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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杨录,你杀我独子,害我一位司长及一众七品,此仇不共戴天,如今你承认便好,拿下他!”
方雷冷喝,顿时便有一位六品神只脚踩雷虎,从天而降,伸出如山大手,向白君朔当头抓来。
一侧万仙教一方,莫启权有些意动,却最终选择冷眼旁观,不知作何打算。
眼看苍穹之上,脚踩雷虎之神只,只手如山,雷霆闪烁,向他抓来,白君朔面色不变,眼底有疯狂之色涌动。
“酆都号令,万神咸听。”
“上至九天,下至幽冥。”
“溟泠大将,四臂三头。”
“颜如蓝靛,总领兵头。”
“九狱主吏,鬼哭神愁。”
“考召邪原,不得停留。”
“酆都符命,急速擒收。”
“神其听之,应则从之,如律令,”
“——请枉死地狱吏亚孻(nai)!”
头顶三炷香无火自燃,倏然而尽,化为一股如瀑白烟将白君朔身形笼罩,待得白烟卷过,身上已然笼罩起一尊右手持长剑,左手持三尺白绫,身穿狱吏差服,双目灰白,青面獠牙的高大神只。
当此神临身,众人不禁摇头,不过七品果位神,如何是六品果位神的对手,无谓挣扎,结局已经注定,然而接下来白君朔的举动却让众人一惊。
只见他双手再次掐动请神诀。
“他这是要干什么?!”
众人惊疑,接着便看到那原本笼罩其身的青面獠牙神只身上再次腾起一股白烟。
“——请狱神萧何!”
白君朔忽有明悟,张口喝道。
嗡……
白烟卷过,少年身上笼罩着的不再是青面獠牙神只,而是一尊众人从未见过的崭新神只,只见这神只左手白碗,右手黑罐,祗服紫绶,雍容华贵,青面慈眉。
这神只甫一出现,便祭起左手白碗,右手黑罐,碗中有饭,乃是长休饭,罐中有酒,乃是永别酒,碗中白饭化为一道白光,罐中黑酒化作一道黑光,黑色与白色两道光芒冲天而起,互相纠缠,俄顷化作一道白虎玄武虚影张牙舞爪,交相辉映的断头刀。
断头刀划破苍穹,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斩击在如雷山般的手掌上,如山手掌应声而碎,寸寸湮灭,雷蛇四溅,场面惊天。
那位六品神只神色一变,紧忙收回手掌,但见掌心赫然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若非他收得及时,怕是整个手掌都要被那记断头刀切成两半。
他眼底溢出惊异,以他六品果位神,加上六品三果的修为,他那一掌虽未用出全力,但也有六品一果一击之力,竟然被断头刀所伤,不由让他心惊。
他当真是七品一果?!刚才那是什么?!竟然能瞬间爆发出堪比六品一果的全力一击,他心头震动,难以置信。
不仅是他,天上神魔,地上阎罗,尽皆露出震撼莫名之色,只见天地之间,少年脚踩飞舟,身上笼罩青面神只,断头刀与如山手掌相继破碎,雷霆划亮暗沉沉的苍穹,鬼风呼啸撕裂长空,少年肩坐白狐,迎风独立,面对漫天神魔,无惧。
“天!生!道!田!”
方雷一字一句地吐出,脸上充满震撼,难以置信。
他不会看错的,在原有所请神基础上再请神,正是天生道田的标志。
传说天生道田万年一遇,拥有者无不惊才绝艳,越级战神佛,乃是常有之事,一旦成长起来,必是一方道统之巨擘!
他旋即便是狂喜,接着又是面色狂变,他霍地看向莫启权,果然莫启权呼吸急促,面上同样爬满狂喜。
“什么?!天生道田!杨录是天生道田!他竟拥有天生道田!”
“原来我们都被骗了,他哪里是什么后天道田,分明是天生道田!”
“难以置信,我居然亲眼见证了一个天生道田!”
……
不管是漫天雷神雨神,还是地上一片阴神,尽皆露出震惊之色,难以置信,原来杨录不是后天道田,而是天生道田!
没有人想过白君朔其实有两座道田,因为那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也许需要绝对的证据,才能让他们敢朝这边想。
“天生道田!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
方雷暴喝,眼中是无尽的贪婪,再不顾颜面,亲自下场,伸出擎天雷手向少年抓去。
“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天生道田,我莫启权要了!”
莫启权暴喝出声,挥手间天穹之上黑云倒卷而下,化为一只黑云凝聚的禽爪抓向少年。
一方擎天雷霆巨手,一方遮天黑云禽爪,不分先后,尽皆向着中心的少年抓去,少年宛如汪洋星海中的黑点,沦为诸天争夺的宝物,势在必得。
“够了吗!”
少年怒吼。
“够了!”
当是时。
一声大笑忽然自阎罗殿中惊起,一尊头戴乌纱帽,身穿绛红袍,腰悬佩剑,豹头环眼,怒发须张的神只,倏然拔地而起,一剑斩灭擎天雷手,一剑斩灭遮天禽爪。
“严世玺!”
方雷与莫启权大惊,纷纷暴退,望着红袍神只下的红脸大汉,瞳孔微微一缩。
方才他们那一击,为应付另一人争夺,暗中较劲,都用上了全力,却被严世玺接连两剑斩灭。
“你踏出那一步了?”
方雷惊疑。
红脸大汉道:“还没,只跨出了一只脚而已。”
“好个严世玺,不声不响已是半步四品,罢了,今日算我认栽,来日再向严兄讨教。”
莫启权面皮一抽,知事不可为,最后看了一眼方雷,冷笑一声,旋即带着一众门人如潮水般退去。
也好,我得不到,你方雷也休想得到,不过来日方长,天生道田迟早要落入我手中,莫启权心中暗道。
红脸大汉旋又看向方雷,掀眉道:“怎的,你还想留下来吃个晚饭不成?”
方雷面色难看,最后不甘地看了一眼被严世玺所请神笼罩的少年,一声不吭,转身带着雷公府一众门人离去。
他也知道严世玺已晋升半步四品,如果自己不魔化,即便是他和莫启权联手也绝非其对手,但魔化的话,却会打草惊蛇,坏了那位大人的布局,所以只好先行撤退,留待以后再找机会。
可叹他死了唯一的儿子,还折损了一位六品,及十几位七品,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还惹了一身骚。
但也并非没有收获,天生道田,我迟早要得到手!死个儿子算什么,别说是一个儿子,便是垫上整个雷公府,只要让我得到天生道田,渡为魔奴,来日便能修成正果,长视久生,方雷暗道。
接着严世玺一挥手,卷起少年和他肩上的白狐消失不见。
先有白君朔暴露天生道田,再有严世玺两剑退敌,阎罗殿下至九品,上至六品,尽皆震撼,此时都还没回过神来,看着白君朔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
“小子,不逼一下你,还不知道你藏得如此之深,天生道田,啧啧啧,我滴个神啊,天生道田啊,你还真是给了我天大的惊喜啊。”
之前来过一次的那处大厅中,严世玺绕着白君朔走了一圈,啧啧称奇,仿佛打量着稀世珍宝,一张脸都绽放成了菊花,但是眼中却没有一丝贪婪之色,这让观察敏锐的白君朔心底压着的一块巨石顿时落下。
他刚被严世玺带进来的时候,还浑身紧绷,充满警惕,随时准备豁出去,就是拼着身死道消也不能便宜了魔修,但在发现了严世玺并未对他露出贪婪之色后,他终于放心下来。
这说明严世玺不是魔修,如果是魔修,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对他动手了。
“殿主,并非弟子有意隐瞒,实则有难言之隐。”白君朔拱手施礼道。
接着他将从叶惊鸿那里听来,以及自己亲身经历的关于魔修的事情告知了严世玺,并附上自己的一些猜测。
严世玺听着听着,脸上的喜悦逐渐消失,面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更是阴沉如水。
“原来如此,我道雷公府、万仙教这些家伙在背地里干些什么,原来藏着这样的惊天大秘,魔修之患何其可怕,悄无声息,将术士渡为魔修,如此循环,这方天地岂非要沦为邪魔外道乐土,哪还有我术士活路?!”
严世玺落座,面色凝重至极,忽地他看向白君朔,沉声道:“杨录,你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即刻传书天异城的师兄,让他即刻动身前来,亲自护送你去往阎罗殿总坛,如今经你提醒,方知兰芝县魔修猖獗,不知多少宗门沦为魔修巢穴,敌暗我明,我感到山雨欲来,此地已不安全,也怪我不了解实情,逼你暴露了天生道田,虽不知魔修为何对你如此觊觎,但想来必对其有莫大好处,既如此,你更不能待下去了。”
“我走不开,只能请师兄前来,希望还来得及。”
严世玺旋即翻手掏出一个玉简,注入识念,数息后,他松开手掌,玉简随即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接着他站起身来,看向白君朔,盯着他的眼睛道:“杨录,可是你的真名?”
白君朔一怔,不知他为何这么一问,但也并非不可说,于是歉身道:“杨录只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白君朔。”
“哈哈,我就说嘛,兰芝县这小小的地方如何能同时出现两个天生道田,原来那日叶惊鸿提到的人就是你,白君朔,我记住了。”
接着他忽然露出郑重的神色,道:“白君朔,我师从李凡祖师一脉,师尊乃是方今阎罗殿殿主夏侯腾,今有意代师收徒,你可愿入我一脉,拜入师尊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