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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的脾气多少有些执拗,越是没干成的她越要努力干成,李婶虽千般阻拦,李君还是如愿的学会了骑马,可以尽兴的在山外那片空地上驰骋,而学骑马的时候,像是赶上裘成业放年假,竟是日日守在山口等着李君,陪着李君学骑马,陪着李君骑马兜风。
李君心都骑野了,觉得只是骑马不过瘾,接下来她想要学习骑射,可惜时至酷暑,考虑到不能再黑了,李君便与裘成业约好入秋再学骑射,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躲在木屋里避暑。
……
这一日,阳光分外热烈,整个山谷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李君早就嘱咐胡大夫开些祛暑的药,以备不时之需,也要求屯子里的人,在中午这段时间不要出屋做农活,李奇他们也停了打猎,只那些秉承夏练三伏的人,还在坚持打敖筋骨。
吃过午饭,李君蔫蔫的躺在炕上,一动不想动。
这时院子里突然有了动静,随后李君十分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胖丫,又偷着吃瓜!”
李君腾的坐了起来,这么热的天咋还跑来了呢?也没人去山口接呀。
过了一小会儿,周恒温才进屋,李君惊讶的望着他问道
“你放暑假了?”
周恒温看到李君一愣,问道
“你怎么黑成这样?”
李君又问
“大热天的你怎么活着过来的?”
周恒温坐到炕上,恶狠狠的道
“这就是你骑马的报应!”
李君挑挑眉,又摸了摸脸道
“没事,闷一夏天就能白回去。”
“你白过?”
“周恒温!”
“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
“你是不是认路了?”
“胖丫,把你的瓜拿进来给我分一些,太热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周恒温,李君叹了一口气道
“这是有火烧屁股的事?非这几天来?你是不是认路了?这两天山口可没人。”
胖丫端着一盆瓜,万分不舍的分给周恒温两块,李君扶额道
“再去开一个瓜!”
胖丫听罢,连盆都给了周恒温。
周恒温连吃好几块,这才舒服的长出一口气道
“这天儿,热死谁!燕地怕是要旱了。”
“大哥!我可没本事让老天爷下雨!你要是为了这事来的,回吧!”
周恒温伸手就是一个爆栗,李君没躲过,伸腿就是一脚,周恒温利落的跳到一边道
“别闹,一身汗!好不容易得空歇几天,来你屯子静静。”
李君收回腿,完全忘了刚刚吃亏的是她。
“你跟你大哥又去打哪了?”
“父王想打梁地,”周恒温躺到炕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接着道“我大哥暂时不想动,一是粮草跟不上,负责粮草的是我二哥,她的长子,二是燕地打下来了,还有些小股的叛军需要剿一下,最主要,燕地打下来,父王却想着交给三哥治理,三哥是她二儿子,我和大哥哪里肯,自然得折腾出点样儿给他看看,用我们上战场送命,让她的儿子后面捡着利,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李君听罢很是生气。
“你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伺候他了,你跟你大哥到抚远城来,愿意住哪都行,让他们自己打去!”
周恒温笑了笑道
“傻丫头,手里的兵权哪能随便交出去?交出去,我和大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和大哥没有外家支持,不像她,娘家是陇西百年望族,能被父王用上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哥俩儿有什么?只有兵!”
“那你俩也成亲,找个千年望族!不对呀,你大哥不小了吧?孩子是不是都打酱油了?”
“酱油?”
“没事,我的意思你大嫂的娘家是不是望族?哦,也不对,有她在,怎么可能让你大哥娶一个有背景的媳妇儿。”
“还算没傻透!我大哥还未娶亲,有她在,娶谁就是害谁,小九还在她手里,再多个人我怕我俩会吃不消。”
“小九是谁?”
“我小妹。”
李君沉默了,她莫名的一阵心疼,一个小小年纪就失了母亲,在阴谋算计中长大的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却没有学会薄凉,依旧守着亲情的底线,哥三个一定坚持的很辛苦吧?李君同情的看向周恒温,周恒温闭着眼,面部轮廓让李君觉得赏心悦目,正自欣赏中,一阵呼噜声想起,哪来的?李君四下看了看,再仔细一听,竟是从周恒温的嘴里发出,他竟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周恒温早晨起来会跟着村民下地,中午休息时就会跑到李君这里蹭饭睡觉,晚上就跑到单身宿舍里看那些单身男子打牌,这个‘牌’也是李君画出来教他们玩的,叫斗地主,众人在听了李君的解释,知道什么是地主后,更加热爱这项娱乐活动了。
这一日中午,周恒温按照惯例过来蹭饭,吃完饭又准备午睡,李君异常认真的问他
“你日日如此,有没有想过我的名声?好歹我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周恒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还知道名声?!”
李君知道这不是一句问句,这是一句反问句!顿时气得不行,一直以来李君觉得这个小伙儿不错,贵为王子,却没有那份高傲,沟通起来也很合脾气,哪知竟惯出毛病来了,李君抄起炕上的枕头直接就砸过去了。
“想不想嫁和嫁不嫁的出去是两回事!你懂不懂?”
周恒温利落接住枕头,很无奈的说道
“你自己平时啥样自己不知道?还差我这点逾越?再说,你本就与普通女子不同,何苦为难自己,在这山谷中,任事不是你说了算。”
李君想了想,觉得也对,可就是看不惯周恒温肆意妄为的嘴脸便没好气的问道
“你啥时走?把你大哥一人扔下应付你爹,不大合适吧?”
“粮草跟不上,叛军剿不灭,那就只有耗着。”
“你不怕她拿你妹妹要挟你们?”
“她不敢,顶多私底下动点手脚,还得防着被我知道。”
“还有她不敢的事?”
“我从别院回到王府就发现她把小九身边的人都换掉了,小九那年四岁,却瘦小的如同两岁的娃娃,连话都不大会说,我一怒之下,将她安排在小九身边的人全部杀掉,将所有尸首摆放在她门口,告诉她,再敢换人,换一次杀一次!”
“你爹没管?”
“那时我父王正看我顺眼,我杀的又都是王府内的下人,自是睁一眼闭一眼,这也让她没敢再插手小九的事。”
“她就这样认输了?”
“哪能这么容易,后来我去了军营,每年回去看一次小九,有一年回去,表面上看没什么,可周北最擅长用毒,当天就发现小九的饭菜中有毒,很少,但是长期吃下去,死不了却是废了。”
“你将厨房的人都杀了?”
“没都杀,只是杀了负责小九膳食的几个和负责给小九请脉的大夫,还有……她兄长的庶子一家。”
李君惊到了。
“她找不到我杀她家人的证据,却知道是我命人干的,她自是气得不行,想报复我,又找不到方法,我的外家早在我母亲去世时便断了联系,我只是告诉她,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杀不了她,却可以杀掉她娘家的人,反正她娘家本就是方家的旁支,方家也不会为了一个旁支的庶子跟我过不去。”
周恒温说的云淡风轻,李君听得目瞪口呆,她现在总算真的明白为何周恒毅至今未婚,若是再多一个人在方氏手中,还会再死多少人?就算周恒毅娶的人毫无背景,只要表现出对这个女人有一丝在乎,都将成为方氏手中的筹码,哪怕周恒温再能杀,那份牵挂与担忧也将分散他们的精力,最终让对方有机可乘。
“所以,你们哥俩儿至今未婚?不是说婚姻只需父母之命,子女只能听从吗?你爹没给你们安排?”
“哈,他安排?他看上了只会抬到自己院子里。”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对自己的孩子为何如此寡情?”
“他说,生在皇室,若不懂自保,早晚也是死,还不如早死!”
李君想了想竟觉得有道理,转回来再想才发现问题。
“那他是干啥的?只管生不管养,跟畜生有什么……哦,对不起!”
“你说的没错,没必要道歉,他是这么长大成人的,便觉得我们也应该这样,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我不知还有什么能让他挂怀。”
“你和你大哥就两个人相依为命,他们都是一帮人绑在一起,你们怎么斗得过他们?”
“所以兵权很重要,只要兵权在手,他们就不敢妄动,我和大哥便有时间谋划。”
李君刚想细细问问如何谋划,只听院子里传来一位婶子的喊声
“姑娘,快去议事堂看看吧,梁柱他两个娘打起来了,还把陈老先生挠了,一脸的血啊!”
李君听罢一惊,随即勃然大怒,鞋都没穿好就窜出了房门,周恒温摇了摇头,只得拎着一只鞋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