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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朴说完,略等一会儿,见无人应答,知道他们是彷徨动摇,拿不定主意。于是,他脚下暗中使劲。
那大汉吃力不过,缓过神来,忙连声高呼,“吾等愿意!吾等愿意!谢大老爷!谢大老爷!”
那些路上的汉子们,听到首领所言,恍若大梦初醒,先后跪了下去,口中齐呼:“吾等愿意!谢大老爷!”
刺槐林里隐藏的诸贼也零零散散奔将出来,在他们身后跪下。戚朴粗粗一点,约莫一百来人,遂朗声又说,“既是愿意,速速让开路来。今后不得做伤天害理之事,老实在此等候诏安!”
“你且为我们作一段向导。”看着山贼们纷纷退到驿道两侧,戚朴拎起脚下的大汉,把他推搡上车,然后命令陈大齐驱车缓缓前行。
直到行岀五里左右,戚朴才放了那大汉。又到那大汉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准许陈大齐加快行车速度。
看着陈大齐疑惑的表情,戚朴解释道:“这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当双方互相摸不清底细时,你只有敢于冲着它咆哮,它才知道你不怕他;你只有缓缓前行,它才相信你不是逃跑。有经验的统帅,凭着部队的喊杀声,就能判断士气高低;凭着部队的行进状态,就能预测战斗胜负。”
驾车位置上的陈大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无限的敬佩。车厢里的雄心也没有说话,只不过在同样的敬佩之上,多出了几分畏惧。
也许是苦尽甘来,也许是时来运转,之后的路途十分平坦,方两天,戚朴一行就过了武威关,进入凉州地界。后面则愈加顺风顺水,不几日,便抵达凉州治所陇县。
“现在已经到达陇县,下一步该如何才能见到刘定之?”雄心刚在租住的房内安顿下来,就忙着问计于戚朴。
“我们现在的情形,不方便拿着名刺去求见,也找不到可靠的人相托引荐。”戚朴反复斟酌,“看来只有天天蹲守王府门前,等他出来的机会,直闯辕门、毛遂自荐了。而且这事必须公子亲力亲为,我们只能敲敲边鼓。因为您现在是钦犯,知情的人越少,被收留的可能性才越大。这还得赌一赌,他愿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以及在他看来您还残存多少价值。”
看到雄心毫无反应,戚朴又说:“若是不愿冒险,我与公子在此支起一个小买卖,从此隐姓埋名,了度余生,也是可以的。”
雄心怔了一怔,才缓过神说:“守之兄,您误会了。多大的险我都愿意冒,不然如何能救出母妃?我刚才是在想,即使能等到他出来,众众睽睽之下,能利用的时间也不多,我要如何才能在不为人发觉的情况下说明一切?”
“能想到这一层,说明公子确实进步了。”戚朴回以赞许的目光,“还有前段时间您制定的预案,都不得不使人佩服天家血脉。”
雄心略带羞赧的承奉道:“都是守之兄教导的好!”
戚朴没再客气,只是让雄心附耳上来,轻声低语,“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雄心听得不住连连点头。
但说时容易,做时难。一介布衣平民,想谒见王公贵人,却谈何容易。王府门口又不准闲杂人等过于接近,雄心三人一连在王府附近守候了二旬上下,饱经雨打风吹、日晒霜凌、白眼驱赶、冷嘲热讽,还有一两次险些被王府警卫捉拿进去,依然是连刘定之的影儿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