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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右眼皮开始跳起来,白君朔心里一紧,每次他右眼皮跳动,必然有不好的事发生,放在现在这个场景,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定然是高建背后的人追来了。
“快走!”
白君朔心头警铃大作,心念催动,剪刀鬼王那巨大的半边身形顿时缩回拔舌鬼王口中,接着拔舌鬼王也顿时被一股吸力卷回门洞。
石门合拢,黑无常从石门上冒出,回到他身上。
白君朔连忙注入法力催动黄葫芦法器,然而他忽然一个趔趄,感到一阵熟悉的头晕目眩。
此时他才恍然感觉到道田在震动。
他忙内视道田,才发现之前的斗法中,召唤拔舌鬼王出来不过十几息,已是抽干了死神道田中的法力,第二次召唤剪刀鬼王,斗法不过一息。
然而战后他心思都放在别处,心急如焚,没有注意到法力流失的厉害,此时发现已是过了十息,儒圣道田中的法力也已耗尽多时。
两座道田此时都轻微震动起来,越来越厉害。
白君朔面色一变,急忙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装有速法丹的玉瓶,还是当初叶惊鸿给他的,一直没舍得用,现在也没什么舍得不舍得了,径直就往嘴里倒。
仅剩的几颗丹丸下肚,道田震动减缓,直至停止,继而在药力作用下有法力滋生,白君朔方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连忙催动新生的法力,注入黄葫芦法器,一跃而上,在黑无常笼罩下,开启阴间路,冲进阴间,急速飞离此地。
……
他离开后没多久,两道身影脚踩飞舟,御空而来,落地后,显出一老一青。
那老者,若是白君朔在这里,就会发现正是第一次上山门时见过的给人看有缘没缘的蓝姓老者。
那青年正是当日给他放行的身穿赤橙袍服的青年蓝青卫。
两人最先发现另外两人身上的子符印消失,结合魂简破碎,断定两人已经死了,只是不知死于何处,无从搜寻。
正焦急时,而后又发现高建的魂简破碎,子符印出现波动,尽管只是片刻,但还是被他们用母符探知到了地方,于是赶了过来。
在路上两人合计,另外两人遭遇不测的时间,与高建前后接近,多半三人是死在一个地方了。
两人落地后,目光四下扫视。
“奇怪,方才子符印尚有波动,现在竟消失无踪……嘶,好浓郁的鬼气,莫非……那三人尽皆死于厉鬼之手?”蓝青卫道。
“不对,若是死于厉鬼,子符印不该有反应才对,先前分明有子符印转移后的波动,只是没有维持多久,便消失不见,当真奇怪。”他旋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却也感到不解。
老者并未说话,而是绕着附近搜寻了一圈,忽然在一处山崖上发现了两株怪异的植株,顿时目露凶光。
“哼,我当是什么厉鬼,不过是为人操纵的傀儡。”老者冷哼道。
“这两人果然死在了这里,只是这是何物,竟能杀死一位八品一果,一位八品二果,看死状似乎连挣扎都来不及,”蓝青卫盯着怪异植株下的两具腐烂尸体,大感惊异,旋又听到老者的话,目光一动,问道:
“爹,你是说……这其实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杀死了他们?”
“要破解子符印,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杀死子符印宿主的是非人生物,且未被人操控,不然即便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子符印也会印在那人灵体上,一种是某些目前我尚不知晓的玄妙手段,这世间总不缺这种手段,总有破解子符印的法子。”老者面沉如水。
“但显然眼前情况属于第一种,这是飞仙草,会主动攻击所有活着的生物,以此寄生繁殖,尤其偏爱有修为在身的术士和妖,那人便是用的此等方法除掉的两人,只是不知高建是如何躲过此劫。”
“总之,我推测那人见此法奈何不得高建,便又操控厉鬼将之杀死,后被其身上的子符印转移至身上,遂用某种方法屏蔽。”
“爹,你怎知,那人是屏蔽,不是破解?”蓝青卫不解道。
“他杀死那两人,尚能用实力还未强到足以杀死两人的地步解释,但他若是有直接破解子符印的法子,杀高建之时,又岂会让子符印转移至身上,所以我推测此人必是用了某种屏蔽手段,而只要不是用特殊手段破解,那子符印总会有重现之时。”
“只要重现,管他天涯海角,也能追踪到他,不过也不能一直等,要是真被他跑远了,要逮到他也要费不少功夫,而且时间一久,说不定就真被他找到了什么特殊方法给破解了。”
“这样,你安排下去,派出家族豢养的所有散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们来时的方向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那人多半朝着向北向东的方向逃离,就派人朝这两个方向搜寻即可。”
说到这,老者面色一狞,恨声道:
“打狗还要看主人,敢杀我蓝家养的狗,抢我蓝家财物,虎口夺食,定教他有命拿,没命使!”
“是,只是爹,高建三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莫非有什么隐情?”
“哼,能有什么隐情,不过是狗养野了,有了脱离主人掌控的想法,跟他们之前那些人一样,时间一久,就有了别的心思,这便是为何我要你每三年就换一批的缘故,说起来,这三人也该到了换一批的时候,结果却死在了这里,几十万两白银白白便宜了旁人,真是死不足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出此人,挽回损失,还有封闭消息,禁止族中任何人谈论此事,要是让其他家族知晓我蓝家御下无能,被人抢了财物,还奈何不得对方,蓝家名誉势必蒙羞,只等找出此人,必要用雷霆手段予以惩戒,方能一震声威,令人无话可说。”
……
两人御空离去后,离此三百米左右的一颗树冠下,阴影中,一个由无数飞虫凝聚的茧影随风轻轻摇摆,这时,嗡的一声,无数飞虫被吸入袖口,显露出一个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望了一眼蓝青卫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禁松了口气,暗道总算是走了。
他正是罗冲派来跟踪白君朔,查探他底细的一名暗探,亲眼目睹了白君朔杀死了高建的全过程。
现在他眼中还残留着震惊,他震惊的不是对方干掉了一个八品一果,而是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让他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气息。
这个秘密就是对方明明是儒圣道统的术士,却能请来死神道统的术士才能请来的果位神。
没错,他在罗冲身旁亲耳听见他说那人是儒圣道统的术士,罗冲总不会无的放矢吧,然而在先前,他分明看到对方请的是死神道统的果位神黑无常。
当对方请出黑无常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看着看着,他忽然回过味来,对方既是儒圣道统的术士,又怎会请来死神道统的术士才能请来的黑无常呢。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是某种特殊的手段,但是他知道这个秘密非常重要,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秘密带回去,告知罗冲。
然而就在祭出御空法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他感受到两股熟悉的灵场去而复返,并且死死盯上了他。
“跑!”
黑衣青年面色一变,慌忙催动脚下木鸢,飞天而起,向另一个方向激射而去。
忽然出现的两人正是老者和蓝青卫,他们离开后,忽然想起对方既然可以屏蔽子符印,那可能也有办法屏蔽灵场,说不定就躲在附近,来个灯下黑,只待他们走了,再离开。
现在一看,好家伙,果然如此,此人修为八品三果,而且鬼鬼祟祟,就躲在案发现场附近,刚好能对上号,要说此人不是罪魁祸首,鬼都不信。
“往哪里跑!追!”
金黄袍服老者怒喝一声,催动脚下飞舟,呼啸追去,杀气滔天。
片刻后,老者和蓝青卫脚下,已是躺了一具死不瞑目、眼中犹自残存着不甘的尸体。
在尸体上一番摸索后,蓝青卫面色难看,老者脸色也是阴沉至极,宛如一座火山要爆发了一般,身上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因为他们发现他们可能杀错人了,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因为他们没有找到损失的银两,也没有在尸体上找到子符印,要说子符印被对方破解了,那可以理解,但那几十万银两呢?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此人要真是罪魁祸首,一直藏在附近,又怎会有时间转移银两,而且蓝青卫刚才还去此人藏身的地方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银两的影子。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此人不是杀害高建三人的凶手,真正的凶手早就跑了。
或许此人只是帮凶,还没来得及撤退,就被他们发现了,但方才他们以为此人就是真正的凶手,于是直接出手雷霆格杀,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现在想来,对方似乎有话要说,早知道就留他一条活命了。
“混账!别让逮到你是谁,我蓝庆阳定教你生不如死!!!”
老者猛地一脚踩碎尸体的脑袋,气抖冷。
……
不说蓝庆阳正被他气得怒发冲冠,大发脾气,只说白君朔驾驭葫芦法器,在阴间一路急速逃离,中途又塞了一把从识果厅兑换的速法丹。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在万妖山脉的缘故,以前在阴间中飞行还要刻意避开一些鬼,这里却没有什么鬼魅出现,又因为他身在阴间赶路,也没有什么妖兽阻拦,至少他这一路上还没遇到过一头能影响到阴间的妖兽,所以这一路上还算安全。
最后确定没有什么人追来,他瞧准一个山壁上的洞窟,驾驭黄葫芦飞身藏了进去。
在清理了一番洞窟中的毒虫后,他用仅剩不多的法力送走了黑无常,旋即盘腿打坐,开始调息炼化丹丸药力,加速恢复法力。
其他的都要放一边,恢复法力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不然要是被人打上门来,或者被强大的妖兽发现了踪迹,他就只能坐以待毙。
一个时辰后,他睁开眼,已是恢复了法力。
接着他从储物戒中摸出装有虎魄丹的玉瓶,服下一粒。
他的两座道田一路上震动了数次,震伤了经脉,令一些经脉出现了裂痕,现在法力恢复,他第一时间要修复经脉,避免恶化,影响根基。
半个时辰后,他呼出一口浊气,内视两座道田,与两座道田接壤之地,连接着无数细密的经脉,这些经脉如同血管一般向着道田这颗“心脏”汇聚。
但与传统意义上的经脉不同,这些经脉介于虚实之间,白君朔虽无法内视自身,只能内视道田,但也能感觉到这些“经脉”外接肉身经脉,内接两座道田,书上说这些“经脉”叫道脉。
道田若是震动过于频繁和剧烈,就会导致道脉震伤,继而影响到经脉,使其受损,进一步扩大,就会影响到脏器骨骼,乃至三魂七魄,既损根基,又害性命。
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要先安抚道田,恢复法力,再修复人体经脉,使经脉回哺道脉,才算是解决了问题。
修复完道脉后,白君朔开始清点战利品。
将从高建那得来的储物袋清空,地上顿时出现了一大堆物品。
白君朔不觉搓了搓手,目光火热。
加上从高建那里得来的下品黄葫芦法器,本次他一共夺得三样法器,另外两件是玉如意和蒲团。
他试了一下,都是下品御空法器,这让他有些失望,但转瞬便被那厚厚一叠银票吸引了注意力。
他用食指沾了下舌头,财迷似的反复数了三遍,确定是一共三十九万八千五百五十两,换算成因果点,约莫两千点。
可谓收获颇丰,但白君朔还是犹自不满足,一脸郁闷:
“怎么这么少,按照我的估算,高建一年少说也有四十万两,另外两人想来相差也不大,即便少一些,三人加一起一百万两总该有的吧,为什么只有四十万两不到?剩下的一半多去哪了?难道被他们藏起来了?”
“不,也许不是藏起来了,换作我是他们背后的人,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手上拿着这么多银两,即便有子符印这种东西控制他们,也不保险,所以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上交一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