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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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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

    罗秀听了,顿时握住了婠婠的手。

    六安公主竟然在太后面前告了婠婠?

    他俊秀的脸顿时就气得通红。

    这世上还有没有是非黑白?

    明明是六安公主闹市惊马,险些害了婠婠的性命,可她怎么敢倒打一耙在太后面前告状?

    哪怕是没有听见六安公主说了什么,可罗秀却能想象到她嘴里只怕都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唯恐太后会听信六安公主的谗言对婠婠不喜,可是这个时候,他发现竟然无法为婠婠做些什么,甚至他的身份虽然显贵,却并不能随意地进出宫廷去保护婠婠不要被这些狠毒的女子伤害。

    “婠婠。”他有些无力地低声唤了一声。

    婠婠却已经从诧异之中清醒过来。

    “表哥,你别担心,不过是告状罢了。既然太后娘娘没有直接下懿旨呵斥我,而是宣我入宫自辩,那就说明在娘娘的心里,并未相信六安公主的话。”

    婠婠本就冰雪聪明,哪怕是这样紧张的时候,她还能很理智地分析太后的想法,见罗秀一双秀雅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心,她急忙将手里的胭脂盒子放在罗秀的手心儿里笑着安慰道,“而且表哥怕什么呢?我父亲还在宫里呢。”

    “可是……”楚三老爷只怕不能在太后面前把六安公主怎么样。

    “太后娘娘是楚家的靠山,六安公主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陛下的异母妹,又不是太后娘娘嫡亲的闺女。若论起亲疏远近,娘娘断然没有说为了她却来斥责她娘家小辈的道理。”婠婠急忙压在罗秀的耳边安慰地说道,“表哥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等我回来,我们去看姨母好不好?”

    她对罗秀笑起来的样子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明媚,仿佛六安公主完全没有被她放在心上,罗秀沉静地看了她片刻,轻声说道,“好。”

    “若你出宫,就一定要叫人来抱平安。”

    “好。”婠婠脸颊上梨涡浮现,对罗秀笑着说道。

    可是罗秀却还是不安。

    这种被高高在上的皇族压制的难过,叫罗秀感到透不过气来。

    他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就是罗国公世子,可是此时此刻,却无法帮助自己心爱的女孩子。

    婠婠有心劝罗秀不要为自己担心,可是太后哪里是她能够敷衍的,她只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凌乱狼狈,还全是尘土的衣裳,又皱了皱眉,目送罗秀回了罗国公府,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重新梳妆打扮,打扮得十分干净美丽方才往太后的宫中去了。

    叫两个沉着脸的宫女领着走进了太后的宫里,奢华堂皇的太后宫中气氛并不是很好,太后与目中带着几分迟疑的皇后端坐在上首,下方是哭得不成样子的六安公主。

    见婠婠垂目贞静柔顺地进门,身上穿戴一新,太后苍老的眼里就多了几分赞赏和满意。

    她自然已经知道六安公主与婠婠的冲突。

    若婠婠还穿着那一身儿因六安公主而不堪的衣裳做“罪证”来指控六安公主,太后反倒不满意了。

    难道就为了和六安公主较劲儿,就衣裳肮脏地来到她的面前?

    礼数呢?

    如今婠婠这样懂事,就叫太后偏疼了她几分。

    “瞧这孩子,脸儿都吓白了。小小的人儿可怜见的。”皇后也不过是素净家常的打扮。

    她早就无宠了,这后宫之中每年都在进新人,新人如花,皇帝哪里还记得老妻?只是皇后虽然和皇帝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然而她是皇帝的原配,当年是和皇帝一块儿从艰难隐忍的日子里走过来的,因此虽然她无宠无子,可是皇帝也没有怠慢过她。

    然而她如今也明白自己该找一条退路,不然皇帝在的时候还好,若皇帝不在了,那下一任帝王,和她就更没有感情。

    她举棋不定,如今就抱着太后的这靠山,瞧着太后的选择。

    太后选谁她选谁,总不会错。

    她在宫中时常听见太后含笑提及婠婠,知道婠婠是得太后喜欢的,因此对婠婠就多了几分看重。

    “皇嫂这是什么意思?她才进门,有什么还害怕的?值得你这样担心她?”六安公主才叫楚三老爷给提到皇帝面前去了,皇帝知道这皇妹竟敢如此骄狂顿时大怒,已经下旨命她在公主府里闭门思过,且叫六安公主向承恩公府登门赔罪。

    六安公主的性子一向骄傲,怎么可能对一个小丫头片子低头?

    若今日低头,那来自这帝都之中,满城勋贵,宗室无数,却没有她的立锥之地了。

    因此她当面委委屈屈地应了,见皇帝留了楚三老爷商议朝政,转个弯儿就来太后面前告状了。

    见婠婠钗环齐整,衣裳已经换了一件十分优雅的梨花白束腰长裙,裙裾翩然,仪态从容,六安公主眼睛顿时就一亮,指着婠婠就对沉默不语的太后控诉道,“娘娘也看看,这丫头浑身上下,何曾有一点的闪失?不过是因看见了我,因此撞上来,想要陛下治罪我。她陷害我!”

    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六安公主的表情就尖锐了起来,美貌艳丽的脸上都是彻骨的仇恨,看着婠婠含恨道,“和当初她的那个……和周氏那狐狸精一样儿!当年我不过是碰了她一根手指头,她就闹着小产,百般手段心机叫表哥厌了我。如今她倒是学了她生母的手段,还要陷害我!”

    婠婠的目光顿时一凛。

    当年楚三老爷为何带着全家离京,甚至多年和家中一直有几分心结的缘故,她并不知道。

    因为每一次询问的时候,周氏的心情都很不好,她就不敢多问,也不愿问当年的陈年旧事叫周氏伤心。

    可是她全然没有想到,旧事竟然会这样不堪。

    周氏,竟然因六安公主小产过?

    这一刻,想到娇滴滴总是喜欢打扮,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周氏,饶是婠婠一向心性疏阔,却忍不住恨意顿生。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父亲对六安公主那样厌恶。

    “你住口!”太后见婠婠的脸色顿时就变了,那稚气娇艳,白嫩嫩的脸上已经气得涨红,就知道周氏虽然当年吃了委屈,却从未在儿女面前提过当年承恩公府与六安公主半点恶言。

    哪怕心中也因楚三老爷独宠周氏闹得天翻地覆颇有微词,可是太后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周氏除了美貌之外,也确实有令人倾心的地方。不然,凭着楚三老爷的爱重,凭着儿女们长大了,周氏若闹腾起来,那就决不能善罢甘休了。

    “你害了老三媳妇儿腹中孩儿的一条性命,竟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可见你心中是这样歹毒!”当年太后不大喜欢过于美貌娇艳的周氏,可是也绝不会喜欢骄狂狠毒的六安公主。

    如今她的心更偏了几分,见六安公主竟然越发骄纵,就一拍手下圆润的龙头木椅扶手,见六安公主头上的朱钗都叫自己给惊得跳了一下,就冷笑说道,“打量我不知你当年做了什么!看在你是公主,是皇家的体面,我前次饶了你。谁知你竟不知好歹,还敢将这些都扣在老三媳妇儿的身上!”

    “娘娘!”六安公主见太后竟然恼了自己,顿时也感到无比地委屈。

    周氏的心机,除了她再也不会有人明白。

    她拼了腹中的胎儿害了自己,令楚三老爷从此恨她入骨,令她再也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可是为什么太后不明白?

    还是……

    被人迷惑了?

    见皇后已经召了婠婠上前低声安慰,六安公主顿时就明白了什么,一张艳丽的脸涨得通红,瞪着垂目的婠婠就冷笑道,“好啊,好啊。我知道了,原来是因为你!”她霍然起身指着婠婠就厉声道,“方才在街上,你就勾着罗世子和燕王为你出头,如今你更不得了了,竟然都能迷惑太后娘娘!你有这样的心机,还做出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给谁看?装模作样,简直无耻!”

    “闭嘴!”太后听得大怒。

    她不仅恼火六安公主竟敢在她的面前不顾她的威仪咆哮。

    更恼怒的是,婠婠是楚家女,是她娘家人,可是六安公主竟然这样呵斥婠婠。

    这哪里有半分将太后放在眼里。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婠婠打从进宫开始,可开口说了你什么?她一字不言,你却斥责于她,这也是做长辈的样子?”皇后就不悦地说道。

    “皇嫂,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工夫来管别人的闲事?”

    “你说什么?!”虽然皇后如今在后宫本着不得罪人的作风做事,可到底是皇后,哪里能容忍六安公主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我说什么了?我只说真话,实话。皇嫂不爱听,那就堵住耳朵不要听。”六安公主一向放肆,也看不起没有儿子往后注定凄凉的皇后,就越发大声地说道。

    只是她还没有将目光转回到婠婠的身上,却只觉得一只粗糙的大手,从她的身后出现,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顷刻就被摁在了地上,一双纤细柔软的手臂被毫不怜香惜玉地扳到身后,剧痛之下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张嘴就要大叫,却在张嘴的瞬间,口中一股子混合着尘土与莫名古怪味道的气味堵住了她嫣红的嘴唇。

    不知何时进门的燕王沉着脸拽下太后宫中的一段轻纱将六安公主捆得严严实实,随手拿吓得脸色发白的宫女口中一块擦地的抹布塞进她的口中。

    见尖锐的噪声没了,燕王方才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六安公主。

    “太后与皇后不爱听。本王堵住了你的嘴,就不必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