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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 章 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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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下了一天这才停了,云起先还想着做诗,后来渐渐的竟觉得困了,干脆合衣睡了一觉,只到第二日天大亮才醒。醒来后,他就觉得这样枯坐着没用,所以开始在草纸上写写涂涂起来。一直到第三日中午,这才写出一首尚算满意的诗来。贾岛有一句“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云起印象很深。也不知他这绞尽脑汁写出来的诗,会不会又得个穿凿附会的评价。念及于此,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他向来是个洒脱的,虽对自己写出来的诗并不十分满意,但自觉已尽了力。也不再做修改,誊到卷子上后,他就拉响了铃铛。等着人来收了卷子,他这才慢悠悠的往外走。路上,他也没去瞧两边考棚里的学子,而是低着个头默默的往外走。心里想着要是这次能过就好了,他绝不想再来一次。

    彼时,离着交卷的时间已近,所以交卷的不少。云起出来的时候,贡院外站着不少考生。有的意气风发,有的垂头丧气,有的不停的与人对着答案,有的沉默的随着家人离去。白头老翁有之,十几岁的少年亦有之。云起才起了些感慨的心思,就见着候二和候大越过人群朝自己而来。

    “东家,我们是这就家去,还是等一等再走?”候二看着周围高谈阔论的学子们问。

    “回去吧,我也不认识几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事。”云起说着揉了揉额头。

    “我们叫了马车,还是上次的那个老王头。回去也好,在里面待了几天,想来也乏了,回去睡一觉也好。”候大说完就背对着云起蹲了下来,云起愣了下,最后爬上了他的背。出了贡院,先前存的那股劲忽然就泄了。上了马车后,他更是累的闭上了眼。

    候大在旁边见他面上有些红,忙拿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对外面的候二道:“去回春堂,东家怕是染上风寒了。”

    候二闻言忙掀了帘子道:“怎么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谁知道了。”候大有些担忧的道。

    云起听到声音睁了眼,摇头道:“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许是昨夜下了雨,有些着凉,回去喝点姜汤就好了。。”

    “去瞧瞧的好。”候大犹自坚持道。

    等到了回春馆,大夫把完脉,只道云起被邪风入侵,吃两剂药就好了,候大候二这才放心。

    等到了家,云起洗了个澡,又喝了煎好的药,这就去睡下了。这一睡,只到第二日中午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陈安之的声音。正准备起来喝口水,小春就进来了。

    “东家,你醒来呢?有没有觉得好些,要是你再不醒,候大哥就要去叫大夫了。”小春高兴的道。

    “家里谁来呢?”云起给自己倒了杯水方问。

    “是陈大郎君和崔小郎君,正在问候大哥怎么做鲁班鸟。东家你饿了吧,我这就去给你盛碗粥来。”小春说着就要出去。

    “不用,你去忙你的,我待会自己去厨房盛就是。”云起说着朝外面走去。

    到得堂屋,他先拱手道:“大哥来了。”

    “乘风啊,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四表弟,你叫他行云就是。”陈安之正觉得无聊,见着云起来了,立即拉着云起给他介绍道。

    崔行云正听候大讲怎么制作鲁班鸟呢,听到陈安之的声音,忙抬头喊道:“秀姐夫。”

    “好。我才起,允我先去收拾下,待会再过来招呼你们。”云起笑眯眯的看着他道。

    “快去快去,我还有事跟你说呢。青槐,红松,我们再打两盘。”陈安之说着又摸起了牌。

    等云起喝了碗粥回来,陈安之这才让小春接了他的位子,他自个跟着云起去了书房。

    才坐下,他就道:“我早该来的,谁知道前些日子被人拉着去了城外的庄子,就把你这事给忘了。行卷的事,外祖原说便是他举荐你怕也是无用。不过你先前不是写过一本农书吗,被你们那的谢知府上报给了朝廷,圣人非常重视。为了给你造势,我让人去茶楼酒肆宣传了好一阵子。不过除了少有的几个有识之士,大部分人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上京里多的是贵人,没几个饿肚子的。再说你那土化肥,还未真正见成效,大家还在观望中呢。便是如此,外祖还是替你走了一遭。不出他所料,杜学士对你的文采不是很看好。不过在听到外祖说起你那本农书时,他表示会考虑考虑。要我说,便是这次没考中,你也别难过,下次再考就是。只要土化肥真如你那书中所说,便是你考不上进士,朝廷也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云起起身拜道。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陈安之有些不自在的道。等云起起来,他这才又有些伤感的道:“我娘去的早,我爹是个薄情的。我娘去了没几日,他就娶了新妇回来。我那个时候已经入了学,因着不喜那女人,所以很少去后院。秀娘那个时候才三岁,因着离了娘,日日哭闹。我去见祖母的时候,觉得她哭的人心烦,很是凶过她几回,所以她一直有些怕我。但是每次只要我去,她就会默默跟在我后面。后来,爹去了南边做节度使,外祖以我读书为由把我留在了上京,秀娘却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任上。再后来我爹被贬去了西北,那女人以秀娘生病为由单独留下她。原指望她病死,谁知秀娘不仅病好了,还要去西北找他们。她这才又让人在路上下绊子,想着把秀娘给糟蹋了,谁知道秀娘不仅逃了,最后还被卖给了你。她遇上你也算好运,谁知道跟娘一样,年纪轻轻就去了。”

    “你说的那位可是现在的候夫人?”云起默了一下后这才问道。侯门大院,果然不清净。

    “嗯。不是我不想为秀娘报仇,实是因为我无能,且我也没证据。那女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根本就找不到破绽。后来我不是没去找过秀娘,可惜跟着她的那些人都死了不说,她就从未出现过一样,就那样消失了。”陈安之面色有些狰狞的道。

    “你们有收到过我们给你们写的信么?”云起又问。

    “没有,许是被人截胡了。也有可能秀娘去信去西边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西北了,我们在那地方并没待太久。那女人娘家手眼通天,很快就把我爹给捞起来了。至于京里,我也没见过半封信。”陈安之闻言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