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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使大人,你要晋升将军了?你做过人,也能做将军?”
随着灰使的眼神投放过来,赛莱拉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惊喜和赞美,不过用词有点不大尊重。
她说完之后就感到一阵害怕,这肯定要被好好惩罚一番了,甚至当场完蛋啊,要被和老菲利克斯一起磨碎压进坑底?
老菲利克斯是灰使,磨碎了四肢之后,却依然还没有死,要被埋进净土坑的最深处,成为尊主进一步压制纯紫女神的关键耗材。
“呵呵,尊主的手下难道就没有做过人的将军?”然而泣血萨满却没有立刻给予可怕的惩罚,反而显得有稍微得意,它确实是有很大机会成为将军。
“有吗?我从不知道啊。”赛莱拉继续说道。
她现在虽然一大半都是惨灰信徒了,但是残余的部分还有一些自由,她在尽量给伙伴们一些她刚刚得到的指引。
把菲利克斯慢慢压进坑底的过程中,赛莱拉一直在等待马洛斯或者扎特来联络自己,可是他们都没有来。
如果他们来了,那赛莱拉肯定是要把他们的行动报告给尊主的。
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她别选择,马洛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完全没有和她有任何联系,纯紫女神相对压缩与绝望之魔的弱势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在次要问题上,赛莱拉还是可以不接受,不顺从一下的。
她的信息让其他人在和灰使的斗争中会有更大的机会,当然这次是不行的,逃走之后也可以用得上信息。
“你不知道的指引和安排多了。”泣血萨满显然非常非常有把握的样子,它是如此得意,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对付赛莱拉,“能不能成为将军,和有没有做过人没有关系,只和尊主的指引和不可抗拒的安排有关系。”
话到这里不算什么,惨灰信徒都是这个样子,但泣血萨满接下来的话,激起了巨大的冲击。
“做人是我的考验,也是尊主的安排。”
“尽管身为低贱的人类,但我没有放弃自己,没有怀疑过尊主。”
“成为将军之后,我有更多时间排除人类的干扰,把这个世界献给尊主,足以证明曾经为人没有妨碍我为祂的安排效力。”
它说得如此陶醉,以至于对于马洛斯眼中闪过更大的希望之火都没有注意。
赛莱拉的话已经让老可汗和施蒂利克大王子心中忐忑,而泣血萨满的回应则是人人惊惧。
他们还是不大明白这将军到底是什么路数,但是他们可以意识到,在尊主的体系中,人类的地位居然这么低?做过人居然是耻辱,哪怕立下那么大的功劳也无法抵消的耻辱??仅仅是做过人???
不仅是他们,其他东哥特人也产生了极大的震动,这种发展也太糟糕了,做过人居然是这么可耻的事情?投靠灰使到底有多大的代价,顺从尊主的结局又是多么绝望?
泣血萨满发现了这些东哥特人的不安和骚动,但是它并不担心,他们身处罗马人的领地,很多东哥特人已经抢到了不少罗马努力,眼前的财帛子女会让他们无法下定决心抛弃自己的道路,这些家伙人人都得到了好几个奴隶,还有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房屋家具和金银。
等到新罗马方面扯皮完毕,发起反击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和自己一起战斗到底了。
但是扎特心中燃起了希望,他看向马洛斯,正好看到自己的侄子也在看自己。
马洛斯给了扎特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会削弱这个邪魔的本质,救回妹妹,相信我。
扎特从马洛斯的眼中,再次看到了他对自己的许诺,虽然他实在是不知道马洛斯到底能怎么削弱这个灰使。
然而灰使已经先动了起来,它盯着马洛斯问道:“你这个聪明狡诈的风法师,除了挑拨可汗和王子,你还搞了什么小动作?呵呵,都快点拿出来吧,让我看看这个黄钟到底能激发多少纯紫小婊砸的神力。”
马洛斯虽然已经尽量隐秘行动了,但是他之前挫败博拜尔斯和老菲利克斯的行动还是引起了一些罗马人的注意,其中一些难免在绝望之中投靠了尊主,把马洛斯也出卖了。
泣血萨满这个时候点破,就是要彻底压缩马洛斯的心智,把他的绝望完全挤压出来。
它丝毫不惧对于黄钟的力量,绿蟹镇的灶火如此衰弱,纯紫女神的信徒也是心胆俱丧,没有了源头,这东西本身材质再神奇,由来再不凡,也不可能对泣血萨满造成真正的伤害。
然而马洛斯的表情只是略有紧张,眼中依然满是期待。
这让泣血萨满稍微有点意外,不过它并没有在意,无非就是发动罗马人一起造反,或者向自己发动突袭这两个选择嘛。
前者自己有数千东哥特人,后者更加不是问题。
把菲利克斯丢进净土坑里的时候,这个坑就已经被尊主给控制了,有了这个主场之利,泣血萨满哪怕对上大部分高阶存在也是略微上风的。
所以哪怕可汗和大王子也不支持自己,它也有绝对把握可以打败所有罗马人。
更何况它现在是真的能听到尊主的耳语,祂对于泣血萨满把罗德半岛变成一个到处是渴望自由而不可得的奴隶世界的前景非常满意,并且已经钦定了这就是祂的安排。
泣血萨满从脚下拿起老菲利克斯的头颅,灰使的生命力极为完全,即使脖子已经被压断,后者还没有死透。
赛莱拉干的不错,压榨出了很多绝望。
泣血萨满一边缓步走向马洛斯,一边把手中老菲利克斯的牙齿一个一个拆下捏碎。
“尊贵的主,你是我的主,你是一切的主。”
“从最初就注定要为万物之主。”
“今天我把绿蟹镇里辜负了你指引,延误了你安排的木屑献给你,很快我会把罗德半岛上所有罗马人也都献给你。”
每一颗牙齿被捏碎都让老菲利克斯经受犹如最糟糕牙医治疗的痛苦,它早已经破碎的灵魂在经历最后的绝望,灰使回归了最初之地后,就再不可能离开,也不会有任何希望,任何一点的自由。
每时每刻都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不过泣血萨满没有太担心这个结局,随着把老菲利克斯献给尊主,它正经历难得的自由。
在把孙女的脑袋捏碎,换取自己苟延残喘的时候,它就失去了一切自由。
暂时停止身体崩溃的代价,就是灵魂被束缚。
抗拒死亡的代价,就是比死亡更加绝望的折磨,只有在尊主可以通过灰使从其他人身上得到更多压缩和绝望的时候,才会给予短暂的自由和片刻的麻醉。
泣血萨满早就知道,每一个灰使最终都难逃痛苦和毁灭,就像老菲利克斯一样。
它为了苟活于世,不仅杀了自己所有的亲人,还把信仰扩大到整个东哥特部落,搞得人人自危,天天想要压缩别人的自由,防备亲人把自己献给尊主享受更多的生命。
但是此刻,它确实相信自己是特殊的哪一个,尊主会给自己不一样的安排。
“好姑娘,好姑娘,接受,顺从!”
它的身体中再次分出了血红色的女法师,虽然她最终一定能得到自由,感受到新的希望,但是此时此刻她完全被泣血萨满给控制住了,被反复压缩,经历最大的绝望。
“杀了这个罗马风法师,我把他的血和骨头都给你,让你也开心一天或者半天吧。”
泣血萨满决定把自由也分一点给最恨自己的亲人。
“我成了将军之后,你可要继续努力啊。”泣血萨满把她放了出来,“好姑娘,来,杀了这个法师...”
它握住自己孙女的手,就像是它还不是灰使,而是守护萨满时候那样...
尊主真的是非常满意,祂给予泣血萨满的自由不仅是行动,还是灵魂,它可以再一次感受到作为人类的感情,爷爷对孙女的爱。
而被它奴役的女法师,也暂时没有了强烈报复的动力,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马洛斯也开始吟唱施法,可是他施展的不是什么奇妙的魔法,而是一个没有伤害力的风系魔法,“扩音术”。
泣血萨满看了一眼,就完全无所谓地继续逗弄自己的孙女去了,她在笑,在欢呼。
“东哥特可汗、王子,元老院和罗马人民的盟友,我要求你们立刻停止对压缩与绝望之魔的支持,消灭和镇压泣血萨满。”
一阵不熟悉的少男声音传入了泣血萨满耳中,它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施展魔法的马洛斯,这有什么意义?
什么好处也不能让老可汗和施蒂利克王子一起背叛自己啊。
这对父子听着黄钟里科科尼斯的声音,也都是失望,这有啥用啊。
“为了感谢你们支持元老院和罗马人民平定叛乱,元老院共议,执政官决定,护火贞女决定认可你以资深执政官的身份,担任罗德半岛的总督。”
泣血萨满转头盯紧了老可汗。
老可汗连连摆手,这种任命有啥意义啊,然而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一种放松感,一直压着他的衰老似乎减少了一点,心里对自己曾经懦弱的痛恨也减轻了一点。
科科尼斯的任命当然不是没意义的,元老院、执政官、护火贞女共同认可的法令就是合法的,有意义的,能提升纯紫神力的。
资深执政官在任何人心中,就是比东哥特可汗更高阶的位置,他的提升符合纯紫女神的教义啊。
不过仅仅如此,还不足以改变局势。
泣血萨满冷笑一声,看了看马洛斯,又转头看向了施蒂利克王子。
大王子心中天人交战,父亲当年面对的问题,现在到他手上了啊,他一直怨恨父亲害死了大伯,可是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也坚持不了。
父子联手,也不是泣血萨满的对手啊。
然而马洛斯可不止改变了东哥特的上层建筑。
“我代表元老院和罗马人民,感谢东哥特人对罗马共和国的支持,授予东哥特一万个罗马公民权,让我们一起赞美元老院诸神,感受奥古斯都的明智,感谢图拉真的善良,一起分享他们保护之下,灶火的温暖和光明。”
后面这段话是科科尼斯用磕磕绊绊的东哥特语说的。
听到这里,泣血萨满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好。
相比一个可汗和一个资深执政官的区别,一万个东哥特蛮子和一万个罗马公民的差别那才叫大啊。
这个马洛斯居然把自己的根给挖了。
泣血萨满连忙抬手,想要把可汗哥哥放出来干掉马洛斯。
这不是致命的错误,因为它的毁灭在马洛斯克服执政官的阻力,得到法令的时候就注定了。
但是这确实加速了它的毁灭。
所有听了科科尼斯话语的东哥特人一开始都是不敢相信。
元老院会一次性给那么多公民权??他们非常小气的啊。
要不是马洛斯能够收到数千里之外的法令,并立刻公开颁布,元老院内部的保守势力,确实不会那么大方。
各种文书核对,能把人逼疯。
“万岁!”
“老子是罗马公民了,呜呜呜。”
“吃不完的面包,喝不完的净水,还能泡热水澡,热水澡,热水澡!”
但是很快,他们都在短暂的惊愕和怀疑后,露出了喜悦至极的表情。
他们也都有束缚被解开的感觉。
奴隶关系不仅是对奴隶的束缚,对于奴隶主也是一样的,除了极少数心里变态的人,谁又会真的会享受天天防备着奴隶突袭的生活呢?
只是因为要么奴役要么被奴役,没有其他选择而已。
而能够当罗马公民,没有奴隶有什么关系?
从自己开始,子子孙孙都能够得到食物配给,灶火照耀,还能看免费的歌剧,泡免费的澡堂,谁还要当东哥特蛮子?谁还要接受顺从?!
可汗的哥哥离开泣血萨满的身体,返身就是一剑砍向了奴役了它多年的仇敌。
然而他的剑虽然快,却还是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泣血萨满的孙女已经一口咬住了曾是她爷爷邪魔的脖子,血红的牙齿一下子就撕开了它的脑袋和身体。
惊慌的泣血萨满想要奔腾而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减少身体的密度。
尊主恼怒至极地收回了一切恩赐。
这一连串的提拔,让祂在这个世界对纯紫女神的优势都大大削弱了。
一个人的命运不是生而注定的,而是可以通过奋斗得以改变的...
泣血萨满知道自己确实不可能成为将军了...早知道作为一个人而死就好了...
它的思维到这里就结束了,所有敌人都在猛烈地攻击,魔法、武器和幸福的泪水一起涌出,几秒钟之内就彻底淹没了它。
马洛斯、艾尔兰、扎特一起把赛莱拉抱住,可汗父子也露出了惭愧又轻松的笑容。
所有东哥特人和罗马人都在欢呼,虽然他们都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比落入尊主和灰使的手中,还是要好得多了。
...
这一个惨灰之季非常平和,整个季节的蘑菇产量都很是稳定。
赛莱拉因此得到了新罗马送来的一顶纯紫色大主教冠冕,一起到达的还有一封科科尼斯的书信。
赛莱拉看了之后,先去告诉施蒂利克,他继承行将就木老可汗的总督任命不会有问题,只是要再给几位贵人几万个苏勒德斯。
然后去议事厅找马洛斯,他一直在恢复了温暖和光明的灶火边,认真地检修着黄钟。
“科科尼斯夫人来信了。”
“嗯?”
“她说请你务必谨慎。”
赛莱拉的声音里没有太多担心,,她信任自己的哥哥。
“我会打开全部日志再行事的。”
马洛斯轻轻抚摸着黄钟,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