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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木绵大哥木俊的二女儿被说媒给了一个在城里卖猪肉的青年,两人在一番辛苦之后,认识了一个做餐饮的老板。
老板见青年比较讲义气,就建议他一起搞餐饮生意,资金方面可以一起想办法。
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年轻的夫妻两商量一番,便将搞餐饮开店的事情决定了下来。
在人工方面,姑娘早就想好了,她觉得小时候自己的三姑木绵对自己特别好,吃的第一份香蕉是三姑买的,穿的第一条裙子也是三姑买的……所以她决定让三姑木绵与三姑父向安一起来帮她经营一家分店。
木绵一直都想有一份离家近的工作,一方面可以挣钱,另一方面还可以方便地回家看看两个读书的孩子。
也就痛快地答应了侄女的请求。只是,向安却不愿意去,一是他进城的时间少,内心本就封闭;二则,他嫌弃亲戚的活不好干,累死累活不好开口要工资,问高了就得罪人。
但在木绵的劝说之下,他终于松了口,夫妻两将两个住读学校的孩子交待给亲戚,就去了城里学着经营火锅店。
虽然是侄女婿开的,但木绵与丈夫向安一直都当这店是自己的一样细心照顾,每天起早贪黑,一个负责领导厨房,一个负责领导大厅。最忙的时候,他们一天甚至有过超一万元的收入。
这在当时是相当可观的,况且在两人合理经营下,每天平均都能入账三千,这是当时总公司所有分店当中是最出色的一家。
可是夫妻两的工资却是很低的,木绵只有七百元一个月,向安加上奖金也仅仅只有一千二。
最后,因为一件事,向安离开了那里。
那时,木绵与丈夫向安经营的店一直处于盈利状态。但是侄女婿却一心想做大做强,最后开了几十家分店。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分店都是盈利的,最后在毫无经营经验的侄女婿手下,整个公司出现不小的亏损,公司的招牌越做越臭。
眼看着就靠包括木绵夫妻经营那家在内的几家店艰难撑着场面,侄女婿却在发工资时扣除了向安的两百元奖金。
“木绵,我怎么差了两百元钱?”发工资那天,向安反复数了自己的工资,只有一千元。
“不知道啊,一千元就一千元吧,平时别人也没少照顾我们!”木绵其实已经知道那两百元是怎么回事了,以前发工资那两百元奖金是单独发的,这一千元不过是扣除奖金后的工资。
“什么不知道!我的奖金呢?”向安发火了。他这个人在外人面前总是谦卑的样子,可总是喜欢对着自己的家人发泄怒火。“都是因为你,把我叫到这鬼地方来,lao子一个男人在哪里找不到几千元一个月的活,在这里累死累活才给一千,还t妈扣了lao子的奖金!”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是神经病吗?”木绵受不了他,在这样的场合,丝毫不给别人留面子,厨房内外可到处都是人呢!
“是,lao子是神经病,做你m个锤子!lao子在这儿起早贪黑做了几年,连t妈个服务员都不如!一千块,打发叫花子啊?”向安恨不得手里拿个喇叭大声数落,唾沫星子随着他激动不已的情绪到处飞溅。
“你还想怎么着?人家是在帮你啊,铁脑壳(指向安)!别人是看你两个孩子读书,你又没有工作,才让你来干活的!”木绵对他无可奈何,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帮?啥叫帮?lao子好脚好手,哪儿找不来这一千块?为什么还要扣我的两百块奖金?”向安越说越来气。
“那你去找他啊?你去跟老板说啊,在这里发什么疯?”木绵情绪也激动起来。
“都是怪你个si婆娘!”向安被妻子激怒了,想起自己一直不愿意来这儿干活,每天比帮外人干更累更操心不说,还得不到好的评价,这会儿自己被扣了奖金,妻子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
他情绪一激动,争不赢妻子,便动起手来,呼地一下,将妻子一推。“滚你m的!”
后厨两个大铁桶正烧着滚烫的开水,木绵猝不及防,被他这用力一推,差点跌进滚烫的开水里。幸亏她双手按住铁桶边缘,不至于跌下去。可即使这样,她那两双手依然被烧得滚烫的铁桶烫成了重伤。
“lao子不做了!凭什么扣我两百元?”向安并没有去理已经疼出眼泪的木绵,而是使性跑离厨房,去住处收拾衣物准备回老家。
前厅后厨的服务员们早已闻讯赶来后厨,见了刚才那副景象,吓得尖叫,几位女服务员哭了起来,“三姐(指木绵),师傅这么可恶,你是怎么受过来的啊?我们都吓得不得了!”
再看看木绵那被烫得不能活动的手,她们流着泪、摇着头,感叹道,“你太不容易了!”
木绵强忍回眼里泪水,心中苦笑一番,这算什么啊,现在想来,我十九岁以前都在享福,嫁到他向家就好像开始还债。也许是我亏欠了他吧,他这辈子还对我动手少了吗!
但想到还有两个孩子读书要学费,她咬了咬牙,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吧,毕竟是夫妻两的事。有时候自己总是翻来覆去想,想了这个人的坏,有时候又想想他的好,等他冷静了也不是听不进道理。
“没事,他喜欢发神经!”木绵狠狠地说了一句,然后对所有服务员说道,“你们先忙,还有客人要招待,我先去住处看看他,先麻烦你们了!”
木绵忍着疼痛回到住处,果然见向安已经大包小包开始收拾起来。
“向安,你是成年人了啊,做事情能不能冷静思考!”木绵苦口婆心劝道。
“你叫我怎么思考?两个娃儿要学费,这么给他费心地做,不涨工资不说,还扣我的奖金,哪里有这种道理?”向安依旧想不通,始终扭这那一处不放。
木绵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了片刻,见他实在要走,便说道,“你要回家,至少打个招呼,别人也好另外安排人!”
向安没有理会,继续装包。
“我去找他要那两百元,行了吧!”说完,木绵扭头就走。
“唉——”这一下却让向安赶紧放下手中衣物,快速冲过来。
他拉住木绵,“你疯了啊,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当面提!”
他现在倒冷静下来,知道不好要讲情面。发疯的时候只顾着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
“哟,现在知道不好意思提了?你刚才发神经的时候差点把我推进开水桶里,知不知道?”木绵这时竟如后知后觉般有些伤心起来。“向安,你知不知道,我跟你过日子完全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真的,我对你忍了又忍!如果你这样的人,能在当今世上找到第二个像我这样对你的人,我木绵可以把名字倒着给你写!”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嘛,老婆!我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生气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向安低下头,一边拉着木绵受伤的手察看,一边向木绵承认错误。
“我也无所谓了,两个孩子反正都已经长大,如果你要回去,你就回吧,我自己留在这里挣钱!”木绵倔强地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哎呀,我跟他们说还不行吗,你要留下就留下嘛,我回去找到挣钱的活再叫你回家!”向安一边陪笑,一边用商量的语气对木绵说着。
“我不管你!”说完,木绵扭头就回店里继续照顾生意去了。
……
后来,侄女知道是侄女婿扣了她三姑父的奖金之后,两人大吵一架。侄女婿认为,是亲戚就应该体谅亲戚的难处,公司现在资金周转困难,这小小两百元作为三姑父就不应该耿耿于怀。但侄女认为,别人到哪里都是挣钱,何况家中还有两个读书的孩子,这两百元钱不能少给!
最后,侄女私自给了木绵两百元,说是给三姑父的奖金。但是倔强的向安最后还是以家中老房子无人照看、即将垮塌,回家新建房子为由,离开了那里。
他也果真回家东拼西凑,找两个侄女向容、向芳借了两万元钱,其他各个亲戚那里三五几千,凑够四五万。果真开始自己动手修筑地基,以赊账的方式建起新洋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