就越发恼我,大抵,我们真成了彼此最致命的软肋了吧!
我这样,是不是做错了?
说不了话,我便只能用略带着困惑的目光静静的望着珝。
珝望着我清澈目光中带着的几分疑惑,最后却只能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叹道:
“错的不是你,你只不过是在尽一个臣子的本分,也许,错的是我,是我不配做这三军统帅!”
我猛地摇了摇头,不同意她的说辞。
“我不想同你做君臣!”
“……”
珝的脸上,是一个女子难得一见的动人温情,她在向我剖白心迹。
感受到了珝的深情,我深知她的心意,眼都不觉湿润了,可终究,我与她,是先君臣,后夫妻的,不管我们两个愿或是不愿。
珝便这样用着那如火而又深情的目光望着我许久,我们两个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只希望时光能在这一刻停留,那该有多好啊!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不会阻你的。”
珝用这句话打断了那美好的沉默,也直抒了她对我坚定的信任。
话音刚落,她用那恋恋不舍的目光望着我,缓缓地松了捂住我嘴的手。
我一时情动,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动情地在她掌中洛下了炙热而深情的一吻。
“我想听你抚琴,你抚给我听,好不好?”
压抑着有些激动的心绪,我试着缓缓调试着有些紊乱的呼吸,面带温和笑意,缓缓的提出了这个请求。
既然珝不想听公事,那我们何不偷得浮生半日闲?
管他屋外如何风云变幻,至少此时此刻我想与她在一起,度过这段静谧安宁的时光……
珝倾过身来缓缓地靠近了我,最后与我抵额相触,互相依伴,最后慢慢闭上双目,嘴角是一抹恬静的笑容。
温柔地在我眉间落了一个吻,珝十分宠溺的回应了我一个字,道:
“好!”
……
入夜,刑槽府衙内幽幽琴音缭绕,似有人在轻唱低吟……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洛阳篇后,就是结局篇了,所以更新到结局篇后,叶子可能会将防盗设置成百分百,这可能会给新人们带来困扰,不过还请见谅,写作不易,叶子看到盗章时的心情难以形容,所以越快到结局了,叶子便会开启全章购买才能看到结局的模式,让购买了全章的读者们先看到结局,至于到时候的解锁时间,待定吧,也许不会开启解锁,这也是为了维护一直支持叶子的读者们的利益吧,还请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