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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委婉的告诉赵平乱,他贺人龙临阵脱逃,并不是因为胆小如鼠,而是因为那就是必死的一战,战了也是死,不如逃得性命,为秦军留些种子。
之后再向孙传庭表忠心,说自己想要依靠在孙传庭这个会打仗的文官名下建功立业。
最后一段,虽然是在明着威胁赵平乱,但其实也是在暗指孙传庭。
就算孙传庭是他贺人龙所佩服的文官,但若是依旧派他贺人龙去送死,那么贺人龙肯定是会不服的。
若是贺人龙在前军,那么贺人龙就会杀穿赵平乱的军阵逃跑。
若是贺人龙在后军,那么贺人龙就会脚底抹油,将赵平乱的军队卖给闯贼。
真是一个只会锦上添花,一起共富贵,却是一丁点苦都不肯吃的军头。
大明正是有大量这种精明到死的军头,临阵只讲自身利益,却丝毫都不顾及整体利益。
大战临头,说跑就跑,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生死。
所以,刚刚结束不久的辽东松锦大会战,最终才会败得那么惨,那么突如其来。
缺粮,只是一个引发溃逃的诱因,最为根本的,就是贺人龙当前所表现出来的这种精致利己的作风。
以为自己很聪明,很会保全自身,但在整体层面上来看,这种人,不过就是最愚蠢,最短视的蠢材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深知这一点的李自成,不管是对付左良玉联军,还是对付孙传庭的秦军,都是采用的断粮道的办法。
只要断了粮道,大明的各个总兵便会生出不可遏制的恐惧,随后不战自溃,纷纷想着怎么保全自身的实力,于夜间疯狂逃跑。
“那么,贺大人,什么是送死,什么又是大胜呢?
若无必死之心,又怎能有大胜的可能?
若是稍有挫折,便选择明哲保身,不能猛冲猛打,闯出一丝胜利的希望,又有什么大胜仗能够从天上掉下来,砸在你我的头上?
闯贼,闯贼,这帮反贼,都知道要通过自身的一股莽劲,为自己闯出一丝求活的希望。
贺大人,您怎么就视而不见呢?
想当初,您贺大人可是被流贼们称呼为贺疯子的存在,怎么和杨嗣昌这种赏罚不分的文官混了一段时间,便开始畏畏缩缩,像是个怨妇一样了呢?”
面对贺人龙这种不肯吃一点苦,不愿冒一点风险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想要让其在战场上冲杀死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若是时局稍有不对,这老狗就脚下抹油的话,那还有这老狗干什么?
这明末乱世最不缺的就是人头,赵平乱手中也绝不缺稀烂的普通装备,随便在那十几万的流民里面找一些人充当群演助威就好了,何必找你贺人龙?
正是因为看重贺人龙的手下都是百战精锐,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才特意点将贺人龙。
为了防止这老狗再次临阵脱逃,赵平乱只能借着贺人龙与杨嗣昌之间的矛盾,狠狠的激将了他一番。
就算贺人龙能够知道这是一种无脑的激将法,但在赵平乱将他贺人龙比作文官怨妇,不复之前贺疯子的威名,肯定是要激得他火冒三丈的。
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这贺人龙都得表示一番态度。
更何况,赵平乱这种晚辈小年轻都敢言死战,却嘲讽贺人龙这种老将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这贺人龙如何能不怒?
“小子!你说什么?!
小娃,你竟然敢将爷爷我比作杨嗣昌那种言而无信的狗东西?!
真当爷爷手中刀,不利了吗?!”
贺人龙面含煞气,一手握在腰间刀柄之上,整个一副择人而噬的凶悍模样。
不过,这种色厉内荏的举动看在赵平乱的眼中,换回来的,只是一个略显轻蔑的笑容。
“敢杀同僚副将,却不敢杀能够换赏钱的流贼。
贺疯子,是这么疯的吗?!”
区区两句话,激得贺人龙猛地退后一步。
此时的贺人龙突然记起来,面前的这个小娃娃,好像还有秀才功名在身!
好一张伶牙利嘴,好一副笔刀如锋!
敢打敢拼,悍不畏死,口才更是一流,敢喷一切,这谁玩得过他?!
此时,贺人龙的一张老脸上,全都是货真价实的惊疑不定。
再将面前的赵平乱当新手去欺压,必然是在自取其辱。
好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那孙传庭,还真是捡了一块好宝贝!
一念及此,贺人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惊得一众围拢过来的赵平乱家丁亲卫莫名其妙。
好啊!妙啊!
这赵平乱越是厉害,对他贺人龙难道不是越好吗!?
只有伙同一个有实力,又敢打敢拼的悍将,才能一同建立不世功勋。
之前见过了太多软蛋,差点就自误了吗?
第一次的,贺人龙对赵平乱露出了欣赏的眼神。
庸人,废人,自以为忠君爱国的蠢人。
这种东西,贺人龙之前见过太多了,如今终于见到一个可堪大用的存在,贺人龙的心中,竟然有种亢奋在蠢蠢欲动。
“小子,稍微打了一两场胜仗,就觉得这个世界没人能够制住你了吗?
李自成、罗汝才等人,他们之所以能够成为纵横天地的大匪,可不是因为手下招收的流贼多。
如今我秦军主力尚未出关,就算借由流贼的战略决策偶然打下了洛阳,就你这一千多兵马,能够守住吗?
更何况,就算我的人马也全归你调度,也未必能够在短期之内攻下城关险要的洛阳盆地。”
心中虽然已经有些意动,但贺人龙也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不顾一切的蠢货。
战争,是动态的。
预想三步,才能艰难的走出一步。
打下洛阳,或许在理论之内,但怎么守住洛阳,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总不能消耗大量的辎重、人马,最终只是在洛阳逛上一圈,然后再灰溜溜的返回关中吧。
如今的河南,已经被流匪洗劫了无数遍,洛阳之中的福王都已经被烹杀,想来也抢不到几个大子了。
一不能据守,二不能发财,却要在短时间内拼命攻坚,凭白消耗兵马、辎重,那不是吃饱了撑了吗?
“能打下,自然能够据守,关中的孙总督,也不是庸碌之辈。
请问,贺大人,您手下的骑兵,一共多少?”
短短两句话,赵平乱的话锋却是接连转换,显得飘忽而阴狠。
被人那话绕圈子,贺人龙暂时摸不透赵平乱的想法,但自觉也不能堕了自己的威风。
“区区两千骑,不足挂齿。”
贺人龙淡淡的回应一句,这些精锐骑兵可是贺人龙多年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底,如今要戴罪立功,才肯全部拿出。
“确实不多。
想来贺大人一路行来,已经见过我的重骑队伍。
其数量,同样是区区两千人。”
原本被赵平乱的轻慢口气所刺激,贺人龙刚想要反驳一句,直到听闻到赵平乱手下竟然有两千重骑,整个人都有点不淡定了。
这赵平乱,可能比传闻之中的还要有钱!
两千重骑,再加一千多的精锐中军步卒和火枪队,有了这三千人的班底,再随便收拢一些流贼降卒当炮灰,那么随随便便就能构成一镇精锐大军。
如今,这赵平乱,已然具备了副将的全部实力。
好一个实至名归的副将!
说是副将,其影响力,其实已经完全不弱于他贺人龙这个被减削兵权的总兵。
至少,在关中地界,赵平乱手上的力量,已经步入一流战将之列。
眼中锐芒连闪,贺人龙看向赵平乱的神色再变。
不再是军中老将看待晚辈的神色,而是在审视一个能够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军中新锐猛将。
怪不得,这赵平乱敢于豪言攻下洛阳!
原来他打下阌乡城,竟然没有使用全力。
两千重骑啊。这可是足足两千重骑。
这等于是让了双手双脚,仅用头槌便将阌乡城的五千流贼给随手灭了!
如果没记错,这可是赵平乱第一次出征打仗。
他一个新人,甚至连关中的剿匪都没有参与,他是怎么敢如此托大的啊!?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想不通就想不通吧。
终于从赵平乱的话语之中感受到一丝疯狂气息,贺人龙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这种笑声,没有猖狂,只有畅快,没有嘲讽,只有欣赏。
这一阵笑声,笑出了贺人龙经年老将的风采,也使得一众围观人员更为的莫名其妙。
你笑鸡毛啊。
这赵平乱可是有两千重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