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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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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白的光芒照耀到青云的身上,带来了深入骨髓的清寒之感,与之前耀眼光芒的灼热感觉大相径庭。

    这是日光和月光吗?青云颇为好奇,因为平时的日光是没有这般强烈灼热之感的,同时月光也不会如此清寒。

    他在灼热与清寒的交替之中渐渐地失去了意识,而后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还在襁褓之中时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他感觉那个人的怀抱非常的温暖舒适,而且那个人身上散发出阵阵淡雅的清香,让他迷醉且依赖。

    他努力地睁开双眼,想看看那将自己抱在怀里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她,这也许是他记事以来从未接触过的亲人——母亲。

    不过任凭他如何努力,眼皮始终如亘古不变的山脉一样,纹丝不动。他没有放弃,一直在尝试着,终于他看到了一丝光亮,不禁暗想:就要看到她了吗?

    青云心怀忐忑地慢慢睁开沉重的双眼,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失所望。他看到的是一张肥硕的大脸,还有一张瘦得颧骨十分突出的马脸,居然是玄武和玄文?好在旁边还有晚秋那清丽无双,精致可人的容颜,不然自己真要被惊吓到了。

    “小师叔,第一次接受星月神露的洗练,感觉如何?”林晚秋毫不客气地推开了玄文和玄武,伸手在青云眼前挥了挥。其袖间带起一蓬少女的幽香,拂过青云的脸颊。

    青云嗅了一嗅,虽然香意天真素雅,但还是母亲的味道让他更为留恋。可惜梦境太短了,青云叹息了一声道:“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那不是梦。”玄律走了过来,解释道:“星月神露在洗练人的神魂之时,会触发人潜藏的记忆,你见到了你所感知到的,都是现实。”

    青云松开了盘坐的双腿,扫视了一下朦胧迷幻的星月潭,站起身来看向玄律说道:“多谢玄律师侄解惑,你们也已经完成了试炼?”

    林晚秋在旁轻笑道:“幻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大家都会在同一时间醒来,当然小师叔你第一次接受星月神露的洗练,醒得比大家晚一些。”

    “原来如此。”青云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我们试炼的任务都一样吗?”

    “不一定的。”四代弟子大师姐玄月也走到跟前,轻声细语道:“我们的试炼任务是猎杀一批赤火鸦,取得浴火木。”

    “我们的任务是守护一只凤凰幼崽。”玄衣面色古怪地说道。

    “看来这次大家的任务都不一样哦,我们的任务是猎取一只镇山虎的内丹。”林晚秋撅了撅嘴道:“不然的话还能炫耀一番呢!”

    玄律微微一笑:“试炼任务从来都不简单,不用智取的也要挑战我们的极限,智取型任务更是不易,方法错误很容易导致失败。既然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那自然是值得骄傲的。”

    林晚秋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这次我们完成得这么好,等小师叔修为高一点了,我们就可以申请大型的试炼任务了,到时候完成了说不定还有一大堆奖励呢!”说完她的眼中异彩涟涟,不知道在幻想着什么。

    “如今四代弟子中还没有人经历过大型试炼任务,师长们也对其讳莫如深,只知凶险无比,恐怕不是猎兽试炼能比的,若想得到师长们的恩准,我们还需刻苦修炼。”玄律沉声道。

    青云点了点头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点道理我们还是懂得的。”

    众人又聊了几句,便向星月潭躬身一拜,依次退了出来。出了星月洞府,青云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却是留在外面的白溪。

    它因为不是天山弟子,只能在洞府外等候,好在众人在洞府中的时间并不久。白溪先是在青云的怀里一阵连磨带蹭,然后又飞到晚秋怀里,享受抚摸和温暖。

    在返回的路上,众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结伴的大多是试炼中的队友,走在青云身边的自然是晚秋,玄文、玄武则耍宝一样不停地给大家带来欢乐。

    众人在天山城前拜别,准备各自去吸收星月神露的精华,在修行之路上更进一步。晚秋则跟着青云走到他的院落,但却没有进去,只是嘱咐了一下青云,告知其星月神露的作用,并让他好生闭关修行,到斗力境再出来。

    送走林晚秋之后,青云回到自己的卧房,受到星月神露的洗练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始终处于澈静明通、无暇无垢的状态。这正是修行的最好时候,于是他点燃定神香,在蒲团上盘膝打坐起来。

    他将心神沉静下来,再次来到自己的灵性世界。不过他眼前的灵雾不再仅仅是淡蓝色,而是蒙上了一层略显虚幻的紫色光雾,其内漂浮闪烁的金色灵性精华倒是没有变化。

    这层紫色光雾应该便是星月神露在灵性世界的表现了,青云没有观察太久,便小心地操纵灵雾吸纳起灵性来。

    这一修炼便不知过去多少时日,不过青云最终还是将灵雾推动到了几乎饱和的地步了。虽然在星月神露的辅助之下,他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感,不过他心里清楚,强硬地吸纳灵性突破境界并不可取,这时最好的选择便是推演“天山上星势”,然后撬动天地规则,进行突破。

    青云主动离开了灵性世界,看了眼燃到一半的定神香,知道自己打坐修行已经五日有余,不过自从吃过肥遗血肉之后,他倒是没怎么感觉过饥饿。

    接下来要继续推演天山上星势,如果推演顺利能够突破境界的话,自己势必会直接进入深层次的修行状态,于是他起身更换了定神香,并服下两枚精气丸,再次盘膝坐下。

    片刻之后他的心神再次沉静,这次呈现在青云脑海中的是一张虚幻的棋盘,他看着熟悉的景象微微一笑,随后心神轻动之下,四颗黑子三颗白子直接显化在棋盘之上,构成了天山上星势的起手。

    棋子落下之后,棋盘幻影之上又生出新的景象。那是连绵不绝的天山山脉,天山主峰高耸入云,无比巍峨。主峰之后有明月冉冉升起,不多时便高悬于中天,洒下洁白的清辉,给整个空间带来静谧、空灵的感觉。

    青云欣赏着明月出天山的幻景,心神再动,一颗白子带着一道光芒落在了棋盘之上,位置正是“小飞挂角”。

    随着这步棋落下,棋盘之上的景象再度发生变化,在众星拱月的星空之中突然划出一道漆黑的裂缝,正是那颗将四周光芒都牵引走的暗星。暗星直直落在天山主峰之上,刹那间掀起一片赤红色的光潮,席卷了半边天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推演了,眼前变化是在青云意料之中的,不过接下来的变化能推演到什么程度还要看自己现在的灵性水平了。

    第九手黑棋落下——二间高夹,只见明月的清辉微微收敛,随后迸发出更凝练的光芒,向赤潮笼罩而去。赤潮之下的天山也凝结出一片茫茫的白雾,雾气带着无匹的寒意,联合着夺目的月光,向赤潮压缩而去。

    这是上次的极限了,不过当时自己仅仅是守拙上境,如今则达到了若愚境的破境边缘,再加上星月神露的辅助,想来再进一步是没问题的。

    于是青云心神电转之间,再次落下一颗白子,这次的招法是“飞压”。这一步和之前的挂角一子遥相呼应,一起向黑棋初始的小目一子压迫而去。

    随着这步棋落下,那漫天的赤潮似乎放弃了天空的争夺,在凝练的月光之下缓缓收缩。就在赤潮的范围缩小到三分之一时,突然凝实起来,然后全力向天山碾压而去,赤潮所过之处白雾节节败退,化作丝丝无色的蒸汽,白雾之下的天山接触到赤潮之后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焰。

    赤潮裹挟着烈焰飞速地吞噬着白雾和天山,全然不顾天空中的明月,片刻间天山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青云此时感觉有些恍惚,周围的幻景时现时灭,知道这是灵性不足的征兆,之前自己刚推演到这步时便灵性枯竭了,如今似乎还可以尝试推演后续的变化。

    接下来这一步选择“冲断”吧,青云决定先推演反击的下法,随即心神轻动,一颗黑子落在了“小目”旁边的“星位”位置,构成了冲断的棋型,势要将白棋两子一截两段。

    幻景随着棋势一同变化,赤潮放弃了天空的争夺之后,明月的光芒长驱直下,直接将半边天空夺回,而后燃烧的天山也准备发起反击。

    就在此时,虚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裂纹,这道裂纹在眼前、上方肆意地扩散着,飞速地蔓延向四周,转眼之间棋盘和天山上星势的幻景已经满目疮痍了。

    “糟糕!”青云大惊,灵性支撑不下去了,但是这一手没有完成推演,真的可以突破吗?不过他的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因为这一道道裂纹之中突然涌出紫色的灵雾,这灵雾虚幻迷离带着星空的气息,将他眼前这片虚空稳定下来。

    星月神露!果然是天地珍宝,灵性枯竭的推演都能护将下来,毕竟这已经涉及到规则的层次了,那可是圣人的领域。

    青云借此机会用心神催动灵性,继续推演起来。明月的光芒照彻下来之后,赤潮如同不堪重负的幕布,整个凹陷下去。天山主峰这时则一阵摇晃,产生了浩大的地动,只见主峰烈焰蔓延的路线上,大地突然震裂开来,整个天山自此一分为二。

    巨大的裂谷将半截天山与火势无情地分隔开来,同时裂谷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一团团气势汹涌的蓝色冰雾,如同海浪一般向赤潮覆盖而去。

    “天山上星势——裂山寒潮!”

    青云听到虚空中传来一声漠然的冷喝,想来便是这棋势的名字,他知道天山上星势的第一个棋势已然推演完成,自己突破境界应该不在话下了,就是不知道这棋势在现实中施展出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他静心感悟了片刻,便将心神收起,停止了推演。睁开眼时明显感觉到了自身灵性几乎处于真空状态,不过意外地没有眩晕和头痛的感觉,心神依旧通明一片。

    青云确信这是星月神露的作用,不过自己想要突破境界还需要充沛的灵性,所以休息是必不可少的,于是取出一枚安神丹服下,躺到床上沉眠起来。

    一个时辰后青云醒了过来,在星月神露的蕴养之下,他的灵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于是赶紧盘膝坐下,将心神沉入体内的灵性世界之中。

    随后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催动灵雾吸纳起外界的灵性,果不其然,这次吸纳十分顺利。随着外界灵性源源不断的涌入,灵雾没有出现丝毫的饱和之感,陷入疯狂地吸收和膨胀的循环之中,他知道自己已经跨过了斗力境的门槛,修为将会更进一步。

    青云一直在闭目修炼着,定神香早就燃烧殆尽了,但是他恍若未觉,一刻不停地吸纳着外界的灵性。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天他终于睁开了双眼,其眼眸深处淡蓝色光芒闪过,一丝灵性溢散出来,将眼前的空气凝结出两个漂亮的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