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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过,雪落一空。
剩下吵吵闹闹,满嘴胡话的老肥鲶鱼,像是酒馆里喝多的老憨子,搭着一条腿在和梅花二老吹嘘自己的事迹。
只站在它身后的就是那满脸疑惑的赤咏之魂,仿佛也没有听闻过它的经历。讲到他生吞龙肉时候,他点了点头,再说,就是一甩尾巴就抽倒一个万丈石人,咳嗽一声,不听了。
梅花二老两眼呆呆的,拍着大腿应和,甚至说道自己也有类似的经历。
就如瞎子对上瞎子,说对方的帽子好看。
李水山一动不动坐着,在等待老梅花树的呼唤,说的紫色有毒,就是在告诫他。
七日。
一旁的小溪水,慢慢的流淌,开始有小鱼在扑腾扑腾的跳跃,甚至天空许久不见的鸟儿,都从远处飞来开始了捕虫。梅花二老望着外面的景色,全然忘记梦魇的事情,笑嘻嘻的跟着老肥鲶鱼的魂魄跑了出去。
他们不自觉的捧起一旁融化的雪水,心中阴霾扫去,露出阳光喜悦之色。
天空的阳光垂落了,洒在了李水山半面面容上,映衬着左眼的轮廓。小路旁的土路,黄泥上有几个清晰的野兽脚印,人密密麻麻的鞋印,随着雪化,裸露出来。仿佛见到此地还有好多走路在问东问西的小卖家的身影,先前的生活状态中,此地先前可能是一个农镇,现在成了无烟之区。
李水山走出,见到小石子上流水咕咕的响动。远处无冰谷,无风雪的交寒,只有那一般梅花树大小的老梅花树在静静的哀鸣,这是一场轮回交替的兴起。
李水山一直在等,等到了黄昏交融。
呼呼的声中,一黑一白的身影浮现,他们手中拿着木牌,一瘦一胖,白色的官帽上一个大舌头诡异笑,上官帽子上写的是‘夺命引魂’,黑色的身影的官帽白笔写的是‘天下无常 ’,两个身影张嘴叫到:“赤咏...赤咏...”
原本在草房中歇息的赤咏双眼白化,慢慢的起身走出。
他们的身后有一道清晰的黄泉之水铺面而下,带来阵阵阴风,上面虚幻的三山,每一座上都有大字。阴鬼震慑的兵刃,身上的幽色,让梅花二老睁大眼睛,蒙在稻草堆中,哭喊道:“我不想死啊!”
李水山回应道:“没人让你们死。”
赤咏走出房门时候,被李水山拽住一手,说道:“赤咏兄,你愿意跟他们一起走吗?”
他没有回答。
黑白无常,黑主掌黑夜之引,白乃白日阴魂拉人,可区区的黄昏时刻来了两人,李水山问道:“野史之说,还有黄昏时刻同时来拉人?”
黑白无常像是无言听闻,如傀儡一般,细细的对准赤咏之魂,让李水山心生气愤,抽出桃木剑,微微的发出微光,符文微动,照耀他们回过来神,两阴曹黑白无常惊呼:“桃木剑?凡尘道人与黄泉有约,不容干涉我们拉鬼引魂,这是何意?”
李水山紧紧拉住赤咏之魂,让阴曹害怕,喃喃道:“肉身拉魂,莫非有莫大的因缘...”
黑白
无常停止引魂,手上的锁链收起,默默的注视这手持桃木剑的少年,警告道:“不论道人有何意思,区区一人之力是无法抵挡引魂之事。若有何疑问,请问凡尘界的戒律之人。”
李水山更加气愤,“凡尘与黄泉莫非有何约定?此人,可是修士。”
黑白无常拿出打魂棒周围的气息吹的小溪的鱼埋头水中,周围阴森,幽冥的身影迈步而出,面容狰狞,黄泉之鬼,阴兵之刃滔天之威,静静的听闻下一步动静。
李水山最近脾气易怒,这可是第一次见黄泉黑白无常,自己还为引魂钟的托付之人,却不见戒律之变在何处,只听黑白无常又说道:“黄泉有变,戒律有变。若不然,一切都由道人去黄泉解决。”
李水山双眼血丝凝固,露出吃人的瞳孔,骂道:“你说的可是修士也在其中?那世间万万物,是不是都在其中,残败的细柳,枯藤老树,垂下的黑乌鸦,这些你都会引吗?还是在其后的灵物,妖物,神物?”
黑白无常回答道:“皆是。首要便是在人间的凡尘之物,无论生灵,都归属于黄泉。修士之列,乃引入镇魂山下,封印地狱。”
李水山又骂道:“荒唐。”
阴兵持兵器临近,李水山双眼血色味更浓,笑道:“你说的黄泉之物,怎么还会需要你这引凡尘黑白无常之人来。你们忘了鬼王?忘了引魂钟吗?”
李水山腰间的小钟被他摘下放在手心,一扔就变换成了碗口粗的铃铛,一嗡声,让来临的阴曹之魂后撤,站住脚跟,纷纷露出惊容。
赤咏哈哈的大呼气,惊醒,坐在引魂钟身旁。
“你不该如此做事?”
黑白无常纷纷无奈,黄昏时刻快过,他们急躁的说道:“是人皆要引,无论好人坏人,是物皆要引,无论沧桑还是嫩。生灵有则,物也有则。还望道人谅解!”
李水山摇摇头,“若说有烂柯人盘坐其中,让你们这小鬼物骂骂咧咧的抬走,拽着一个大大的铁链,我还未修行之心就麻痹了。我知道黄泉乃是黄泉之法,有一个念与凡尘之人所为,熔炼自身于其中。可你们逼近不是那罪恶之人,而是善意多的悬梁之人。何时何地可以引走你们痛恨的善意生灵,葬下地狱,这是这是一种羞耻!”
白无常说道:“黑白双道,运行阴阳。他本不是凡间之魂,可惜落入凡尘,就接受我们的接引,此时劫难,也是恩赐。”
李水山凶狠的笑,被赤咏手掌按下,摇摇头,道:“多谢李兄劝解。我虽为‘烂柯人’,被别人心中嗤笑,我为阳刚,别人为阴。我看的也多,走过很多地方,早已懂得自己要什么。”
“我心意已决,不妨与他们一走。他日若是未投胎成为凡尘之人,抱得凡尘四大喜事,体味人间万悲,酸甜苦辣咸皆是我梦想的东西。我愿意红尘潇洒一回!不再为道!岂不乐哉!”
李水山苦笑。
他起身伸出双手,李水山双手微颤,见赤咏随着黑白无常消散于天地之间。
黄昏已过,老肥鲶鱼骂骂咧咧的游出,吓的抹着冷汗,
“还以为来抓我老肥鲶鱼的呢?还好,可惜那老小子走了,没人跟我吹吹牛,畅快聊着老母鱼,还有那丰硕的美味,唉,可惜,可惜。”
见李水山不吭声,灰溜溜的躲进沟中。
李水山抬腿去河边,见老肥鲶鱼偷偷跑进河流中,虽然吃不到小鱼,他质疑声百起,渐渐的丧失了理智,对着小鱼的魂魄爆锤,却一点动静都泛不起,苦苦的恨道:“我要早点找个鱼身,最好是要成精的鲶鱼,痛快的过个嘴瘾,找一条老母鲶鱼,做些愉快的事。”
李水山见黑夜临近,塞回桃木剑,摸着铜钟心中一念,缩回风铃一般大小,挂在腰间。
坐在无风雪的夜中,平静的望着星空。
夜中,不如风雪时候的艰难意境,甚至有些喜爱风雪的寒冷,他本身的气息都透着淡淡的冷意。
他还在等候梅花树老前辈的呼唤。
对于自己真正面貌的斟酌,到底是不是一个极为失败的人。可是回想此前之事,都是极不愉快的,迷茫的。
记得起那清水城送与李水山的女子画像,还有空白残破的小云封印画卷,都暗淡无光。李水山摸着其上突兀的菱角,还有被花猫踹的留下爪印,尤其摸着磕掺的破烂画柄。
不得不说,这其上的女子静静一看,就知晓其中美貌。
青涩的面容,两天卷云鬓落在耳垂边,双眉曲绕,青布衣裙,胸口垂挂的三点小白珠子,细手指慢抬,两眼有文雅殿堂,厚重男子坐于龙椅的点缀,微扬小嘴,腮红小片,看着如同闺中富家女子,可此富非彼富。耳垂多肉,有轻描淡写的福气。
果然,第一眼观看之时,心中有事,第二眼便看出其中的美貌与气质,想想那可怜的老妇人从始自总在寻找自己看画人,最后不耐给予李水山,带来游走。
若是有从来之命,也许她会有好命,好事。
想想那书生抬卷阅读,早已苍老嫁与他人,家中并无奢华之物,清贫也算一件好事。盼望子女成龙成凤,考取功名而归,岂不乐哉!
李水山回答道:“岂不乐哉!”
摸着那空白的残破花卷,摊开在怀中,见不到任何笔墨卓韵,唯有那纸质的草屑,白中带黄,摸着有起伏的触感,这画可是一件法宝?李水山也不知。封印他的人是谁?亦不知。
黄泉接引,步入的不知是凡尘之法宝,还是另一个修士的魂魄归属之地。
她会不会转世投胎,恶鬼撕咬,是不是如这三山,黄泉,阴兵一样。
也不知道。
知晓的是,这引魂钟不是凡尘之物,不属于这凡尘的黄泉。
老梅花树前辈呼唤道:“来吧!我的回光之时到了!”
“我时日不多了,让我看看你眼中的世界,看到你的轮回。”
李水山收起画卷,在黑夜中去了老祖树的身边,见到一个旋转的年轮,一步踏入进去,见到了那苍老的梅花树面孔,干枯的温水,两眼低垂的抬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