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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微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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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陈大人这是个讲究人,府库的银子和账面上分文不差,虽然只有十万贯,但是也不错了。五座官仓,三座满仓,有两座救济灾民了和调拨禁军了。”

    “哦,东平府风调雨顺,哪里来的灾民?”

    “回大人,救济的是外来流民,共计三万余人,在东平城以北建造了十几个流民村,官府拨付了口粮、种子粮和部分农具。明年开始陆续的就要偿还了,契约都在呢。”

    “这个陈大人算得上是我辈楷模了,实在是难得的好官。走,随我去巡视一下流民村。”

    程万里不喜欢显摆,一个师爷,两个带刀护卫,一行四人骑马出城,赶奔流民村。

    现如今已经中秋节的天气,天气转凉了。

    大部分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完毕了,靠近河流的地里还种植着碧绿的胡萝卜、油菜等等。

    这些流民村还算可以,黄土的墙壁,草棚的房顶,栅栏围成的小院。

    顽童们四处打闹游玩,孩子们竟然还有新衣服穿。

    来的刚好这是刘沟村,刘东媳妇和几个妇女在大树下做鞋呢。

    千层布的鞋底,针线活飞快。

    十来个妇女都在做鞋,奇怪了。

    程万里问:“各位大嫂,怎么都在做鞋啊?”

    一个妇女晃了晃手中的鞋子:“我们这可不是给自己做的鞋子,这是商行加工的。领料,做好了商行回收。”

    “噢,竟然还有这种好事,那你们村怎么见不到男人啊。”

    “男人啊,都干活了。”

    程万里问东问西的,没一会儿来了四个壮丁,拿着家伙事。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问东问西的?莫不是坏人?”

    闻师爷喝道:“大胆,这位是新上任的知府程大人?”

    “程大人?没听说过啊,有何为凭。”

    程万里倒是不生气,笑呵呵的拿出官凭来,有个位老人认识字,看完连忙跪下:“草民见过大人。”

    众人连忙施礼:“见过知府大人。”

    程万里一挥手:“都起来吧,不必多礼。本官过来看看大家过的怎么样,生活上可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男丁在北面采石场干活,一个月三百多文,我们妇女在家做做手工活,也能赚二百多文,比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可是强太多了,现在不管咋说家里有闲钱。”

    程万里走访了流民村,大感意外,想象中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情况没有发生。

    仔细打听,这才清楚了。采石场是晁团练办的,主要是为了维修黄河、建造房舍开采石头。差不多有数千壮丁。

    另外还有的去了郓城县的工坊,还有的去了密州港口干活。

    程万里很快梳理出来了,东平城这里土豪大户遍地都是,要说实力强劲的并不多。

    程知府执掌府衙,算是最强的。

    钱通判和同知是穿一条裤子的,掌握着东平府一半的衙门,根深蒂固,能排到第二。

    第三那就是还没来上任的东平府厢军兵马都监董平,要知道东平府可是大府,骑兵一千,步兵三千。

    第四就是这东平府团练晁盖了,乡兵一千。其他的还有些生意,也是很厉害。

    第五就是盐商李家,他家最富裕,富裕的流油。好几个府都是他们家供应食盐。

    其他的就不排号了,反正是错综复杂。

    程万里看了看闻师爷:“师爷认为该怎么做?”

    闻师爷自然是有高见的,首先是什么都不要做,一切沿用陈府尹的制度运营。然后执掌了全城的捕快力量,接着整顿吏治,敲打几个出头鸟,和钱通判达成一个平衡。

    所谓通判本来就是监督知府的,不可能把人家怎么着,这是官家任命的。

    程万里摸着胡须,问:“师爷认为应该怎么对待晁盖呢?这个大户有点太大了,从七品的官职,掌握一千兵马,实在不少了。”

    “大人,陈府尹在的时候晁盖的靠山是陈府尹,陈府尹不在了,那他的靠山不就是大人您了吗。更何况据说兵马都监董平,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如果没有个人制衡,恐怕比较扎手。”

    程万里点点头,有点意思。

    “你去安排一下,明天约晁团练到衙门吃个饭。”

    “好。”

    闻师爷去安排了,心腹手下前去找晁盖了。

    但是很快就又回来了。

    “回大人、师爷。晁团练去寿张县了,有一头猛虎伤人,当地县令邀请晁团练去帮忙了。”

    “噢,那就告诉他,什么时候回来了立刻过来。”谷

    “是。”

    晁盖去寿张真的是去打老虎去了,不过这玩意手到擒来,上百人射一头老虎,如果不是爱惜虎皮,直怼成刺猬了。但是晁盖一直没回来,两天后才回来。

    这天下午,程府衙刚刚从衙门回来,门子来报:“大人,晁团练到了。”

    闻师爷到门口迎接,就见晁盖只带了一个随从,手里托盘里拿着东西。

    闻师爷一看就很生气:“晁团练,这礼物快快拿走。程大人最反感这类东西,若是让他看到,肯定要把你赶走的。”

    晁盖倒是丝毫不担心,取下来一抖,竟然一件虎皮的保暖衣。

    “闻师爷无需担忧,这是我去帮助村民打大虫,取了一张皮子,当地村民听说程大人来上任,特地安排我送给程大人。这大虫生前作恶多端,就留下一张有用的皮子,就让它为成大人驱散风寒吧。”

    这年头没有羽绒服,棉花也没普及,过冬基本靠抖,能有一件大虫皮的衣服那可是极好的。

    “原来如此,那就拿进来吧。”

    客厅里,分宾主落在,晁盖倒是没有多少拘谨,拿着小水杯喝水。

    闻师爷发问:“晁团练,依你之见,东平府该当如何发展?”

    晁盖摇摇头:“东平府他是朝廷的东平府,现在的问题是除了正税,加饷太多。前几天刚刚加了饷银,呼延灼禁军的剿匪饷银。百姓苦啊,真正能吃饱穿暖的并不多,都是在熬日子。”

    “加饷是偶尔的事情,不会经常的。官家体会百姓疾苦的。你在本地几十年,总会有些体会的。”

    “有,东平府和济州府一样,虽然是北方,但是挨着黄河,这里水资源非常的丰富,堪称鱼米之乡。山区发展蚕桑,平原推广水稻。多养牛马驴、多养猪羊、鹅鸭。农业搞好了,何愁不富裕?”

    程万里一听也没什么稀奇的,这不就是猪粮安天下的论调吗,王安石几十年都没实现了。

    “猪虽然繁殖快,长肉快,还能肥田,然则喂养需要粮食,百姓自己吃都不够,又哪里有粮食喂猪,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多养蚕还是不错的。”

    “大人放心,可以行得通。只是需要时间,我那庄上种植了一种叫做红薯的粮食,是我从海外仙山寻来,虽然不好吃,但是产量非常的多亩产六千多斤,最适合喂猪。只是刚刚开始种,大量种苗还需要几年后了。”

    “竟有此物?”

    “当然,大人如果不怕辛苦可以去我庄上一看,这几天正在收获红薯。”

    程万里思索片刻:“可以,明天一早,谁都不许声张,我和师爷乔装而去。”

    程万里是东平府的知府,郓城县是济州府的,他这么过去不符合朝廷规制。

    当然也不算什么违规,只是低调一些就行。

    翌日一早,程万里、闻师爷二人扮作樵夫的样子,搭乘安通镖局的大马车来到了晁家庄。

    过来一看大吃一惊,小小的晁家庄发展的竟然如此的好。

    村民的衣服和脸色最不能做假,房屋也不能作假。

    不过晁盖也不去介绍那些,带着程万里来到地边上。

    这里数十名壮丁正在收获红薯呢。

    程万里农户出身,一看就惊呆了。

    骡子拉着犁铧耕开红薯陇,里面全是红彤彤的红薯,非常的喜人。

    程万里手激动的拿着红薯:“这,这就是红薯吗?”

    “是的,非常的好的红薯。”

    摆开一个红薯里面流出了汁水。

    “蒸煮烤,都好吃。尤其是是烤,您可以来一块尝尝。”

    晁盖让人给程万里、闻师爷拿了两块红薯,不吃不要紧,一吃太美味了。

    “嗯,好吃,好吃,实在好吃。”

    壮丁们还奇怪呢,庄主这是从哪带来了两个汉子。

    “这可是渡过饥荒的好宝贝,家里要是种上半亩,一家人都能吃整个冬天。”

    至于说吃腻了的,那是没经历过困难,没吃的时候,看见人都想吃。

    “红薯切片晒干,能保存一年,用来喂猪最为上膘,我这想法可行得通?”

    程万里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这红薯在山坡地上表现如何?”

    “表现自然是要差一些,四千斤还是有的,三斤鲜货,出一斤干货。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经过两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发展起来。”

    程万里激动的手,颤抖的心。

    “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怎么样才能尽快发展?”

    “还需要些山坡地做实验,我这庄上全部是好地,没办法进行山坡地实验。”

    “好说,好说。回去给你调拨一千山地实验红薯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