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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凤仪叫朱齐来,并不仅仅是让他把诏狱收拾出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嘱咐他。
苏凤仪很严肃地对朱齐道:
“守好锦衣卫的门户,既人进了锦衣卫,此次被关进锦衣卫的朝中大臣包括家眷,本宫要他们在锦衣卫衙门中,好吃好喝,安然无恙。
若其中有任一人有事,如罗大人这般死得不明不白,本宫不论是谁使的手段,使得什么手段,只要是在锦衣卫出的事,本宫要你朱齐的人头,你可明白?”
只是一个罗家怎么够,她若是平凉王,不趁此良机,浑水摸鱼,推波助澜,将朝堂杀得遍地是皇上的仇敌,全部拉上他造反的贼船,怎会善罢甘休。
现在皇上和朝臣针锋相对的局面,如果让苏凤仪来处理,真要解,花些功夫,也有解法。
给皇上和朝臣各一个台阶下,也能让皇上和朝臣重归旧好。
毕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论皇上也好,朝臣也罢,争的只怕是最后一口气,争的就是谁先低头,一次低头,次次低头,以后就是规矩。
真要说想要谁的命,还不至于。
但苏凤仪不想去解了,就这样吧,她也想看看她这个弟弟,在没有乔贵也没有她的情况下,到底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会让情况糟到什么样的地步去。
若他自己也能处理,那是他的本事,若他处理不来,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该是她的,她自取之。
朱齐跟了苏凤仪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她用如此肃穆的语气对自己吩咐事情,当即也正经了神色,回道:
“卑职遵命,必定护住各位大人的安危,若有差池,不必殿下动手,卑职提头来见。”
朱齐走后,苏凤仪把之前谢玄给她做的武将小传又全部翻出来,着重把现在陕甘之地的各将领的小传又看了三遍。
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无论是怎么看,没有任何一人,能是沈权的对手。
把他们所有人捆在一起,也动不了沈大将军一根手指头。
只要平凉王不是突然失了神智,或者沈权突然失了神智,平凉王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平凉王惯用的招数,也是他曾经用过的招数,那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只要有皇上在手,只要皇上亲自下令,哪怕领军的是头驴,沈权也不是对手。
上一次,平凉王利用乔贵的野心把皇上哄骗出宫,那这一次,平凉王的依仗又是什么呢?
……
乾清宫后殿,自那帮闹事的大臣被抓走下了诏狱,皇上又给禁军下了旨,不准其他大臣再进宫后,宫里迎来了难得的清静时刻。
朕不发威,就不肯把朕当天子看,一帮子乌合之众,忤逆之辈,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皇上只觉扬眉吐气,又大摇大摆地搬回了乾清宫。
朝臣越不让皇上做什么,皇上越想要做什么,一向如此,如果以前宸妃之事皇上还想遮掩一番,现在却是明目张胆,半点都不想遮掩了。
侍奉宸妃的两个宫女守在门外,听着门内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相互对望了一眼。
一个矮胖的宫女胆子大些,偷偷问另一个高个子宫女:
“皇上赐的药,不是已经没了吗?今日也没点香啊?”
另一个高个子宫女瞪了她一眼:
“瞎说什么!不要命了!”
过了一会儿,可能担心被那没心没肺什么都敢说的宫女连累,高个子宫女又道:
“皇上毕竟是皇上,宸妃娘娘若一直跟皇上拧着,对谁都没有好处,宸妃娘娘能自己想通,也是好事,你心里知道就行,别到处嚷嚷出去。”
不仅侍奉的宫女发现了宸妃的异常之处,连抱着宸妃的皇上也察觉了异样。
多日的郁闷终于发泄了出来,皇上本来是侧抱着宸妃,缓过那阵后,掰过宸妃的脸细看。
宸妃闭着眼睛,面色潮红,香汗淋漓,表情如梦如醉,好似还沉醉在余韵中。
皇上笑道:
“朕看你刚刚,也挺快活的,是不是?”
宸妃转过身,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不肯抬头,也不肯答话,羞赧万分的样子。
当初平凉王把宸妃送来,但皇上和宸妃的第一次,并不顺利。
皇上没这个耐心慢慢哄她,就用上了平凉王一并送来的药。
能把一个当初要死要活的贞洁烈女,征服成如今这般痴缠温存的模样,皇上的征服欲一下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皇上翻身压住她,抬起宸妃的下巴,说道:
“朕在问你话,回话。”
宸妃垂着眼睛,羞红着脸不敢看他,也不肯正面答话,只在他手上,轻轻亲了一下:
“臣妾好害怕,若是皇上把臣妾交出去,臣妾就没有活路了,臣妾如今只有皇上可以依靠,求皇上开恩,不要把臣妾交出去。”
这还是宸妃在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如此主动,而且宸妃展现在皇上面前的,是一个女子绝对的顺从。
这个顺从彻底取悦了皇上,皇上俯身下去:
“只要你乖乖的,朕便一直护着你……”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皇上神采奕奕地起床了,看了眼被自己折腾了一晚上,折腾得沉沉睡去起不来身的宸妃,皇上得意地哼着小曲,离开了乾清宫。
离开前,皇上还特意叮嘱宸妃的宫女:
“宸妃娘娘若不醒,就任她睡,别去吵她,待她醒了,让她去给惠贵妃请安。”
反正朝臣都知道了,那就光明正大地让宸妃出来,气死那帮道貌岸然的读书人!
皇上出去关上门后,原本沉睡不醒的宸妃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她面无表情地听着门外的皇上给自己的宫女吩咐事情,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待皇上的脚步声远去后,宸妃掀开被子起了身。
她没有穿衣裳,坦然面对自己一身的痕迹,然后走到屏风后,取了一条洗脸的巾帕在脸盆里慢慢打湿,又慢慢拧掉水,全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然后她拿着湿帕子坐到了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是她,又不是她。
镜子里的女人画着英气的长眉,是另一个女人的眉毛。
以前的她从不画这样的眉型,以前庆阳王喜欢给她画细细的弯眉,眉尾下落,显得温婉。
庆阳王说,细细的弯眉最适合她的脸型。
想到庆阳王,宸妃眼中不由自主染上几分泪意,然后又咬牙将那泪意给嚼碎了。
哭,没有半分用处。
宸妃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地模样,然后无声地用那湿帕子擦着自己的嘴唇,好像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她擦了一次又一次,几乎要擦掉自己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