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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之地,李水山默默的目视时间流淌。
一日,没有见天边紫意翻滚,心中呼出那梅花妖异褪变,念念不忘,引发自己心境烦躁之气;二日,有梅花朵朵落败,残存老梅花树夜中咳嗽,如农家老朽痛病无医,念旧掌灯思索叹伶仃;三日,见日月悬挂天际,茫然有阳光之下鹅毛大雪,又有也中独坐草屋赏景,留念;四日,柴堆烈火稀小,肥鲶鱼目中无人酣然大睡,引花猫两眼凶狠似虎,大笑大哭,赤咏魂淡神情渺茫无神;五日见空中啼鸟而过,上面有三点黑羽,两头大小不分,看着近似人脑,远看一点鬼头蔓延,这黑花雪夜,渐渐泯灭消散,皆是过客。
六日之时,这手中握着一把桃木剑,随风甩动。
后面白银剑沉寂,青铜剑移动剑身换了地方,原本被布包裹起来,紧紧系在后背的衣袍上,但是不用如此就见到它主动贴合。
梅花二老醒来,喘气急促,黑夜未到,就做了一个晴天白日梦,抹去额头冷汗,噩梦之样。刚醒没有回过来神,打着颤,那外面的雪压得枝桠吱呀松动,垂下的声响,让他蜷着身躯,站起身来。
李水山见此状况,抬头疑问道:“白日梦做的如何?”
梅花二老两眼对视,纷纷开口:“还...好,可原本的美梦刚到高潮就有梦魇闯入,这次比较奇怪,竟然出现阴曹之物,张牙咧齿,还有黑白两个大舌头垂下。他们只存在凡间,并不会主动沾染修士之事,为何这次那么奇怪?多么不吉利!”
李水山平静的脸上泛起了波纹。
他们俩人又说道:“这次说不准就是看我们深陷封印之中难以解脱,要带我们离开,去往那未知的地界,遍布死尸骨,还有黄色的泉水,那三座大山压得我们喘不过来气,把我们皮活活的扒下,晒起来当做衣物,让我们跪地拿起三寸头骨,按在地上做垫脚石,不准双眼看鬼......”
他们露出惊骇之色,乱了脚步。
李水山叫道:“坐下。你们说的话,我不信,就等着吧!”
他俩人似睡梦未醒,被惊吓颤抖了一下,差点尿了出来,让赤咏两眼眯着突然炸开,无趣的说道:“你们急什么?来,也是带我走的。看我鬼魂无肉身,不带我带谁?”
“得亏你们还是堂堂的修士,竟然怕鬼?那三头六臂的能力,手中持剑杀人,两眼蔑视威严的气劲都没了,怂包蛋。我要是还能喝酒,我就趁着酒意让他们把你们都带走。”
俩人腿脚一软,显然是没做过如此类似之梦。
自古,黄泉之地,封为死囚,阴魂之归属,但多与凡尘多瓜葛,多数修士不在其列。
李水山若有所思,但不知黄泉之中的规矩,在离开了石磨的时候,看到的那三座大山,还有缓缓流动的黄水,还有满布阴森恐怖的鬼物化形,就与梅花二老描述的有些相似,他喃喃道:“要是千山道人凝聚的,是想让我见一眼黄泉吗,还是助推
我们一行?”
梅花二老呼呼的喘气,就指着李水山手中过的桃木剑,谢道:“还好有一把桃木剑辟邪,否则会被留下,出不来的。”
李水山心中有些烦躁,走到了草屋前,看着漫天的白雪,心中愁思不断。
远处咳嗽声不断,第二日之时,就想要踏步去询问一番,可却被阻挡回来,让李水山静静等候,这一等就是六天。
老梅花树的病态之意完全带在他的子孙身上,纷纷死亡,落下一地碎花,但那个紫意稍微有些退减,观梅的兴趣少而又少,只剩下沉静的等待,在雪中的心境会完全归于一点,这一点就是‘静心’。
他发现这雪中的心境比任何时候都好,可以让人思维静止,宛然有一张清晰的字体翻开,朗读更加上口,摇摇头,况且一日未去过学堂就可以读书识字,这何德何能不是天赐的能力,而那日月下,独坐香山,两手持棋子,念道书中两国之事,莫不是因为痴情之人的国恨,绵绵无期,再无相见。
这随同一致的冷风,吹得他脑袋晕眩,一日就爱上了这风雪,一日就守不住风雪爱戴,心中脑中有悲伤。
这风雪吹得他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在此地望着自己的梅花而来,忘记了还有多远的路要走,他的目光定视在果脯山上,那几个小木屋中,是否会有一个小凉亭,坐着耐寒不耐热,喜寒不喜热的文人墨客,他们会不和来品赏一下他随口说的几句无力诗词,教会他漫步风雪,热不能让脑袋混乱,冷不能让心中冷淡太多。
诗词大意不容揣摩,必定不通,只是心中有,变念叨而出,一切都是脑海里回荡之物。
老梅花树前辈的咳嗽不断,雪掩埋了大半,留下一点可以装饰之物,就是那碎花,碎碎乃是安,这安详的岁月不就是映衬了苦难的到来吗?那随处可见的风雪之意,不就是想吹散人心中的阴霾,遍布一分傲然之意。
眼前一片平淡,只有被吹散的花瓣,带来的六瓣雪,没有了其他旷然心境之余,李水山站起身来,摸着一个逐渐死去的梅花树,其中的紫意退散,慢慢凝聚成了一点精粹,那肉眼可见的蚂蚁大紫水。
他伸出手掌,捏住那带有弹性的外表,捏着它三成一片轻薄的雾气,忽然消失于风中。
他再去捏另一处,依然如此,可是当紫意排出之时,就是一个梅花瓣的死亡,接连一整个树,垮塌而下,老梅花树的咳嗽声更加强烈。
这一整片几十个树,还吐出人言:“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我真的要死了吗?”
“老树都撑不住了,我们失去了根源,在此地也生存不下去。”
“唉,死就死吧。”
李水山闭着眼睛,细细在风中听着他们的私语,慢慢的靠近被扫平的小道,站在此地不动,看着其中老梅花树参天的雄姿,若苟延残喘的老人,瘦了几圈,树枝纤细,梅花败落,铺面而下,极其壮观
,也是极其悲凉。
梅花树树身前,一道道红意波纹回荡,一圈一圈的环绕,一个沧桑的声音传出:“没到时间。”
李水山平静的面孔,冷叹一声,盘膝坐下,后方风雪渗透了他的衣袍,裸露在外红润的皮肤,被啪啪的吹打,透着那冷彻皮骨的触觉,一点点的把身上的小衣服侵透,风渐渐变了一个方向。
竟然从他的嘴巴下溜走,李水山知道冰龙换了一口气,这空隙的时间,暖风带着不融化的风雪,滋润心田,他呼了口气,吹到了自己伸出的手掌上,竟然有一片无瓣雪花飘落。他皱着眉头,天下雪乃六瓣,别名可谓六出,未央花,尖头如同细针一般。可这六边形缺了一角,成了五瓣之花,且带着淡淡的紫意。
李水山喃喃道:“我记得进去的时候,没有五瓣,我记得雪花并未紫意。难道是我记错了?”
他伸出手掌,再次接住了两半,明显这一次还是五瓣,带着紫意。
梅花树前辈的一圈圈树木年轮传递而出,叠成一道道冲天的波状之物,身旁的所有小梅花纷纷崩碎,散开了花朵,接连变化之时,老梅花树就缩小了近百倍,再次缩小就只剩下一般树形。
李水山不懂,也不敢过多干涉。
等夜晚降临,暖暖的风吹的李水山心头发痒,他叹道:“山下没有温泉,狂风是冰龙吹的,真是可笑。可是真的没有吗?梅花二老说的有几句话是真的?那么当我好骗吗?”
他心中默默的讽刺自己,“真的好骗。李水山你真的好骗啊。”
“每次看到幻境都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心思不够缜密,被人拉着一步步进入深坑,没有所谓的天命之意,你早就死在那里。可是我到底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修士的世界真的与凡尘不同吗?一般凡尘之人真的看不见修士之人吗?还是存在了另一个更为玄妙的世界?”
李水山一边痛恨一边思考。
到了圆钩月挂天,小狗盘踞而上,又笑道:“天狗食月吗?”
远处飘来的异样不仅如此,那其中冰冷的嘶吼声也传了出来,痛苦的哀嚎着,随着风雪变化多端,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平缓,流畅,一阵狂风,一会无风,甚至天空的雪花也停了。
李水山叹了口气,不在等候,就回到草屋中,只能感受到微弱的死气残喘,这声音是老梅花树,也是冰龙,那对于死亡的不服,对于命运的折返,那一声声的愧疚,都在李水山的思维在不断呈现。
这是他的想象罢了。
凡尘中,最无奈的还是阴阳诀别,一代代的传承而后,看着逐渐凋零的一辈死去,看着又站起的一辈走向巅峰,随着岁月的推演,一直都重复,有人说是轮回,有人说春夏秋冬的交替,也有人说这是万物兴替之理,可还是把记忆留下,死亡带走,在岁月中磨灭。
李水山抬头的时候,老梅花树一声洪亮的声音说出:“紫色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