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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云山庄”温泉池内,李云亟闭目靠在池边。
袅袅的热气笼罩着他双眉深锁,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着,思绪一直不停地转着。
若按文德帝的预想,自己的寿辰之后,两个皇子璃王李陌槿和琨王李陌汐订下正妃人选,之后便会立储,现如今,西璄送来了嫡公主,东临送来了位长公主,其他小国也都有公主前来和亲,看那架式,不指望正妃之位,捞个侧妃当当也不错。
不说十分了解这位比自己大了许多的兄长,七、八分李云亟还是有数的,和亲云云,那真就是浮云,大晟朝天家李氏,自视清高,能容野蛮外族占着嫡妃的位子?能容番邦蛮夷混淆皇室血脉?
而李云亟是个例外,他身上流着亚栗族的血,文德帝既看不起他,又忌着他亚栗族王子的身份。
李云亟不在意储位由谁来坐,就算是当初的皇位,他也没有看在眼里过,可是如今,牵扯进了西琅,还有“荼蘼宫”,沉寂了两年,竟也死灰复燃……
“主子,属下回来了!”青阳的声音打断了李云亟的思虑。
“报!”李云亟说出一个字。
“景五姑娘那日洗劫荣恩伯府,所偷之物里都是金银首饰,无甚特别,与她一起的是‘逍遥阁’阁主座下四鬼中的其中一人。”
金银俗物极易脱手,可是,荣恩伯府不过是个前朝的落破户,连贵族都不是,他府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得逍遥四鬼与景飒亲自动手?若要钱,不该找个东城的王府,或者高官什么的,也比荣恩伯府油水多呀。
“对了,她还顺了有前朝首辅李纪的紫荆马鞭。”
李云亟微眯了一下眼睛。
前晋首辅李纪的紫荆马鞭是他授命顾命大臣时前晋宣孝帝亲赐,李纪死后,这根紫荆马鞭就辗转落入柴坤手里,便一直留在了荣恩伯府。
除却皇家御赐这层光环,这根马鞭也比普通马鞭贵重不了多少。
只是,景飒为什么要盗这根马鞭呢?拿了那么多的金银之物,加上这根马鞭就显得尤为突兀,还是,其他的都是在为这根看似顺道拿的马鞭做掩护?
还有卫家的玉观音,除了都是前晋旧臣家的物件之外,有什么其他关联吗?
李云亟心里泛起了重重迷雾。
“景五姑娘身边的那个女子名叫烈少宸,是‘逍遥阁’阁主逍遥子连昇的徒弟,只知道她住在‘得兴楼’附近,属下惭愧,她的轻功在属下之上,属下跟不上她。”
“呵,”李云亟笑道,“居然轻功比你还好。”
他家主子很少这样调侃自己,青阳有些不适应,“烈少宸应是当年‘烈火门’门主烈如焰的孙女。”
这样的身份不用作假,不说‘烈火门’的独门功法,那条“缚神鞭”寻常人可使不动。
青阳清了清嗓子:“昨日景五姑娘还去了一趟‘墨上香’。”
“‘墨上香’?”李云亟面上浮起一丝疑惑,没有反应过来。
“是京都出名的花楼。”青阳硬着头皮解释道。
“她去花楼干什么?”
“去见了一个叫徐峰的男子。”
“徐峰,”李云亟低眉沉吟,“西琅跟我提过,他们是一起进京的。”
“这个徐峰给属下的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说不上来,”青阳摸了摸后脑,听蝎利王说过后,青阳摸过徐峰的底,很干净,初来京都,一直住在花楼,像是个纨绔,“若单论功夫,大概也算不上顶好,可是,他就有那么一股天然的沉静自若,这种感觉非身经百战是磨不出来的。”
“西琅说他当过兵。”
青阳想了想,是当过兵的感觉吗?也许是吧,青阳曾做过“火麒麟”的斥候,轻功与格斗都是上佳,跟在李云亟身边后,与蓝钰一起修习上乘武学。
“主子对这个景五姑娘好像很上心。”
李云亟抿住唇,微微敛起眼帘。
“您觉得她像雪姑娘?”青阳试探性地问。
青阳口中的“雪姑娘”自然就是雪狼。
“你觉得不像?”李云亟反问道,淡色的眼瞳浮起一丝微不可查光亮。
青阳摇摇头,“不像。”他虽然没有见过雪姑娘的正脸,背影他还是见过几回的,那个背影虽然也很单薄,可是,景五娘娘明显更瘦削一些,而且,雪姑娘的性子好像与他家主子更为相投,也是个极冷清之人,景五姑娘就不一样,笑意嫣嫣,张扬明媚。
“老六什么时候回京?”
老六,六皇子,琨王李陌汐。
“两日后。”青阳答道。
“好,这几日,你跟着西琅,再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小心些,别出岔子。”
“是!”青阳行礼应声,退出了房间。
西琅进来时,与青阳擦肩而过,青阳向他行了礼,退出去。
西琅凑近李云亟,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李云亟,你眼珠的颜色好像更浅了。”
“嗯,平大夫说,颜色再退些,就能看见了。”李云亟心情不错,指指一边放在几上的“暖阳珠”:“呖,还你。”
西琅也不客气,抄起“暖阳珠”别回自己腰带上,失而复得,他也心情愉悦。
“你认识小景?她为何会把‘暖阳珠’给你?”
“给我还不是为了还你。”
“那可真是个妙人。”西琅轻轻一跳,坐在窗台上。“你知道吗,她问萦真要我西璄的‘女王手链’。”
李云亟笑着,唇角的弧度绝美倾城,这家伙,不常笑是对的,不然,得有多少女子迷死在这笑容里呀,西琅由衷感叹,自己若是个女子,兴许也不会例外吧。
“也许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没准就象‘暖阳珠’一样,玩玩就还你了。”
“能一样吗?‘暖阳珠’是我的,我能作主,‘女王手链’是我西璄可汗的,那和你们家那玉玺也没两样,你问你皇兄要玉玺,他能给你?”
李云亟点点头,好像是这个理,想了想又问:“不打算再拿回兵权了?”
“不知道,就觉得有点累,”西琅叹了一声,“那几兄弟吃饱了撑的窝里横,三天两头挨着个又威胁又利诱地来逼着我站队,兵符丢给他们,谁愿意领兵自己去抢。”
“没了兵权,他们也没了顾忌,你会很危险。”
“兵权于我来说,是桎梏是枷锁,没了钳制,反而自由。”
好像在西璄的那几年,西琅受李云亟的影响挺大的,彼时的李云亟,向往着快意江湖,虽说江湖险恶,可是少年人,鲜衣怒马不去江湖走一遭,都对不起大好年华。
“‘荼蘼花笺’的事,我知道了,没事,我让青阳跟着你。”
“‘荼蘼宫’很厉害吗?”西琅问。
“至少到目前为止,‘荼蘼花笺’一出索命,还没有失败的先例,花笺上的落款是‘风’,‘春、夏、秋、冬,风、花、雪、月’,风鸾排第五。”
“你好像对‘荼蘼宫’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