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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时,杨简终于回了府,也带来了杨婵平安无事的消息,忧心如焚的杨老夫人一颗心方才落回肚子里。
半夜大慈恩寺靠近杨家精舍的偏殿忽起大火,杨家精舍遭到了波及
杨婵带着两个丫头和两个婆子就住在杨家精舍中,她们及时逃了出来,看到场面混乱,就找了隐密地方躲了起来。
大火扑灭后,却遍寻她们主仆不见。
方丈心中十分着急,担心有人趁乱起意劫持了婵,又担心毁了她的清誉不敢声张,就一边给护国公府报信。
等杨简赶到,她们主仆却已经找到了。
原来大火扑灭后,她们自己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了,方丈已经另找精舍安顿了杨婵主仆。
杨简十分担心,当即就要带她们回府,杨婵十分敬爱长姐,一心要颂经满九九八十一天。
就不肯跟着兄长回府,只让人再送去一些衣物被褥。
杨老夫人连声念佛,心中十分庆幸,想到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的儿媳,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你快回去梳洗一番,用了早饭再过来认亲,然后去祠堂拜见列祖列宗,明天陪你媳妇回门,这几天要体贴一些,知道没有?
钱嬷说她品貌俱佳温婉懂事,母亲心中十分欣慰。”
品貌俱佳温婉懂事?杨简一顿,秉退其他人,只留钱嬷在旁服侍。
然后羞愧地说:“儿子不敢瞒着母亲,这门亲事确实欠考虑。
这次大慈恩寺起火十分蹊跷,幸好妹妹机警才得到平安。
方丈说很可能是神佛示警,杨家或有不祥之人带来灾祸。
还有两件事母妃不知道,林氏出嫁前一夜,母亲和兄长好端端地忽然身患恶疾重病不起,两人都没能送嫁。
儿子思前想后,娘家和婆家忽然祸患临门,林氏临出嫁前又被传中了邪,莫非她就是那不祥之人?”
公正宽和的杨老夫人却不同意儿子的看法,有些事情只是碰巧,有的完全是不怀好意的人暗中诋毁。
身为夫家人,怎可被几句传言左右?那岂不是正中别人下怀?
杨简却叹了一口气:“不瞒母亲,儿子听说她中邪之后信不下去,曾夜探林府,却发现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我亲眼目睹林小姬与父母大吵大闹,掌掴嬷嬷,把闺房砸的一片狼籍。
还用锥子在贴身侍女背上乱戳乱扎,形容如同泼妇疯婆。
她的长兄,就是那个文武双料状元前去相劝,却被恶言羞辱,气的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请缨去西北办差,也不愿意背她上花轿。
这些都是儿子亲眼所见,绝非虚言妄语!
至于去添妆的人看到她温婉沉静,有些人天生会演戏,在人前谁不会装?
就象苏嫱那个贱人,可不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典范,生生让姐姐吃了不少闷亏!”
提起诡计多端善于演戏、让女儿吃尽闷亏的苏贵妃,杨老夫人心中先恨后痛,对林小姬娴静温婉的形象怀疑起来。
杨简继续鼓动着:“开始我还担心是燕王放出林小姬中邪的谣言,后来却查出谣言是从林府家奴中传出来的,可见并非空穴来风。
如今我出征在即,有这么一个招祸招灾的不祥之人拖后腿,沙场上刀枪无眼,谁知道儿子会遭遇什么横祸?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算她是无辜的,我们也得提防一二不是吗?
不如先不要认亲,也不要拜祭祖宗,也不要回门了,林家两个人同时身患重病,也未必有心思张罗回门礼。
在后花园找一座院子把她关起来,吃穿用度不要亏待,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养病,等我出征回来再作计较如何?”
刀枪无眼惨遭横祸?这几个字深深地撞击着杨老夫人十分脆弱的心灵。
“就依你所言,先把林氏以养病之名关在后院,等你平安回来再做计较。”
钱嬷嬷也被刀枪无眼和横祸几个字深深地震撼住了。
想到重伤惨死的杨蛟,再想到差点被烧死的杨婵,一句说情的话也说不出口。
新娘子再好,也没有二爷和二小姐重要,何况也只是把她暂时关在后院养病而已,老夫人肯定不会让她受苦。
杨简交待了一些事,就告辞下去歇息,他有两件事没敢告诉母亲。
一是大慈恩寺昨夜的大火很可能是人为,目的就是为了调虎离山。
再就是昨夜观江院所有人吃过宵夜都中了迷毒,这件事至今封锁着消息,就是中毒的人也查觉不到异常,只以为自己太累睡死了。
这两件事的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母亲心中贤淑能干的长媳常娥
如果真是常娥所为,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何已经成功地调虎山了,迷毒也下了,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费这么大周折绝不可能只为破坏他的洞房花烛夜吧?
一个闺中寡妇有如此手腕,居然把手伸到大慈恩寺,他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来到观江院,他阻止准备通传的丫头,直接来到正房门口。
“小姐,二爷英武不凡地位尊崇,是大姜国第一武将,如今已是你的夫君,将来要携手共度一生,真不知羡煞多少闺中女子。
可你好端端的为何要如此恨他?你们以前从未接触过呀?”
是啊,从未接触过,这恨又从何而生?一声轻柔又沉重的叹息。
“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恨死了他,好象是他让我失去了最重要最在乎的东西!”
“小姐在林家除了有我和大公子,再还有什么?二爷怎么会害的你失去一切?你们以前可是连面也没有见过呀?”
“不知道,反正我听到他的名字就心生仇恨,好象前世的仇人似的……”
门外杨简攥紧了拳头,贱人!
他还能害她失去了什么?不就是害的她不能嫁给卫王,害的她不能再和嫡亲的兄长苟且!
好一个宁为卫王妾,不为杨简妻!
他这是瞎了眼还是中了邪,怎么就非要娶她为妻?
管事胡嬷嬷看着杨简连屋门也没进就脸色铁青地出了院门,吓的赶紧跟上去。
杨简停住了脚步,咬牙切齿地说:
“速去找杨管家,把她们主仆迁到应悔院去住,除了嫁妆什么也不许带,就让她慢慢悔过吧!
吃穿用度按照通房丫头的标准!你只管去做,我自会对母亲解释!”说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