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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沉重的情感凯纹再一次回到了加达里,他抬头望向那刻有加达里三个字的校门,内心有着一种说不出悲凉,曾经他怀揣着无限的憧憬与希望来到此地,可如今这里剩下的却只有痛苦和不堪回首的记忆。
凯纹在索恩与诺琳诺兰三人的陪同下进加达里,两侧周遭迎来的却都是惊异与错愕的目光,因为此时凯纹满身血迹,哪怕相隔很远都可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周围学员们见状就仿佛像是遇到了瘟神一样纷纷向旁避让,凯纹则一步不停的向学楼走去,直至霍格带着奥威出现在学楼前时,他才缓缓的停下脚步。
而看到凯纹的模样时霍格也不禁有些微微发怔,但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其身旁的奥威却率先喝问道:“你已经不是加达里的人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把嘴闭上,不然我可以帮你。”索恩闻言目光一凛,其右手也顺势放在了剑柄之上,威胁之意毫不掩饰,仿佛奥威在说出一句话来他便会立即挥剑上前。
见状凯纹挥手将索恩拦下,随后在专属空间中拿出了一些零散物件后缓步上前递给了霍格,两人四目相望,霍格已是老泪纵横,显然他已经猜出了这些东西的来历,可他几次欲言又止仿佛陷入了沉思,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凯纹等人已经是渐行渐远。
一路走出加达里凯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倒不是他对这里已经没有了情感,只因这里曾经承载了他太多的期许,可直至那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化为灰烬时,他又只能背负一种名为仇恨的情感独自上路,而此行注定孤独无人相伴。
通过传送阵,凯纹又在索恩三人的陪伴下前往了纳尔卡城,那座高耸的钟塔依旧是鹤立鸡群,城中的行人也是熙熙攘攘胜景一片,但街上的行人在看到凯纹等人的模样后也都是避而远之,直至他们来到距离科姆家不远的地方时便看到了科姆与亚伦两人正站在自家的门前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交谈之激烈隔着很远都可以听到,站在科姆身后的卡纳也在不断的唉声叹气。
“爹,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亚伦大声的质问着科姆,他声音艰涩仿佛充满了不甘。
“少爷,老爷这是为你好,那索梅迪根本就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所以你就不要固执了。”卡纳温言相劝,而索梅迪里面的险恶即便是没有去过的人都有所耳闻,更重要的是科姆还有着他不能答应亚伦的原由。
“可是神庭的人说了,只要我们能拿回上古王冠,他们就会要求国王取消提尔的婚约,到时我也会功成名就。”亚伦执拗的望着科姆,仿佛科姆就算是不答应,他也一定会执意跟随提尔等人前往索梅迪。
“你这哪里是想功成名就?你这分明就是去自寻死路!”科姆双眸通红气的浑身发抖,目光一转望向了凯纹等人时才脸色稍缓,沉声道:“你先会房里,等我处理完罗甘先生交代的事后便去找你。”
闻言亚伦没有说话,扭头望向凯纹等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便独自一人向院内走去。
科姆望着亚伦的背影忍不住再次长叹了一声,回眸望向凯纹却也是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可在这一瞬间凯纹却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科姆伯伯,发生了什么事吗?罗甘先生他在哪?”凯纹有些好奇的望着科姆,他总觉得似乎有事发生。
“没什么。”科姆长叹着摆了摆手,目光在索恩等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后,道:“罗甘先生他去了灯塔,临走时交代我留你几日,所以一切等他回来后再做安排,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就进去说吧,免得隔墙有耳。”说完,他又对卡纳吩咐了几句后便带着凯纹等人向院中走去。
随后众人便跟着科姆一路来到了书房,随着众人各自落座,凯纹的目光也落到了科姆的身上,道:“科姆伯伯,我先前听说亚伦打算去索梅迪是真的吗?”
“是啊。”科姆有些无奈的点着头,苦笑道:“我不知道神庭的人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去,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凯纹不禁一怔,虽然他听说了一些关于索梅迪的事,起初也对神庭的做法感到了一些好奇,但他却不知科姆口中所说的阴谋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科姆深深的望着凯纹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你们应该察觉到了,我们凯亚兰的人民虽然会衰老但却拥有着无穷的寿命。而时间对我们而言本显得不值一提,可自凯拉率领神庭大军攻破索梅迪后每隔十八年神庭都会将一批次子送入索梅迪,并对他们许下了相同的承诺。那便是只要带回上古王冠或是能将里面的消息带回便可封官进爵,自此我们才有了对时间的概念。只是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近七千年,哪怕里面就算是个天坑也要被填满了,可回来的人不仅寥寥无几,甚至那些回来人不是被莫名其妙的杀害,就是选择了加入灯塔守卫,对于里面的事也从来是只字不提,所以可想而知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闻言凯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如果这一切真如科姆所说,那么这几千年来被送进索梅迪中的人便足有亿万之多。而在如此庞大的数目下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这不免让凯纹有些好奇这些人在里面究竟遇到了什么,那些回来的人又为何被杀?这一切让凯纹感到惊讶的同时也让他对索梅迪内部产生了好奇,随即皱眉道:“这世上不可能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回来的人不多,我想也应该有一些关于里面的消息吧?”
“没错。”科姆苦笑着点了点头,其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惆怅之色,道:“我与灯塔守卫的厄图统领有些交情,而他也向我透露了一些关于索梅迪中的事,但说的并不多他只告诉我里面的情况要远比外界想象的更加复杂,提起的也都算是一些关于他们是如何对抗死灵和灵族的事。”
听到死灵却和灵族后凯纹的心头顿时一凛,回想起见到厄图时对方说过的哪句话心中也顿时了然,所以现在看来痛恨灵族的并不在少数,想必那些选择加入灯塔守卫的人也都尽是些受过灵族苦难的人。
但对于索梅迪中有死灵这件事凯纹却并未感到任何的意外,因为那么多人在进入索梅迪后便杳无音信多半是死在了里面,所以在如此庞大的数量之下产生亡灵根本不足为奇。
然而思索间凯纹也同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他第一次来到科姆的家中时,他曾记得卡纳说过科姆的夫人走了十八年,而这十八年的期限又与这件事有些相符,他也很难不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随即皱眉道:“科姆伯伯,我无意提起您的伤心事,但我记得卡纳曾说过您的夫人走了十八年,难不成也与这件事有关?”
科姆默然颔首,回想起往昔种种仿佛就在昨天,他抬手指向远处的钟塔眼中显尽沧桑,道:“那座钟塔便是自她走后修建的,因为我们虽然拥有无穷的寿命,但时间却还是会一点点的夺走属于我们最宝贵的东西,而时至今日我已记不清她的模样,唯有每年钟声响起我才能够及提醒自己不忘初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等她回家团圆,所以这既是为她也是为亚伦。”
闻言凯纹心中也不免一阵感慨,想来科姆不答应亚伦其原由也是在此,皱眉道:“亚伦他知道这件事吗?”
科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我从未在他的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因为那孩子重情重义很像他的母亲,所以一旦他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会不顾我的阻拦前往索梅迪。”
然而科姆的话音未落,却见亚伦自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双眼睛目不斜视的望着科姆微微发红,道:“可是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现在也有了不得不去的理由,而我也一定会把母亲带回来,请您相信我。”说话间,亚伦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科姆的面前,父子两人四目相望,科姆只觉得如鲠在喉心中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众人见状也忍不住一阵轻叹,看来亚伦此行决心已定,恐怕科姆无论再说些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而守在门外的卡纳也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在凯纹等人的身上一扫而过,道:“凯纹少爷,洗漱用的热水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请几位前去沐浴吧。”
凯纹闻言微微颔首自是心领神会,随后起身与科姆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索恩等人向门外走去。
时间转眼便到了夜晚,夜空之中繁星点点,夜幕之下众人围坐在一张长桌前享用晚餐,而经过一番洗漱后凯纹的气色也明显好转了许多,只是科姆和亚伦两人还在书房中交谈,似乎他们还有着许多的话要说。
而吃过晚饭后时众人便各自回了房间,可就在凯纹打算休息时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他快步上前将门打开,便见亚伦就站在外面,此时他眼眸泛红显然是哭过一场,凯纹也在隐约间猜出了亚伦的来意,道:“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嗯。”亚伦点头答应了一声,随后便直接走进了凯纹的房间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凯纹则是抱着肩膀靠在一旁的窗户上,两人彼此相望默然无语,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沉寂了片刻,最终还是亚伦率先开口道:“虽然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天坦城出了这样的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凯纹轻轻的摇着头,虽然亚伦说的比较委婉,但他却也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道:“你呢?你去索梅迪是为了你的母亲吗?还是说为了提尔?”
“其实二者都有。”亚伦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轻叹道:“因为我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所以我对母亲的事也是知之甚少,只是偶有听人提起过关于她的事。而我此行前去也并非仅仅是为了我的母亲,更是为了我的父亲。至于提尔,她也是与我乃是从小的玩伴,所以我也决不能让她孤身一人前往索梅迪。”说到这,他显得略有迟疑,沉吟了片刻后又抬头迎向了凯纹的目光,道:“只是我们对索梅迪里的事并不了解,所以今夜来此也是想听听你的打算。”
凯纹微微颔首其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苦笑,道:“天坦城发生这件事后也让我看清了一些事,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连累到更多无辜的人,所以除了索梅迪我恐怕也没有别的去处。”
闻言亚伦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喜色,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与我们同行吗?”
凯纹轻轻的点着头,一想到那个自己曾经憧憬的人因为他改变了命运便不免有些悲从中来,殊不知下一次见面时两人又会怀着一种怎样的心境,随即苦笑道:“毕竟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也应该亲手为这件事做一个了断,因为这是我欠她的,不过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所以不出意外的话,等罗甘先生回来我便会随你前往索梅迪。”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了。”亚伦点头道了声谢后便站起了身,道:“至于提尔的事你不必太过在意,毕竟错不在你,而且她也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等你安顿好了手中的事后,我们便出发前往索梅迪。”
闻言凯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后便目送着亚伦离开了他的房间,可凯纹却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回过神来将门合上,他背靠在门板上忍不住长叹了一声,他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名为命运的罗盘在悄然转动,而他的命运却亦如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只要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虽说凯纹并不是那种无病呻吟的人,但回想起曾经的决定也不免有些懊悔,若非他当初执意前往加达里恐怕这一切也不会发生,可如今路已走远,再想回头却又是后悔晚矣。
三日后纳尔卡城细雨如雾,凯纹正与索恩等人吃着早餐便听门外传来了罗甘的声音,他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向外跑去,可直至他看到罗甘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双方四目相望凯纹顿时无语凝噎。
只见五米开外之处,罗甘一袭白衣迎风招展,面容之上那抹笑容仿佛从容依旧,但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可真正让凯纹吃惊的却是其左手衣袖竟是空空如也。
而眼泪在一瞬间自凯纹的腮边滑落,他难以置信的望着罗甘,不忍想起对方曾与他朝夕相伴一路至此,不仅对他呵护有加甚至还不惜性命保他周全,此番恩情本就让凯纹觉得无法偿还,如今又因为他失去了一条手臂,这更是让凯纹愧疚难当。
“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罗甘淡然一笑,正欲在说些什么却见凯纹快步上前,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罗甘先生,您愿意收我为徒吗?”凯纹抬头仰视着罗甘的眼睛,泪水朦胧间哽咽道:“如您愿意,自今日起我凯纹无论身处何地身居何位,我都将奉你为尊,您之所指亦是我剑所向,今生不忘师恩不辱师名,誓言不朽至死方休!”
闻言罗甘有些发怔的望着凯纹,两者四目相望他的眼眶也顿时红了几分,随后颔首道:“老朽荣幸之至。”
此言一出,便见凯纹接连三次叩首,地面额头皆有血痕,可见其真心实意绝非是一时逞强。
紧接着,凯纹站起身来将一抹精神力灌入了手镯之中,一道空间裂缝展开的同时佐恩也自其中缓步走出,只见他恭敬的向着罗甘深施一礼,道:“晚辈佐尔,见过罗甘先生。”
“阁下不必多礼。”罗甘上下打量了佐尔几眼后微微颔首,但转而又向凯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而凯纹也将自己与佐尔相遇的经过以及今后的打算全部都告诉了罗甘,但听说佐尔就是噬魂殿圣女多娅的丈夫时,纵使以罗甘的心性也同样是吃惊不小。不过他在听说凯纹打算进入索梅迪时却没有任何吃惊的表现,只是略有迟疑的在怀中拿出了拿出了一颗红色的水晶,正是凯纹送给他当做礼物的投影之心,道:“既然你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也就不在多说了,只是索梅迪中凶险万分,你此行前去务必多加小心,至于这颗投影之心,我则是希望你从索梅迪中回来后再亲手送给我,到时我自会欣然接受。”
“徒儿知道了。”凯纹点头应了一声后便将投影之心接到了手中,其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动,因为罗甘的言外之意便是在说他一定能够从索梅迪中回来,所以这不单单只是一句祝福,更是一种对他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