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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三局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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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英看着邓周,脸上的皱纹深了些许,慢慢浮起笑意,笑容中带着慰藉,邓周长得很像他的父亲,性子却极像他五叔,五郎走时,邓英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是邓周用他幼小的手握住他的,稚声唤着他,祖父,别哭……

    仿佛还是五郎干净纯粹的笑脸,回头对他道,父亲,待我归来……

    归来……归来……归来……

    时光似乎就在那“归来”二字里停住了,恍如隔世,邓英眼中湿润。

    萧惠面如土色,布家不是东临的不败神话吗?这三座城池就给出去了?他回东临该如何于父皇交待?

    文德帝十分亢奋,大加赞赏一番,还赐了一堆东西。

    一众朝臣也纷纷夸赞,将门虎子,武将风骨。

    “景丫头。”文德帝眼含笑意,语气温和地唤道。

    “臣女在。”高摇光上前。

    “朕看你一身箭术不凡,朕予你锦翎卫千户之职,你可应?”

    锦翎卫,隶属锦翎司,相比御林军戍卫皇宫,锦翎卫就是天子近卫了,锦翎司是文德帝即位后才成立的,跳出朝廷六部,直属御前,行监察百官之职,现任锦翎司指使使是卞巍,卞巍的母亲令昔公主是文德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为救文德帝命陨,临终托孤,被文德帝一直带在身边,比起自己几个亲儿子,卞巍更得文德帝信任,锦翎司就是文德帝手中的刀,刀柄自然只能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大晟女子出任军职不是没有先例,这位景五姑娘的母亲就曾领过都尉之职,可是,锦翎卫千户,正五品朝职,这职分可不低,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她应得下来吗?

    朝官们的疑惑,站在文德帝身边的大太监得贵公公倒是一片清明,深宫内侍,心思通透着呢,皇上不是说了嘛,景五姑娘箭术不凡,龙甲军的第一武器是什么?不就是强弓箭弩吗,让她进锦翎司,不就是存着让她当箭术教习的心吗,这是要与龙甲军相互制衡。

    金牧一年半以前回到京都,半年后,任龙甲军副都督,任期刚刚一年,治军手段一点不输他老爹金赤宏,千万别以为金牧坐上这副都督的位子是靠金赤宏的裙带关系,那可是与前晋高玉衡齐名的少年将军,高玉衡陨落之后,再无人可望其项背,知道为什么龙甲军都督之位一直空悬吗,放眼整个大晟青年才俊们,有谁能越过金牧去?

    龙甲军日渐强盛,这是皇上有些危机感了。

    其实,高摇光更想进龙甲军,那样拿到“山河图”或许更便利些,不过,现在龙甲军作主的可是金牧,金牧大概不会让一个女子进龙甲军的。

    文德帝没有直接让高摇光听封,而是用了询问的语气,况且,有了军职,好些事情似乎要方便许多,高摇光单膝跪下:“臣女领受,多谢陛下!”

    “陛下,”一声冷淡又夹着西北口音的唤声传来,那人穿着灰色的皮袄,头发辫成一股一股的细辫,汇到脑后用一个镶满宝石的金冠结在一起,五官深邃,左边耳朵上戴着一个大大的环形金耳环,正是西璄二王子黍黎,“先别急,”说着,黍黎站起身,右手放到左胸口,微垂头,行了西璄礼仪,“小王与东临广平王同来贺寿,陛下可不能厚此薄彼。”

    高摇光起身,转身望向黍黎。

    文德帝微微扬头,眼中略带审视,“二王子言下何意?”

    “我西璄素来好弓,对箭术卓越者更是敬佩,广平王已向景五姑娘表达了爱慕,小王也不想落于人后,”面向高摇光,语气认真,“我西璄山高地阔,牛羊成群,绝对比大晟的女子更加自由,小王黍黎,今年二十有一,倾慕姑娘,姑娘允否?”

    高摇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看向黍黎身边的西琅,眼带询问。

    西琅有些哭笑不得,摊摊手,示意自己并不知情。

    这刚过去一个广平王,又来一个二王子,上赶着都说倾慕她,这样当众表白,在西璄也许是真诚坦率,但在礼教甚严的中土中原,算是轻狂孟浪了吧,高摇光轻扬眉稍,“王子厚情,景五心领,只是,景五虽是侯府之女,眼光还是很高的。”

    言下之意,是人家看不上你,这比刚才怼广平王那句“上门女婿”,好不了多少。

    黍黎抽抽嘴角,答案自然是在他意料之中,他再度转向文德帝,“陛下既许了东临三场比武,那也请给西璄一次机会吧。”

    “哦——”文德帝拉长声音,“二王子也想要幽州三城?”

    黍黎再行一礼,没有答话,意思十分明了。

    “那二王子若是输了呢,又以何为筹码呢?”文德帝饶有兴致地问。

    黍黎身后走上来三个男人,第一个高摇光识得,那是曾与她交过手的“黑域三魔”中的首魔黑大龙,第二人一身青衣,是中原人的打扮,第三人一身素衫,显得身形很瘦,这二人看来,不是简单人物。

    “如此,咱们也来三局二胜,若小王得胜,便请陛下赐景五姑娘,并予幽州三城作为嫁妆,若小王败了,”其实,黍黎也想让萦真入大晟后宫,至少这样,可以与东临分庭抗礼,只是西琅的眼神如刀,罢了,萦真好歹是也西璄嫡公主,入大晟后宫,只怕回到“弓月宫城”难与可敦交待,如今储位之争,如火如荼,实在不宜与可敦交恶,他想什么呢,有“南剑”杨轻鸿与“北刀”燕北溟在,他怎么可能会输?他定了定神,“衍州悦城、桐城和芏城归大晟。”

    “黍黎——”一声稚嫩的喝声,是西琅,衍州悦城华靖关,背靠华靖山,拒险以守,是西璄门户。

    黍黎并没有回头,西琅已御兵权,那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没什么好怕的,他对“南剑”、“北刀”有绝对的信心,他怕大晟不应,才许了悦城,悦城华靖关若归大晟,那西璄铁骑要逐鹿中原就要反着攻华靖关,这样的诱惑对大晟来说是致命的,等他拿了幽州三城,再向父汗邀功。

    “好——”文德帝应喝道,历经刚才两场,他对高摇光与邓周两个年轻人倍加信任。

    高摇光抚额,不是吧,皇帝陛下,这么有信心?她与黑大龙交过手,黑大龙一人都这么难对付了,这青衣素衫的二人好像更加难缠。

    只见,黑大龙走向场中。

    看来第一场是黑大龙上。

    邓周提起剑,抬步就要往场中走。

    高摇光拽住邓周,不动声色地拿过他手里的剑,丢给旁边的侍从,望了一眼邓英,扬声叫了一声:“舅父!”

    邓英打了一辈子的仗,哪里不懂,抄起身边近侍手中的“天罡剑”,扔给了邓周,邓英是一品国公,可佩剑上殿,随身兵器,自然不会离身。

    黍黎派出的这三人看来,黑大龙是最有把握的,高摇光与他交过手,内功深厚,身手刚猛,这样的功夫,不够灵活,过刚易折。

    邓周的“浑阳罡气”亦是纯阳内功,剑法也属刚硬,再经“长风剑意”一调剂,不是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