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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村出了一举人一秀才,王里正面上很是有光。来之前,他还领着大家去看了云灼的举人牌坊。如今云起又得了明府的赏识,他颇有些自豪。只见他散了扁在身后的手,指了指了指身后各乡的里正,这才笑着道:“昨日明府招了我们去,传授了一套养猪养鸡的法子,还特意指名这法子是你们村云秀才琢磨出来的。这不,我们就来取取经嘛。”
赖仁听的一头雾水,但是云秀才他知道啊。云灼如今成了举人,这说的该是云起。这老云家还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他如今是彻底服气了。不服气也不行,连着他叔赖友才前还嘱咐他对待云家人态度要放好些。听到这话,他忙满脸堆笑着道:“这你还别说,读书人的脑子就是好使,养出的猪啊鸡啊都比我们这些粗人好。走,我这就带你们去他家林子里瞧瞧。”
说完,他就领着众人往云起家的林子里走,走到半途。其中一位远远的就瞧见河边的锅窑在冒烟,忙好奇的问道:“这又是在做甚?怎的冒这么大的烟?还有,山上的柴火多的是,何苦使那个力气去砍构树枝?”
赖仁一听,往河边看了一眼,这才有些得意的解释道:“说是建的造纸坊,我们砍构树枝就是卖给这造纸坊的。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毕竟纸可是精贵东西。”
另一个老头听了,立马问道:“这大的好事你怎的不早说,这构树可是到处都是,我们村也有不少。对了,多少钱一斤?”
“便宜着呢,也就一文钱一斤。不过这若是真造出了纸,可就不值这个价了。”
“一文钱一斤也不少呢。”不知谁说了一句。
其他人听了亦有些意动,颇有些想立马转身回去告诉亲朋好友的。不过来都来了,总不好立马就回去,只得按下不表。
王里正闻言却是悄悄瞪了赖仁一眼,这老小子,这么大的事竟也不去个人告诉他一声。他虽是个里正,但也有一家子要养活呢。
说着话,众人就到了构树林前。赖仁看着林子里光秃秃的构树,心里很是后悔。亏的当初他还自觉占了个大便宜,谁知道云六早有成算,他怕是早就知道张家小子要建造纸坊。
正在林子边上跟小伙伴们玩耍的小山,见着他们一群人,立马跑到前面问道:“赖阿公,您找阿爹吗?”
赖仁点点头,“你爹是在家里?还是在这林子里?”
“在家,阿爹说林子里冷嗖嗖的。”小海忽然抬起头道。
“去喊了你爹来,就说我领着各乡的里正在这等着他,让他快些过来。”赖仁摸摸小山的头道。
“小山你看着小海,我去喊六叔。”云河却是拦住了小山。他师傅得了伤寒,怕过给他,所以让他家来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地里闲了下来,除了捡些柴火,也没甚事。他爹整日里待在造纸坊里,他要去帮忙他爹没让,还让他过来帮着看着些小山小海。
很快,云起就出来了。见着这些人站在林子前,他便有些明白。到了林子前,他打了声招呼,就看向了赖仁。
等赖仁解释了一翻来意后,他这才带着一群人进了构树林。孩子们见他们进了林子,亦是好奇的跟在后面。平日里他们也进林子找小山小海玩,不过多是在林子外围喊人,很少往里面去。这次却是直接到了猪棚和鸡棚前,看着猪棚里肥胖的猪和满地的鸡子,忍不住惊呼起来。
众位里正亦是惊讶的很,虽然明府跟他们说过,但是他们心里其实是不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瞧了一阵棚子里的肥猪后,他们就把云起给围住了,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那嗓门丝毫不逊色村里的大嘴妇人。
云起被问的一个头两个大,一时不知道回答谁好。赖仁和王里正还算镇静,毕竟他们两个离的近,随时可以过来请教。不过为了卖云起一个好,赖仁忙出声道:“众位,众位,听我说一句,你们这样一人问一句,实在不是个事。不如让云六跟我们细讲讲,我们对着明府给发的册子再瞧瞧,可不就懂了。”
众人一听有理,立马闭了嘴。
云起这才轻舒了口气,在场的都比他大一辈甚至两辈,他可不好说他们。见众人都双目灼灼的盯着他,他忙道:“这养猪养鸡的,都是我家的长工候英在做,我这就让他来给大家伙细讲一讲。”说完,他就朝才回来的候英招了招手。
众人闻言都转过头看向候英,候英也不怵,将背上的背篓放下来后,就带着众人进了猪棚,细细的讲了起来。
云起松了口气,倒也不好就这样回家去读书,就跟着一群人后面,也跟着听了起来。先时他只是说了些理论,真正实施的却是候家兄弟。这兄弟俩都有心的很,不仅他说的他们全记住了,他没说的他们自己也注意到了,所以这猪啊鸡的才养的这么好。他想着,等这些猪和鸡卖了的时候,得给两兄弟包个大红封。说起来,除了给这两兄弟做了两身衣裳,他一分钱工资都没发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鸡和猪都没卖,鸡蛋卖出去的银子也都投入到了造纸坊,他也没多少钱。
一直到傍晚,云起这才送走众人。他倒是说过请众人吃饭的话,可众人知道他家连个女人都没有就纷纷推辞了,一群人去了赖仁家。走的时候,云起让候英抓了两只大公鸡给赖仁,说是给他们添菜。赖仁见他如此上道,很是满意,走的时候满脸都是笑。
云起面上不表,心里却很是心疼。可他也没办法,科举取仕,看的可不止是读书怎么样,举子们在乡里的名声也非常重要。
不光云起心疼,两个孩子也是。云起见了,大手一挥,让候英宰只公鸡,今都去他家里吃饭。候英一听乐了,将筐子里的菜叶倒进了猪棚里,兴高采烈的去捉鸡去了。
造纸坊前,候俊守在窑前,张知秋和云声却正收着村人送来的构树皮。眼见着旁边的构树皮堆成了小山,装铜板的筐子里的铜钱也越来越少,他两个都很是心疼银子,心里都想着回头要再跟云起确认一遍:他们究竟能不能造出纸来。
正想着,就见云河跑了过来,“爹,候大叔,六叔杀了只鸡,说是让我们今都去他家吃饭呢。”
旁人问他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就要吃鸡了。也有的说云六发了,不年不节的竟然吃鸡。
云河笑呵呵的回道:“六叔说他今日高兴。”
众人:“...”
“许是今日做了篇好诗。”张知秋道。
“六弟喂了那么些鸡,吃一两只也不算什么。”云声点点头。虽是如此说,他心里却是想着回去要说说他弟,能省则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