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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京都府衙门外;
一人飞马从府衙门前疾奔而过;
骑马那位长得獐头鼠目,一脸猥琐,却趾高气昂。
按大夏官家制度,任何府衙前按府衙长官品级,平级及以下官员过门,须在衙门外十米,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京都府做为整个大夏第一府,他的太守乃现职二品,而此时任京都府太守的乃由当朝御史中丞、从一品的大员兼任;
也就是说,凡从一品以下官员到了这个衙门口前,都得遵从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规定。
马上这家伙,也不管路上行人熙攘,到了京都府衙门前不仅没有下马守规的意思,反而在马屁股上还加了几鞭。
守在府衙门前的差役大惑不解,整个京城,到了这个衙门口可不下马不下轿的,用手指头掰着数都数得过来,可他们不知道这家伙算是哪根葱啊。
就这么让他飞马过去,也太拿爷们不当干粮了。
于是,一名差役厉声吆喝着就赶上前,要拦下这无知加狂妄的家伙。
谁知这马上人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是怪有人大胆敢拦他的马头;
于马上手一挥,劈头就狠狠地给差役来了一鞭。
打完人就要跑,门前其他几名差役一见同伴被打,马上冲上来就拦;
就在这时,正赶上显宁侯田荣的轿队过来。
身为京都负责治安的扶风守,田荣平时都要来府衙坐堂;
等他的道队护卫拿下这名嚣张无比地家伙一问,原来才知,这家伙是内府御膳堂大执事、高级宦者高怀恩的亲堂弟;
刚刚从家乡跑到京城,投奔自己当宦者的堂兄。
这家伙原在家乡随着堂哥发迹,就已经横着走了;
家乡的各级官员对他就跟对待祖宗般。
他觉得,连官家大爷们都拿自己当爷,那自己堂哥得厉害到什么程度啊!
有一次他还真问了这个问题;
他问的对象是他们家乡的那位城令大人。
这城令大人的回答让他震惊、振奋、也真坑人!
城令大人告诉这位:
您堂哥,那在大夏朝,除了帝君,那就数到您堂哥了,帝君平时只在帝宫里,也就是说这天底下,您堂哥老大,您老二。
按说这般低级的恭维话,可这位傻子他竟然真信了!
……
他就是带着堂哥老大他老二的认知来到京城。
既然是天下老二,来到这比他原来那地界大得多地京城,还不得好好得瑟得瑟!
……
高怀恩和那些高级宦者一样在城里置办了宅子,堂弟来后就住到这处宅子里成了二爷。
高怀恩在宅子里养了几匹好马,天下老二一下就爱上了骑马这项高雅的运动。
这天他觉得自己马术已经十分精湛了,就骑马到京城的大街上,想体验体验快马疾驰的感觉。
……
几板子打掉天下老二的嚣张,显宁侯田荣根本没把这傻子放在心上,他命人用个大木夹,把天下老二在府衙门旁的拴马石上锁了。
等跟着天下老二出来的下人气喘吁吁地跑着追上来,他家二爷已经被锁跪在府衙门边,一群人正围着象看猴戏般在戳戳点点。
下人没敢多停留,赶紧跑去找自己家大爷——高怀恩。
听说自己那脑袋明显不灵光地堂弟竟然把京城大街当了跑马场,现在被京都府的人给拿了锁在当街示众,不由得心中大骂自己这位堂弟就是一大傻叉。
骂归骂,可现在人在大街上锁着,要是被人知道这是自己的堂弟,丢得是自己这位御膳房大当家、内府总管赵老公公干儿子的脸。
人还是要捞,等接回来就让这傻叉哪来滚回哪去。
高怀恩决定亲自去趟京都府。
可转念一想,听说抓捕、夹锁他堂弟的是显宁侯亲自下令;
平时自己和这位老资格的侯爷没什么交往,怕面子不够,高怀恩忙跑去找跪求自己的干爹——赵兴义。
本来赵兴义听干儿子说完这事,并不想帮;
京城大街是随便跑马的地儿嘛,对这种无知狂徒有人惩戒也好。
可当干儿子说这件事除了自己这个大内总管,宫里也没谁再有这个面子,他心动了。
是的,
面子!
显宁侯田荣做为一班勋贵的代表,虽然表面上从没撕破脸,平日里有事没事就爱和自己杠,可也没怎么在具体的事情上深接触过。
对,就看看自己的面子在他们这班贵戚那里值多少斤两。
于是,赵兴义给干儿子拿了自己的名帖,还派了自己的随身小厮随行,去找显宁侯捞人。
……
开始一切都很顺利,高怀恩报上自己的名号,显宁侯倒还给了这位御膳房大执事几分笑脸;
剧情基本上就是寒暄几句估计就会放人。
可就在随行的那位小宦者好不好地拿出赵兴义的名帖递给显宁侯后,事情发生了翻转;
拿着赵兴义名帖,显宁侯的脸由笑模样慢慢变得阴寒,沉默了一会,他冷笑一声道:
“好大的威啊,赵公公想要人,该自己来吧;怎么,内府总管就如此蔑视京都府衙吗!
来呀,请这二位公公出去!”
高怀恩没想到这位显宁侯大人说翻脸就翻脸,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侯爷身边的差役给轰了出去。
等高怀恩和小宦者回宫后把事情一说,直气得赵兴义暴跳如雷,差点吐血。
……
那位自认天下老二的傻叉在府门前拴马石上被夹锁了一天一夜就放了,回到高怀恩宅子后就被一脚踢出了京城,真的哪来回哪儿去了。
事情似乎就这么平息了,谁想就在几天前,又有一桩报案到了显宁侯的案头,这回是直接与赵兴义有关。
有人前来举报,几天前赵兴义来投靠他的一位远房叔叔死了;
赵兴义给叔叔出大殡,去了很多人;
有人看到,赵兴义给他这位白丁叔叔穿的装殓衣服竟然是二品大员的官袍。
接到这个举报,显宁侯为了稳妥,又私下安排得力的老侦办去找当时参加葬礼的人调查,调查结果,果然和举报人说的一般无二。
好啊!
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本来就已经发誓与赵兴义这死阉宦不共戴天的几个勋贵大臣一商量,由显宁侯执笔,一纸参劾赵兴义欺君罔上、僭越逾规的奏疏递入宫中。
这种大事,不能不问!
如果是真的,按大夏律,这种僭越行为仅次于反叛,做实了,赵兴义的下场赐自尽就是最大的恩德。
太后接到奏报后,马上宣大臣们上殿。
在奏对时,显宁侯和几位奏疏上签名的大臣一口咬定事实确凿;
而赵兴义则跪在朝堂上,以头碰地,都快把头磕出血了,抢天赌地发誓绝无此事。
双方都说得决绝,太后命帝城内卫总管尹祥亲自带人去墓地开棺查验。
开棺查验的结果,棺内无任何逾规的陪葬物。
显宁侯几人即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上书的几人忙于殿内叩头认罪,太后此时一改往日明显会偏袒赵兴义的做法,传旨,对“诬陷”参劾同僚赵兴义的几人仅仅罚俸一年,小示惩戒。
可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赵兴义上前丢出了一颗致命地炸弹。
赵兴义奏:
显宁侯田荣,自持勋贵侯爵的身份,蔑视朝廷,心无敬畏、当众妄言什么牝鸡司晨、天下大乱;谤毁太后掌朝。
此言一出,尹太后当庭勃然大怒,追查可有此事。
赵兴义即刻指着臣班中工部右侍郎道:
“薛大人,你对太后说实话,田荣是否有亲口对你说过这大逆不道之言。“
工部右侍郎薛大人听问,看了眼跪在自己前边,已经浑身颤抖地田荣,颤声道:
“臣……,臣举证;
田荣确实亲口对臣说过,牝鸡司晨、大乱必起的话,不仅臣听到,这几位大人也都听到;
臣有罪,臣听他这大逆之言,早就想参劾他;
可……可臣一时怯懦,就……,臣有罪,请太后责罚!”
说着颤颤巍巍地忙跪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