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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张着嘴却叫不出声音,顿时愣在原地,惊魂未定的看着盒子坠落的地方,捂着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要是普通木头还好,可是这黄花梨是沉水的,盒子迅速向下沉……
反应过来的童谣脱下鞋子就要往水里跳,我猛地俯冲一把拉住了她,纵身跳入水中。
即便是在部队里接受过水下考验,但我还是没有把握能找到,纵身一跃潜下水大概四五米,也不见底。
我快速浮出水面憋了一口气猛地又扎进水里,不为其他,这东西对童谣来说太重要了。
湖底能见度很低,来来回回几趟,体力基本已经耗尽。
当我浮出水面,看到童谣失落痛苦的神情,鼓足一口气又扎到了水底。
附近的渔船纷纷赶了过来,一名渔夫将我从水中拉了出来。通过他的比划,和地方方言中,我大概听出了他们的意思,这个湖不是人工湖,下面深不见底,沉了东西很难再找到。
……
我头埋得很深,坐的地方被我身上的水,弄得湿了一片。
我沮丧的看着发梢滴落的水珠,心思却全部放在身边安静坐着的童谣,此刻我能深切能感受到身旁童谣的自责与懊恼。
“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捞起盒子,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童谣红着眼睛看着我,我们的目光不期而遇。
我下意识的看向远处,我怕看到她此刻无助而伤感的目光。
童谣略带哭腔责备道:“古月凯,你是不是傻呀!这么深的水你也敢跳,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么办。”
“这不是好好的吗?就是怕你难过,所以我才想帮你把盒子捞上来的。”
童谣从口袋拿着纸巾为我擦眉毛上的水,内疚道:“你看你浑身湿透了,哪怕它对我再重要,我也不希望你冒风险啊,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不要盒子也不会让你冒风险,活生生的人永远比一个寄托感情的物重要。”
我适时地安慰道:“你刚刚说你妈妈生前最爱水,现在盒子沉到水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说对不对?”
“反正都要处理掉的,只是早点伤感罢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童谣看了看远处,又转身对我说道:“行了,不难过了,你想不想听这个银制调酒壶的故事?”
我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说,我愿意静静的听你讲。”
“那你浑身湿哒哒的,要不要先回去换身衣服啊?这太阳刚出来,水肯定很凉!”
“你看我这肌肉,身体可健康了,我不冷,放……心吧!阿嚏……”
我话还没说完,这该死的喷嚏。
童谣责备道:“这么冷的水你逞什么强啊?身上一直在滴水,先回去换了衣服再说吧!”
……
回到小旅馆,童谣连忙让老板娘给我煮了个姜汤送到我房间,盯着我喝完才如释重负。
我和童谣相对坐着,童谣一脸平和,已经没有刚刚忧伤神思,或许坚强的她已经在内心深处找到某种平衡。
“我爸妈是在八八年认识的,那时候广东刚起步,带着投奔大城市的热情,我妈从淮安去了广东,那个银制酒壶就是我爸送给她的礼物,是她生前最爱。我觉得她是一个特别乐观开朗的人,在她有生之年从没见她恼怒过!坚强的她在前年患上了肝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健健康康的她突然就这么倒下了……”
我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童谣诉说着,互相感受着切肤之痛,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安慰。
“去年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到当时广州最大的夜店一品天香去工作,虽然有时会受点委屈,倒也一路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了,但是因为最近家里出了点变故,所以才辞职的,现在经历过了倒也不留什么遗憾。”
“嗯!”我点了点头。
“一品天香是我爸妈认识的地方,那里有我妈妈所有的回忆!”
“怪不得你会这么坚定的在那一品天香上班。”
“我变得不敢再相信誓言,我爸妈说好的一生一世,却经不起疾病的折磨,承诺就像风中的云一般散了。”
我轻声叹息,心里怜悯她,可实在也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
“今天是我妈祭日,我带着她的遗物,住进了她小时候一直对我讲起的小旅馆,魂归故里。”
我没有资格安慰童谣什么,因为我觉得自己也很失败,和凌曦八年最后却终是一场空。
……
许久,童谣对我笑了笑:“不过,经历过那么多事,我觉得自己也足够坚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童谣的故事虽然讲的含含糊糊,可听到童谣这样说,我也倒有些许欣慰起来,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风景,许久问了句:“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童谣没有回答,犹豫了半天问了我句:“古月凯,你会陪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那你觉得我会陪在你身边吗?”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童谣的问题,因为这个关于永恒的话题只能留给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于是只能踢皮球似得再把问题还给童谣。
“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所以我觉得你可以的!”
“你不是不相信什么誓言吗?我也只是路过你的世界,那你干嘛相信我啊,我告诉你,我可以随时变坏人。”
“我不信,那你变一个我看看!”
我:“……”
“古月凯,我们接下来干嘛?是回去还是再玩一天?”
“你的心事解决了,那我们吃完饭,下午就好好的转一转吧!来都来了,听说淮安有淮扬菜,反正我是吃货,玩好也得吃好。”
经过我们煞有其事的划拳决议,我最终还是战胜了童谣,她放弃了去饭店吃饭,转战街边小吃。
童谣似乎也不再像刚遇见我时那么排斥路边小吃,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上次那铁板鱿鱼须给吃坏脑子了。
……
“古月凯,我们去吃那苏粤乳合鸟吧!名字好高端大气上……”
童谣话还没说完,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大小姐,你省点心吧!那是苏粤乳鸽,不识字还敢大叫,穿的这么靓丽别暴露你的智商好不好,周围人都看着你呢!”
童谣对我眨了眨眼,示意明白,我这才松开手。
在路边找了家排挡,点了盘平桥豆腐、一份鲫鱼汤。
等菜期间,童谣对着桌子上一本知识健康宣传手册起了兴趣,认真的读了起来,双手端平坐在桌子上,这架势估计上幼儿园那会我也经常做。
“鼻子上长出痘痘是因为皮什么分什么过旺,平时要……”
“自己看懂就好,不要出声!”我满脸堆着笑容,对童谣做出OK的手势。
“哦!”童谣果真不再说话。
不得不说,童谣能够静下心来做一件事,她看着书,一会儿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一会儿小声的“哦”一声。
我放下手中把玩的勺子,也忍不住好奇的凑了过去,看看这本神奇的书。
“古月凯,你看那边那幅画!”
“鬼才信,我就偏不上你……”
没等我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刚一回脸,我和童谣脸就贴到了一起。
我顿时感觉到一阵热流在身体里涌起,童谣更是愣神的看着我,随即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