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坍塌的无面雕像,飘出一个燃烧青光的油灯,灯芯卷纸而成,柔风摆动,想要逃窜,黄朽书签哼然飞去,人影伸掌紧握,嘴中呼道:“藏生,抓住它,油灯之火可是上等补品!”
李水山翻过身,跳跃出去,灵蛇盘绕,吐出冰冷寒气瘦手抓去,油灯有灵,似顽皮幼儿,吞吐一道青蓝火气,刺痛他的手掌,再次一握拳打了它翻回,油灯撞到后墙,啪嗒一声坠地,李水山手中的桃木剑主动飞近,挑着它放在剑面,幻化一位秀巧,白暂女子,抬起手袖挡住自己羞涩面容,嘴中突出油灯之气,似在求饶。
黄朽书签道:“百年油灯,十几岁少女初成人。 ”
“难怪我进入此地就有油灯香火之气。千年前开山留人,散修入内,留有揽收不尽的传承。他们拜祭仙灵又香火燃灯,用以延续寿命,一年换一天。此等油灯未停,吸收的是先前女修的气运,祸害后人。但也巧,便宜了那妖,几年就有念,数十年拼揍身躯,再给数百年,怕是有一方妖岛之王的趋势。”
李水山翻看那本《佛身》,其内斑驳的字体,难以琢磨,细研费人脑,若是耐力不够,容易浅薄陷入歧途,看的深,一不小心,挥去自身,难以自拔,轻放在桌子上,李水山望了一眼女子,一脸平静,他叹气道:“在下无意侵犯,油灯之火的秘密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对我来说,若是可以提升境界的好物,愿意交换。”
油灯火下的女子文雅有礼,扎盘黑秀发,说话无声,带着油灯落在桌子上,火落木面,燃气字体。
“有礼。我神志早开,追寻点火之人几十年,弃我远去。我痛苦无泪,奈何在灯火燃尽之时,一红发女子以血液喂养,选粮草生机,弱枯木岁月,妖为引,水为道,入我火焰赤练。谁知,杀机又临,女子也远去,我丢失主灯之火,烧尽此小妖的肉身,它最后一缕残魂收进无面佛,传承香火气。机缘巧合,它生成神智,重组人身,因为心念多手多脚,妖气未泯,如此。”
五手三脚的妖物跪地点头,可怜道:“正是。”
李水山盘膝坐下,不再追问。
黄朽书签如榆树坐下,反问道:“何时为人?”
五手三脚妖物尊敬道:“十年前。”
李水山问道:“那妖为人,你研习《佛身》多深?”
它回答道:“我三年化神念,阔然开朗,可以见万物灵气,香火之气萦绕《佛身》书录,一面为尊,一面为杀,若以佛为念,需杀妖杀邪,可本性为妖,我不会做。其内有一句话:水中有龙,天中有凤,龙为万物造化,蛇头,鹿角,鳄爪,鱼鳞等,取其精华,去其不足,可以为尊。行程,为杀。”
他又言:“深不够深,浅入三寸。神,念,体,各一寸。”
黄朽书签轻咦一声,赞道:“妖有此等觉悟,算是少见。”
油灯幻化的女子,站在身前,掩
面害羞,在桌子上写下几十字,字字板正,“公子所需香火,我可以供给,但需要提供妖力。香火有三用,一,延年益寿,二,指引方向,三,追寻修为至极。你若选,只可为一。”
李水山沉默后,微点头,道:“妖力,是否为妖魂,妖念?”
女子写下,“是,也不全是。妖魂为我炼化妖力的主要之物,妖念不易存储,不要也罢,修为越高之魂,越好。取一点油火,点在手心,妖身死,点在空中,可收入其内。”
李水山唤出桃木剑,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抓着断了一腿的妖物,话一名,为偷香妖,笑问何处有妖,它神色紧张,严谨回答几里外小荒岛,但妖物也分好坏,若是好妖不杀,坏妖则要收了魂。偷香妖透过一水波,洗净脸皮,露出油腻的肉脸,似偷吃喝的懒汉子,妖气若隐若现。
现身之时,望见千丈岛屿,上面妖物坐于地上分食,食物腥臭味卷入风中。长嘴鱼,白鸟,一大尸骸分散周身,它们眼中有一点木屑,在如水的眼中浮动,手脚轻盈,起身之时,有一股血气蒸腾,它们嘴巴内咀嚼声咔咔随风,饱食满足后,手握石刀,游荡左右。
偷香妖小声道:“按照时令,水伐妖每日饱餐后,都会寻觅礁石,到海中杀妖龙。它们以饮龙血为尊。还未开智的妖龙,顿涩不灵,痴呆的很,但血肉鲜甜充饥甚好!我们且等一会。”
李水山与偷香妖坐在隔岸碎石岛边,铺开一层干草,坐在圆滚大石头上,静待那十几个水伐妖饱餐后,眼神中充觅惊涩,嘀咕几句,转身拿刀,呼啊呼啊几声后,站在一编制的竹筏上,青松的芦竹平放在屁股下,十几根手臂粗的竹浮力充沛,几妖分三四个竹筏,前后站立,扣着对方。
呼啊呼啊,它们毫无畏惧,直奔海中。
灰暗的天,阴雨常有,此地一卷风在岛屿的小山兜了大圈子,笑嘻嘻的往回游走,落下之后,湿润海上的鱼,它们欣喜的跳跃海面,大胆的在竹筏旁游荡。呵,其上的妖可不在意,饱了就不贪恋你这小鱼儿,他要杀了你的老祖宗,杀你呼唤你庇佑,杀了你被欺凌的妖龙。
雨砸落,啪啪的打着它们裸袒的身躯,眼中的水晃起伏,定格在一处,那体魄稍强壮的妖跳下水,等待一会,冒了水泡,一个丑陋的妖龙头探出,黑胡须颤抖扭动,顺水游走,一柄石刀锋芒落下,斩杀血肉,在嘴巴中舔食,笑意追去。它们在雨中淋的毛发低垂,望着下水的妖吼声野蛮,蛮力充沛,下水后一刀掉肉,无落空,似在传授技法。
雨越来越大,渐埋没妖影,龙惨叫之声回荡不远,就被拽了上来,此妖挎着腿,坐在龙身上,石刀拍在血肉下,呜啊一声,抬着龙须跃出水面,眼中漂浮的木渣入睡看的极清,无啊呜啊几句,竹筏上的妖回应,呜啊呜啊,甚是欢畅。
抬着龙肉上竹筏,缓慢飘回,李水山盘坐在石块上,看不清妖影,皱起眉头问道:
“偷香妖,可以了吧?”
偷香妖抬着一个宽大的枝叶,顶着他的头顶,琢磨一会,回道:“稍等一会,此妖怕是运不走龙残躯。”
“为何?”李水山瞪眼问他。
“我虽然经常躲在雕像内,但偶尔出来觅食,也总结一些规律。似狂雨,这周围必定有水龙吞海,吐息移动百里;似细雨,必定母龙吞水,产子下龙。这雨循序渐进,抓住的妖龙薄弱,若在护母。那公水龙察觉到了,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来到,不过妖雨有邪气,沾染他的气味,他边千里可寻你。”
李水山惊叹道:“真是小瞧你,难怪那黄朽书签说你少见!”
偷香妖不好意思的笑道:“可耻可耻!我只是读了浅书,偷学了人的习性,人语表达,思考方式等,唯独躯体不够,再加上我无法屏蔽妖气,永远不会为妖,就算成,少说百年起。”
李水山内心赞赏偷香妖思考的方式,聪明激灵,但人与妖的间隔之大,不仅仅是肉体,更主要是心理,待他明白之时,方才晓得。
海面水花翻腾,斜挂的妖龙身半浸在水中,引来牙尖鼻灵的鱼儿吞咬,尝味可口,如蜂窝聚集,一大风浪拍过,龙身带着竹筏侧翻,剩余两个竹筏上的妖族异眼望去,抖颤,急忙救上,待一龙头探水,冒出两只白芒双目,尖嘴青黄角,鼻息喷水,眼孔皱缩,吼,风浪后撤。
下水杀龙之妖,眼神平淡呜啊似催促离去,独自跳跃到翻过的竹筏上,手持一柄石刀,要再战,可此妖一来,带风雨落下,绕他手臂的毛发,微长,呜啊一声跳上龙身,入水甩动,水花如细弯。
两竹筏妖逃离,直奔岛屿。
水伐妖,擅长水性,爱雨,善用一柄磨尖石刀,锐利可破抱臂大树,蛮力十足,双眼有妖异,一木渣在水中可见万物,眼中有水,内外压力一致,不会迷糊,灰暗之景内,如龙吸水,自由快活。
因此,战伐之争,那水龙水性更佳,蹦起入海,转头撕咬,被它石刀猛刺入嘴,切掉一颗牙齿,一手顶上下颚合力,呜啊撑起,蛮力惊人,一石刀如斩鱼,切龙舌丢入海中,与之搏斗数个时辰,待天色隐密,数整齐树干飘落其外,才见到两妖跳出,残喘厮杀。
李水山拽着偷香妖飞跃到海面一端,想收妖龙之魂,不过战况为果,不敢轻举妄动,再待数个数个时辰,雨龙累虚坠海,水伐妖咧大嘴挑起胡须切断,以示炫耀,正要切开肚腹,见一少年飞临,抬起右手中指,对妖龙身躯点下,一小火气挣起,收一面虚幻之影,由大即小,笑意拜谢。
此妖看不懂人族拜拳之意,但偷香妖妖气微露,似在试探。
它切开肚腹,取一黑红心脏,后方几竹筏停,纷纷吼叫以示此妖威武。
李水山眨眼退空,只见他手持石刀,有意吼叫,阻止离去,回首远看,似在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