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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大夫人来做什么?”
听到长媳求见,杨老夫人有些奇怪,却还是让丫头赶紧请她进来。
三年前长子杨蛟战死沙场后,刚进门一年的儿媳常娥大病一场。
病好后立志守节,主持中馈,孝敬婆母,对小叔和小姑也照顾的十分细致周到,深受她的倚重。
常娥脱下狐裘披风行了礼,玉雕般的脸上因为走了路又吹了夜风,越发明艳动人国色天香。
想到英年早逝的长子,杨老夫人强忍悲伤和蔼地问:“这么冷的天,阿娥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么不坐暖轿?
常娥眼神一闪垂眸说:“儿媳不冷,这会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同母亲商量。”
然后挥手让服侍的人都下去,提裙跪在婆母面前,抬起头恳切地说:“儿媳是什么样的人,母亲心里一定有数。
所以无论接下来儿媳说出什么,也请母亲不要生气,不要把我往坏处想。”
杨老夫人有些莫名其妙地扶起常娥:“傻孩子,你我情同母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母亲还能不清楚吗?”
她是大姜贵妇中最贤淑最贞洁的女子,就是她现在想大归改嫁,她也一样高看她。
常娥却不肯起来,膝行几步挨在她膝上,珠泪滚滚而下:
“儿媳最后悔的就是,成亲后没有给夫君多纳几个小妾让他随军带着服侍,说不定还能留下骨血。
如今二郎也要出征,说句不吉利的话,战场上刀枪无眼,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短短三夜,新弟妹也才刚及笄,身骨柔弱,未必容易受孕,受孕了也未必一举得男。
母亲可要提早打算,杨家再经不起任何事了!”
杨老夫人神色大变,双手颤抖起来。
护国公府是大姜四大武将世家之一,负责保彊护国镇守一方,是大姜国的柱石,杨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五年前丈夫战死沙场,三年前,刚成亲一年的长子也战死沙场,死时没有留下一个子嗣。
接着已经立为太子的外孙病逝,身为皇后的长女受此打击撒手人寰,杨家悲事连连,她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小儿子杨简再出什么事,她还不如现在就死去!
到底是历经沧桑的人,杨老夫人很快冷静下来,扶常娥起来坐下:“好孩子,亏你想的长远。
今天太晚了,外面的女人底细不清,明早我和钱嬷商量一下,悄悄地在家生子中挑几个性子好又有宜男之相的丫头,让二郎明天就收了房。
长嫂如母,你也帮忙物色一下,年纪要大一些,身骨要结实一点,好生养。
你把她们悄悄安顿到偏僻的荷香院,让二郎每天夜里悄悄过去住,直到成亲那天。
成亲的白天有空的话也可悄悄过去。
切莫走露半点风声,先这么安排,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未必就会受孕,二郎也未必肯就范。
林家女儿这时候嫁进来也是不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她知道,免得影响了他们夫妻关系,毕竟我更盼着抱嫡孙。”
常娥咬牙点点头,抬起头笑容十分温婉无奈悲伤:
“母亲不想再多一重保障吗?你老可知道民间有弟弟替兄长留嗣的习俗?”
杨老夫人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民间常有小叔子娶寡嫂抚养侄子之事,或者兄长有病不能生养,就由亲兄弟代为留种之事。
富贵人家虽然没有小叔子明着娶寡嫂之事,暗中却也常有传言哪家老爷公子不生养,孩子是嫂嫂向小叔子借的种。
反正兄弟一家亲,再怎么都是父母的亲孙子,既不至于断了香火,又不会便宜了外人。
世人也都接受了这种观念,长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主动促成这种事。
杨老夫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如何这都是违背人伦的事,出身高贵的她接受不了。
她喘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常娥。
她堂堂一个国子监祭酒家的千金小姐,从小读女四书,怎么会生出如此荒唐的念头?
难道是空闺寂寞守不住了,或者与二郎生出了私情?
她忍住怒火和羞恼,一拍桌子正要说话,常娥扑通一声跪下,泪如雨下,
“刚都说了,无论我说什么,都请母亲不要把我往我坏处想,母亲还是多心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品母亲难道不知吗?
我嫁进来时二郎还是个孩子,我一向视他如亲弟,他大半时间都在西北,为人又极守礼自重,我们又怎会生出之念?
我若有半点不贞之心,早就大归另嫁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我都是为了杨家的子嗣,为了可怜的大郎呀!”
常娥说着哭的梨花带雨:“昨夜大郎对我托梦,哭诉因为无子,在阴间被人耻笑欺凌,我是夜半哭醒的!
他还说只要是我生出来的,爹不亲娘总是亲的,在他心里就是亲生的,有人继承香火,他总是很高兴。
母亲想想,如果是我和二郎的孩子,和大郎亲生的又是什么区别?他在地府一定很高兴的,也不会再被小鬼们欺负!
母亲,求你想想大郎啊!”
常娥趴在杨老夫人膝上痛哭起来,杨老夫人越发悲痛难耐,只要大郎有子嗣,不再被小鬼欺凌,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反正总是她的孙子!
想起冷面无私的次子,她又犹豫了:“可是二郎那里,我张不开口呀!”
常娥垂下眼睑,神色悲凉而无奈:“二郎一向与大郎情深意重,只要是为大郎好,他一定会答应的。
至于后面的事,儿媳会安排好的,保证藏的严严实实,绝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林老夫人,容光圣洁眼神生辉如同圣女,仿佛一直看到人的心里去,让人心悦诚服心生顺从。
杨老夫人眼前一炫,忽然觉得她说的都对,自己为什么要反对呢?
当即神色坚定地说“好,你说的都对,就按你说的办吧。”
神色挣扎了一下又说:“二郎若实在不愿,就不要勉强他,我怕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常娥收回目光心中更恨,面上却越发温婉端庄:“母亲放心,儿媳会尽量说服哄劝二郎的,二郎一向明事理,一定会同意的。”
一路走回明月阁,心中挣扎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要能达到目的,付出这点代价算什么?
遂关上屋门进了帐子,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