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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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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舟约章衣曲在附近的咖啡馆碰面,等了一小时都没把人等来。刘酥再次招手,向服务员续了第三杯咖啡。

    “不好意思刘局,我来晚了。”章衣曲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愧疚地说道。但二人也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刘酥客气的伸出手,让他坐下。章衣曲坐在二人对面,这是他第一次来这家咖啡厅,虽然装修极其简洁,典型的工业风格,水泥色的墙壁,毫无包裹的铁架,可到处都透着店主不俗的品味。

    只是章衣曲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要求追这种“家徒四壁”的风格。况且,他们家的咖啡贵的惊人,一杯的售价大概在40左右,不过看刘酥喝了那么多,想来是可以续杯的吧……

    章衣曲扫了两眼菜单,心虚地合上了,只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白水。

    他坐的很端正,在等刘酥先开口。

    “制作的梦,你妹妹可还满意?”刘酥说。

    “她特别喜欢,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说她又梦到爸妈了。”章衣曲脸上的喜悦遮也遮不住“刘局你这次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能帮的我一定帮,我妹妹说了,一定要让我替她感谢你。”

    “害,什么谢不谢。”刘酥抿了口咖啡,脸上洋溢着骄傲“我有个事,之前一直想问你,你是从哪听说梦境出售局的?换句话说,谁有在你的面前提起过?”

    “啊?”章衣曲挠挠头,没太明白刘酥的意思,但他这么问了,只能如实说“我是听店里同事说的,他们聊天的时候提到过有个疯子从局里跑出来了,不过,大家好像都不太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还是店长告诉我的。”章衣曲又补充一句“刘局,你们的牌匾真该放低点,一般人真注意不到那几个字。”

    “……宋舟,回去找人把牌匾改成门槛。”

    刘家先祖总强求高门大户,牌匾也做的奇高无比,这也是刘酥为什么要靠变声器拓展新客户的原因。

    “你们店长叫什么名字?他还跟你聊过其他的吗?”宋舟问道。

    见他问自己,章衣曲的态度不自觉的严肃起来“他叫杨靳一,平时除了吃饭和开会,我们基本上没什么交流。他这个人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特喜欢买名牌,还总是哭穷。我记得他上个月进了批三无洗发水,给顾客用过敏了,当月工资全罚了,但人家照吃照喝,一点也不像缺钱的样子。”

    “可能是人家里有钱呢。”宋舟说。

    “那也说不准,不过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在穷乡僻壤地理发店里打工。”章衣曲喝了口白水,寡淡无味,就像刘酥此刻的脸色,梦境出售局的位置可是刘家认为最好的,怎么就成穷乡僻样了……

    “你们找他有事?”章衣曲问。

    “那倒没有,好奇罢了,既然你们店开在我们旁边,那以后就是邻居了。都是做生意的,还离得这么近,了解一下没什么问题吧。”刘酥边说边观察章衣曲的神情,他对刘酥的解释显得毋庸置疑。

    不过就问这种事,还特意把人叫了出来,怎么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章衣曲暗地里打量着两人,究竟是什么事搞得如此神秘……

    咖啡厅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章衣曲面前的水杯已经空了,他没好意思让服务员添水,他无聊地看向旁边,隔壁桌坐着一家四口,像是来旅游的。父母带着两个孩子在咖啡厅里有说有笑,小女孩揽着男孩的手臂,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还亲昵地把头抵在哥哥的肩膀上。

    这幅温馨祥和的画面让章衣曲看入了神,他羡慕的目光里流露出哀伤。刘酥转过头,也看到了旁边的那一幕,他很能明白章衣曲此刻的心情,自己何尝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忘记告诉你了,过段时间我要有个朋友要来,他认识很多名医,可能会治好你妹妹的病。”刘酥提高语调,把气氛带了回来“他认识的医生都很有威望,一般人可请不到,这次叫你出来主要想跟你说这事。”

    “真的?!”章衣曲激动地握住了刘酥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但看到宋舟异样的眼神后,默默把手松开了……

    “刘局,你对我们兄妹俩这么好,真的无以为报”章衣曲叹了口气“都说这世上好人多,可我遇到过那么多人,从没有谁真心待过我们兄妹俩,你是唯一一个。”

    “客气了,举手之劳。”刘酥说“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年头谁家没个病人呢,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肯定缠着我不放。”

    刘酥说的有鼻子有眼,听得宋舟差点信了他的鬼话,哪来的什么朋友和名医啊,刘酥成天窝在办公室里,靠着变声器开展业务,朋友倒是没有,迷恋“念念“的大佬倒是一抓一大把。

    “刘局!要不我帮你宣传梦境出售局吧。”章衣曲拍着胸脯“我每天发传单的时候,都帮你多提一嘴,虽然那些客人我不敢保证,但我店里的人跟我关系都很好,只要我开口,保准都来局里消费,况且……”他压低声音“最近卖片的网站查的严,刘局要是能在梦里弄点那种东西,生意肯定就不用愁了!”

    “……这不太好吧。”刘酥一想到那画面,五官都扭到一起去了,不过转念一想,倒是个引出卧底的好主意“你们店长也喜欢这种东西?”

    “那我不知道,从没听他提过。”

    “那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你总该知道吧?”

    “刘局你这问题问的,他一大老爷们,还能喜欢男的不成!当然是女孩子了。”章衣曲感受到了宋舟怪异的眼神,不自觉地咳嗽两声“我不是说两个男人不能在一起,就是吧……我店长他……没这方面的爱好……”感觉圆不回来了。

    “喜欢女孩子……”刘酥抿了口咖啡,突然一个想法在脑中闪过,他思考片刻后说:“章衣曲你想快速升到副店长吗?”

    “当然想了刘局,副店长的工资可是我现在的两倍!”章衣曲说“而且提成拿的还多,每年还有……”

    “停。”刘酥拦住话茬,他聊起钱来跟远溯有的一拼。刘酥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三天后,你去杨靳一面前邀功,我保证他提拔你当副店长!”

    半小时后,刘酥和章衣曲有说有笑地走到理发店门口,宋舟跟在身后,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在章衣曲进店前,刘酥特意对他摆了摆手,说了声再见。这幅兄友弟恭地画面既没惹得宋舟不适,甚至他还鼓起了掌。

    “酥哥好计谋,既能培养自己的心腹,还能揪出卧底,一箭双雕啊。”

    天色渐沉,二人走进院内,工人们早已离去。

    刘酥挑眉浅笑“原来你早就猜出来了。”

    “你问的那些问题,不难猜。不过杨靳一倒是倒大霉了。”

    “他活该,既然替刘寒浅卖命,那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现在就等刘家族长们到场了,看我不把刘寒浅的恶行揭露出来!”

    宋舟啧啧称赞,阴阳怪气道:“好一幅阖家欢乐的场面,姐姐要篡夺弟弟的位置,弟弟要让姐姐声败名裂,不愧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啊。”

    “你今天的废话可真多。”刘酥锤了他胸口一拳。

    “我倒是很担心你,名医的事怕是不好糊弄过去了。”宋舟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胸口“你想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再帮你骗个名医过来?”

    “可别!局里还有个不听话的祖宗呢,再来一个我可顶不住。”刘酥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仿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看来只能找他来帮忙了……”

    “你确定?你不是最讨厌欠他人情了吗?”

    “那还能怎么办?局里已经有个不听话的祖宗了,你要再找个祖宗回来……”刘酥双手一摊“我一天天竟给人当孙子去了!对了,高甜是你找的,可别只管找,不管售后啊。”

    “怎么能不管。”宋舟挑起眉毛“等我让闻天把你的出浴照放进高甜的梦里,保准她……”

    刘酥截过话音“保准她跪在你的坟前,感恩戴德地磕三个响头!”

    “你可真狠。”

    “你也不赖。”刘酥吐了吐舌头,抱着胳膊得意地往厅里走。

    高甜被工作整的焦头烂额,有人进来都没看到。刘酥走到她背后,看着她那奇慢无比的打字速度,都有些可怜她了。一整摞文件,连一半都没处理完。

    “你这二指禅练得挺好啊。”

    “啊!”高甜被吓了一跳,抄起面前的文件夹就往后抡,幸好宋舟眼疾手快,拎着刘酥的衣领,把他往后一拉,免遭了袭击。

    “没看出来啊高甜,你还是个练家子!”刘酥喘着粗气,抚摸起胸口。

    “刘……刘局。”高甜满脸惊愕“你神出鬼没的,我以为是鬼呢……”

    “鬼?也是,你要知道是我,肯定不会用文件夹抡的。”刘酥整理起衣领,脖子上显露出了轻微的勒痕“幸好宋舟拉了我一把,今天差点断送在你手里。”

    “没事吧?”宋舟指着他的脖子。

    “小事。”刘酥满不在乎的说。

    高甜尴尬地将视线移向一旁,面前的二人,穿着同色的衣服,言辞亲昵,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和睦的上下级关系。

    “你脸红什么?被勒的好像是我吧?”刘酥注意到高甜泛起红晕的脸颊。

    “没什么……今天很晚了,刘局快去休息吧。”高甜压制着嘴角的笑意,虽然不能和帅哥谈恋爱,但是磕CP不免也是种乐趣。就在刘酥转身的一刹,高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刘局,你给我换个房间吧,那猪窝,呸,那屋实在住不了人。”

    刘酥推了下眼镜,局里倒还有几间空房,不过已经收拾出来,准备留给长老们和刘家其他人住了。原本刘酥也想让高甜先住进去,等人来了再搬走几天,不过宋舟却执意让她去惩罚俞老鬼的那间,可能是想先磨磨她的性子。不过今晚,刘酥见她踏实工作的样子,倒也不想再为难她了。

    “你今晚就换个房间吧,对了,那屋子你没喷过香水吧?”

    “没有……怎么了?”高甜不解,刘酥为什么会关心这种问题。

    “那就好,保留住它的原汁原味,我要留给贵宾!”刘酥一脸坏笑,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屋睡觉,临走前特意嘱咐了高甜一句“远溯那小子特别会算账,明天让他陪你一块整理,快去休息吧。”

    二人走后,高甜独自坐在厅里,看着电脑上冰冷的数字,可心里却荡起一股暖意。虽然这几个大男人把自己骗来了这里,说着能气死人的话,干着不像人的事,可他们并不坏,只是不懂得照顾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