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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抹了抹眼泪,拿着那张支票走了。我无奈地看着邹先生:“你不用给她钱的,毕竟这样她三番两次过来要钱,这是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邹先生不以为然:“她不会再来了,我会处理好的。”
我们两面对面坐下来,我问他关于至诚的事:“处理怎么样?”
“不是很大的问题,至诚就算给他,他也吃不下。”邹先生的自信无人能敌。
那件事在我心里依旧是一个坎:“你能告诉我,我的眼角膜究竟是不是时怀捐献的?”
“没错,是我请爸把时怀的眼角膜移植给你的。”邹先生承认了这件事,“但是他是自愿的,我只是向他提出请求,获得他的许可。”
“可林绍非跟我说,你们做了一些交易。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交易吗?”
我就那样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他这一次没有回避我的目光。
“时好,他想要我家破人亡,倾家荡产,我要他……”有人进来打断了对话。
进来的邹先生的秘书:“邹总,林总来了。”
林绍非这会也不闲着,居然还敢跑来至诚。
我跟着邹先生一块出去,林绍非坐在总裁办公室的转椅上跟我们打招呼:“金蝉脱壳跟釜底抽薪玩的挺好啊,阿诚。”
我不客气地回嘴:“从不该属于你的位置上滚下来,这才是礼仪。”
邹先生走过去:“林总,有什么你就说吧?”
林绍非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他起身跟邹先生面对面互相盯着。
“林总?我们昔日的情分就这样没了?看来阿诚连自家兄弟都不认了。”他癫狂地大笑,“阿诚,别以为你自己逃过一劫,现在不过刚刚开始,这层窗户纸竟然破了,那就没有什么余地了。”
邹先生退后两步:“慢走,不送。”
林绍非走出去后还看了我两眼,看得我毛骨悚然。
林绍非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邹先生倒是从容不迫,临危不惧。
“时好,这些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家,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我出了大厦,心里还是难受,只好去找王师傅聊聊天。
刚到铺子,就看到大门紧闭。我有些感觉不妙,给王师傅打电话没通,又转而给李师傅打电话,才知道王师傅滑了一跤,摔倒了,人现在在医院。
我抓紧赶去了医院,王师傅住在一个多人病房,他侧躺着在一边哎呦,李师傅在照顾他。
王师傅中年丧偶,儿子又在国外,身边没人照顾,又嫌贵,不想请护工。
“师父,你没事吧?”我赶紧到他的床前问他。
王师傅听到我的声音,对着李师傅就是一顿埋怨:“你怎么来了?老李,你怎么把她给叫来了!不是跟你说,别跟孩子说嘛!”
李师傅替他盖了盖被子:“你看他,都成这样了,还逞强!”
我询问李师傅:“严重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期内都得在床上躺着了。这里离不开人,可我们那还有很多活没有赶出来呢。进度怕是跟不上了。”李师傅很是惆怅。
我主动帮忙:“李师傅,我师父交给我,您先回店里忙。”
王师傅特别不好意思我照顾他,有些扭扭捏捏的。
“哎呀,时好,不用不用……你别……老李,你也真是的……”
李师傅叮嘱我:“他就交给你了,我有空了就过来。”
我替王师傅擦身,王师傅一开始不愿意把衣服撩起来,我以为他是觉得病房太多不好意思,所以就跑去问护士能不能换个病房,护士说单人病房还有,我就把王师傅转移到了那里去。
王师傅被推过去,一边嫌弃我乱花钱一边要求我把他带回去。
“您安安心心地在这住下,有什么事您就找我。”
我给邹先生说了一声,邹先生支持我决定,还问我要不要请护工,我说我想亲自照顾师父。
“师父,你别太担心了。”我把画具什么都给带了过来,在病房这边搞创作,反而更能静下心来。
我画完一些底稿,发现王师傅冷哼一声,大概是腰又疼了。
“怎么了?”我轻轻摸着他的腰,他小声地跟我说:“疼。”
我喊医生过来,医生说这情况没办法只能忍着。我看着他夜晚因为疼痛发抖的背影让人感觉心疼。
夜深人静,王师傅太过疼痛而不能入睡,他跟我说起了他以前的故事。
王师傅接的班是家里的手艺活,传了好十几代人的吃饭的技艺到原本到王师傅的父亲那就快断了。
王师傅天分极好,比他姐姐还要心灵手巧,年轻的时候就精通技艺。
只是年轻自然还是有一颗躁动不安分的心,想出去走走,可是家里人自然是不同意的。
王师傅后来没有挣扎,跟家里安排的对象结了婚,日子也是和和美美的,但是妻子的去世让他一度萎靡不振。儿子留学在外,自然不会接王师傅的班,若不是收我这个徒弟,这门手艺必要蒙尘。
“您父亲不是还收了李师傅当徒弟吗?”我疑问道。
王师傅叹了口气:“我父亲死板,收了娟儿,但是不可能把家底都教给她,还要我发誓不准娶娟儿,并且不准外传手艺。”
“您跟李师傅?”我真没想到他们两位还有这种渊源。
王师傅提起李师傅,他总是不自然地笑出褶子,眼神温柔:“娟儿是个好人,但是命运不由人啊。”
娟儿是李师傅的名字,李师傅单名一个“娟。我还是第一次听王师傅这么叫李师傅。
我劝道:“你们现在也还可以走到一块,珍惜眼前人啊,师父。”
王师傅愣了愣:“不知道娟儿,怎么想。”
李师傅跟丈夫离婚,现在也是一个人独居,若她有意,为何他们不能在剩下的日子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呢?
“我替您探探李师傅的口风?”我还是有意撮合他们两个的。
王师傅假装睡觉闭上了眼,我喊了一声:“师父,说定了啊!”
一会儿,就听到了打鼾声,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害羞,我打准主意一定要问一问李师傅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