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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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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铁心来时恽叔没有回来。

    此时听自家主子去西郊,老头儿不由疑惑:“先前郎君不是打算……让两位娘子在别宛住几天么?”

    先前是先前,现下是现下。

    王璧绕过案桌儿,施施然往外走:“李月笙瞧出了揣倪,我便去一趟。”

    李家二郎瞧出了……

    恽叔垂眼向案桌上一扫。王璧看过信便放了桌上,且他走时又没有收起来,于是老头儿一眼便看见那封信。

    看见了信,老头儿顿时眉梢一跳,转身撵上自家主子道:“是,老奴这就去准备车马。”

    崔氏有座陪嫁宅子与老宅一巷之隔,三房回来时所用的马匹车辆,王恪便留在崔氏宅子内。

    魏管事则自请留在宅内调度。

    恽叔出了府便去了隔巷,等王璧更了衣出来,老头已与仪狄垂手站于车旁。

    王璧便登车上路。

    众人出了平安坊便拐上南北大街,待沿街驶到尽头又转而往西。又西行五六里,众人到了卢家别宛。

    守门仆役见马车虽是寻常的黑漆平顶,但拉车的马儿膘肥体壮,随行护侍又神色冷肃,便慌忙迎了上来。

    仆役迎上来时,王璧恰恰探身下车。

    这仆役张了嘴刚要问话,便觉得眼前一恍……李郎君已是嫡仙一样的人物了,这位……怎么更像是不食烟火的……

    王璧见这仆役半张了嘴,仿似个想问话,偏又没有问出来的架势,便淡声问:“你家二郎在么?”

    他声音低醇,只低醇中又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仆役瞬间呆怔过来,慌忙躬身施礼道:“我家二郎君在水榭,郎君请。”说罢,这仆役便上前引路。

    待众人走到细沙道尽头,将将拐过往水榭去的月洞门,仆役便见李逸与自家二郎君并肩过来。

    仆役便急步上前施礼:“奴见过二郎君。”礼罢,转而又向李逸施礼“见过李郎君。”

    卢邈摆手道:“免了。”说着免了,这人抬手向王璧一揖,朗声大笑道:“思衡倒是沉的住气,近一月了才来。”

    王璧勾了勾唇,亦是抬手回礼:“家中杂事缠身,比不得怀安悠闲。”

    听他这么说,卢邈笑的更是畅快:“某怎么能与你俩相提并论。来来,你俩先去水榭,某去安排酒宴。”

    堂堂世家嫡子,身侧奴役仆妇如云,想用酒宴,吩咐一声便是,用得着亲自去?

    王璧眸子向李逸斜斜一挑,淡声道:“好,我正想与月笙说说话。”

    “请。”李逸勾了勾唇,转身便往回走。

    王璧施施然与他并肩而行。

    待上了木台,李逸便撩袍席地而坐。

    王璧没有坐下,而是背了手,闲闲去望湖面。

    其时风吹湖水,湖面上波浪翻涌,又水潮一波波击打支撑水榭的木桩,周围一时“哗啦啦”不绝于耳。

    李逸亦转眸去望湖面,望了片刻,懒洋洋道:“上次宫中生变,我府中护从由长乐宫抓回来个南军兵士,这兵士供说吕台曾数次密下胶东。”

    说到这里,这人便止了话。

    王璧侧过身来,眸光自他脸上斜斜一扫。

    李逸勾唇:“今日我去东市饮茶,恰撞上两人鬼鬼祟祟,我便令卫六跟上去看看。哪知道这两人竟然商量了要绑人去胶东。”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来胶东。

    吕台曾密下胶东,莫不是这人认为常大背后主子是吕家人?

    王璧丹凤眼向上一挑,展袖坐了下来:“月笙以为常大这么做,是受了吕家指使?”

    李逸见他展袖而坐,仍然是七分悠闲自在,又三两分随性洒脱,不由勾了勾唇:“七郡十二地,早在月前便有多位世族贵女失踪。”

    这句话乍听像是答非所问。

    王璧却是露出几分若有所思,淡声问:“那次你去晋阳,便是因为查探此事么?”

    李逸点头:“正是如此。”

    两人先前你来我往仿似闲谈,只说到这里,两人神色间都带了几分凝重。

    此时风有些大了,风大,水浪“哗啦啦”拍击了木台,溅得台子边缘一片水湿。

    王璧抬手拂去肩上水渍,便搭了木台栏杆要站起来,只是他将将长身,木台下“嗖!”

    一箭挟着水势……风势……直向他背心飞射而至!

    王璧只听见“哗啦啦”水浪拍击,又“哗哗”水声中“嗖!”一声异响……李逸已是脸色一变,低喝道:“伏身!”长身扑了过来。

    只他大喝“伏身”前一瞬,王璧见他脸色大变的刹那……王璧已是察觉到不对。

    王璧本来就搭了木台栏杆,此时手上用力一扳,身子刹间由背对转成了面对湖水。

    而他转身的呼吸之间,李逸抬手……五指箕张,凌空一抓,堪堪抓住箭尾:“来人!”

    他声音末落,恽叔已惊喝道:“郎君!”闪身扑了过来。而另十几个灰衣护持“扑通扑通”则纵身进了湖。

    湖面上刹时又一阵水花翻涌。

    恽叔扫眼见自家主子好揣揣的,不由惊怒道:“怎么会有剌客?”问过这句,老头儿陡然发现自己问了句傻话,便咂咂嘴,扭过脸去看李逸。

    李逸正低头看箭矢。

    恽叔便去看他手上。

    他手指间捏了根长不足一寸的小箭。

    其实箭身长短不是重点,重点是箭尾坠了红樱鏸,且串鏸的丝绳上又缀了几粒珠子。

    珠子在阳光下散发出似蓝,似紫,又似金黄的诡异色彩。

    恽叔瞳孔微缩:“郎君,这是海珠。”

    海珠……莫不是胶东来了人?

    只就算是胶东来人,他怎么会行刺王家人?且这人用串了海珠的弩箭来行刺,分眀是不怕旁人追查。

    不怕……便是有持无恐。

    李逸一时皱了眉头。

    不管这人

    这会儿王璧哪管他脸色好还是不好,扭脸吩咐恽叔:“去看看两位娘子。”

    言外之意……不管这人是真行刺,或是施计“调虎离山”,先守住兰娥姐妹。

    “是。”恽叔闪身下了木台。

    王璧眸光自湖面儿兜兜一转,叹气道:“最好是留活口。”

    这还用说么?李逸将弩箭收入袖袋,闲闲对了湖面道:“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