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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自王攸一大早从大观园离开后,苍泱筑院子内,清影正和胡嬷嬷交流这什么,胡嬷嬷听后,也点头答应着,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风铃,云歌,你们快起来吧!怎么刚一回来就睡起懒觉了?”正穿着衣服起身的琼玉晃了晃身边的风铃和云歌二人的身子,催促说道。
“琼玉姐姐,你再让我们多睡一会吧!”云歌翻了个身子,露出雪白的臂膀,搭在了一旁风铃的肚子上,顺带还摸了一下。
风铃正睡得迷糊,突然腹部被人摸了一下,着实被吓了一跳,当看到是云歌的手后,轻轻的拍打了一下,以示惩戒。
“真是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一会儿清影过来,看她怎么惩治你们!”琼玉没好气的说道,说罢,也不等她们回话,自己则是拉开房门,先一步出去打水去了。
等到琼玉再度从外面洗漱完回来时,发现二人还未起身,故意作怪道:“快,大爷来了!”
风铃和云歌二人被唬了一跳,当即就睁开惺忪的睡眼,云歌更是急忙拉过原本盖在风铃身上的薄纱被子,一把将自己埋了进去,好将自己隐藏起来。
风铃禁不住云歌一而再的惊扰,没办法,急急忙忙的穿戴好衣服,静静的等候着即将过来的王攸,可等了一会儿,这屋外根本就没有人影出现,这才反应过来是琼玉在捉弄自己二人。
一边的琼玉咯咯笑着,说道:“你们二人倒是讨巧,若非我说大爷过来,指不定还要睡着,难不成你们在林姑娘那也这么偷懒不成,回头我去问问紫鹃姐姐。”
“林姑娘平日里也没有起的这般早,我看整个园子里,也就大爷这天还未全亮,就起身了。”躲在被子里的云歌露出头来,含糊的说道,一旁的风铃也闭目赞同道,可见云歌所言属实。
只听的风铃补充道:“林姑娘身子本就孱弱,虽说我和云歌没有进入过里间照顾林姑娘,但是我们晚上值夜的时候,也知道林姑娘有着晚睡的习惯,有时候到了三更才熄了灯,可哪有熄了灯就立即睡下的道理,指不定她又是熬了一阵子,实在是受不住才睡了过去,我们还能隐约听见里间传来的说话声,是故早上的时候,我们都刻意起的晚些,这样也好让林姑娘多睡一阵子。”
琼玉听罢,沉默不言了,就连原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来人正是清影,清影察觉到屋内几人的神色,便好奇的问道原因,琼玉将情况说与了她,清影知晓后,对风铃和云歌说道:“你们现如今都回这边了,就要按这边的规矩来。赶快起来吧,大爷还交代了事情等着去做呢!”
风铃和云歌也不敢再偷懒,一来清影是丫鬟之首,有着管理她们的权限,二来清影说的话不无道理,是故二人不敢再违拗,急忙应了命。
清影和琼玉二人先一步的出了门,来到过道中,正好看见月英,雪晴,落桐三个小丫鬟正抱着薄被和衣物自东侧的小门处出去晾晒,三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说着什么,不过听她们的语气似乎很是高兴。
清影和琼玉经过道掀起纱帘进入王攸的卧房,两人也开始打理收拾起来。
“清影姐姐,大爷回家可对你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拿着鸡毛掸子拂拭柜子花瓶的琼玉问道。
“最快明日,最迟后日!”
“嗯。才刚你说大爷交代了事情,可有对我的安排?”琼玉又问道。
“前儿大爷安排你去蘅芜苑送了东西给宝姑娘,虽说当时宝姑娘不在,可保不齐宝姑娘回头过来找大爷,是故你......”清影走到琼玉身边,附在其耳朵边快速的说道着。
琼玉一面听着,一面眉头微蹙,直到清影说完,琼玉不确定的说道:“这样真的好吗?毕竟宝姑娘是大爷的姑表姐!”
“照做吧!我知道你原本的心思,只是十四日过后太太已经做了决定,咱们也是顺势而为罢了,不出意外的话,林姑娘才是......”清影无奈的说道。
“倘若出了意外呢?”琼玉提出了另一种假设,不过却使得清影面有怒色,当即就呵斥道:“没有意外,也不可能出现意外!”
琼玉也没想到清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好说道:“你这般样子,想必心里也不确定吧,毕竟十七日林姑娘那般模样,若真的如你所说,你觉得以林姑娘的身子,能撑得住几年?所以我现在有些不明白太太是怎么想的,我们都能看出来的事,为何她看不出来,还是说太太有着别的打算?”
话音刚落,清影也被琼玉的这个说法惊吓住了,迟迟没有回话,面色更是阴晴不定,最后说道:“大爷会想办法的!”
琼玉也无奈说道:“才刚风铃和云歌所说的情况,这......”
“唉!”清影也不由的叹了口气。
正当琼玉要再说话的时候,帘子被人掀了起来,进来的正是风铃和云歌二人,两人见清影面色难看,以为清影是因她们今日偷了懒,想要惩罚她们,也只好恭肃侍立一旁,不敢上前搭话。
“呵呵,你二人照顾了林姑娘一段时间,反倒和我二人疏远了起来?”清影冷笑道。
云歌急忙赔笑道:“清影姐姐,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只是刚回来有些不大习惯!”
清影看着云歌调皮的模样,只好转晴说道:“你们啊,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们吧,不过原先属于你们的工作我都安排给了月英和雪晴那两个丫头,还有一大部分我和琼玉替你们分担了,既然你们回来了,那这部分还是交给你们,具体的琼玉回头和你们说就是。”
“是!多谢清影姐姐!”
琼玉看了一眼清影,后者对她暗中使了个眼色,琼玉明白后,便先将云歌带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风铃和清影二人。清影说道:“风铃!云歌她年龄最小,性子上也难免还存着稚气,咱们四人虽说都是当初太太给大爷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咱们也是姐妹相称,可若是真遇着了事,那么咱们总要挺身而出,为大爷分忧才是。大爷他也很辛苦,每日里起这么早也是为了将来,毕竟大爷将来是要做官的,咱们既然是伺候她的奴婢,那么一切就应当以他为主,若是日后大爷寅时入宫上朝,你和云歌也这般偷懒不成?”
风铃急忙告罪道:“确实是我想岔了!”
清影又道:“你清楚就是!今日大爷回了家,不在园子中,那么有些事咱们就要替他做好了。”
风铃急忙回道:“清影姐姐吩咐就是!”
“我也不是主子,吩咐谈不上,我只是将大爷的话转述给你罢了,你精通数术文墨,大爷留了字条给你放在书房那桌上了,东西回头送到秋爽斋去。”清影安排道。
“好!”风铃应了一声,便径直往西侧的书房去了。
......
秋爽斋,侍书从茶盘上端起一杯茶水放到了贾探春的身侧的案几上,笑着说道:“姑娘,风铃姑娘来了!”
贾探春放下手中的书本,疑惑不解的说道:“她不是应该在林姐姐身边伺候,怎么今日到我这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侍书笑道:“这倒不是!姑娘昨夜去了太太那请安用膳,直到戌时才回来,想必还不知道风铃和云歌已经回了苍泱筑了。”
“回苍泱筑?!什么意思?”探春好奇问道。
侍书回道:“姑娘,我回头再和你解释就是,现如今,还是先请风铃姑娘进来才是,这样也不失礼数。”
贾探春当即点了点头,很快,风铃在侍书的带领下进入了秋爽斋的正屋,令风铃意外的是,探春的这屋子并未隔断,显得宽敞大气。正中间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累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不仅如此,在宝砚旁边还矗立着各种颜色的笔筒,笔筒内插着的毛笔仿若树林一般,可见此间主人在书法一道上用功刻苦。
而在大案的角落处摆放着一只斗大的汝窑花瓶,瓶中插着的是取自水塘中的荷花,在西侧的墙上挂着一大幅出自米襄阳的,在其左右两侧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的墨迹。
“烟霞闲骨骼,泉石野生涯!”风铃朗朗念道,话音刚落,又急忙用手捂住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
“没想到攸哥哥身边倒也有一个精通文墨的才女!难怪攸哥哥让你去照顾林姐姐!”贾探春不以为意的笑道。
“探春姑娘折煞奴婢了,我又算得上哪门子的才女,若论才女,这园中的哪一位小姐不是才女?”风铃赶忙说道。
“你倒是谦虚的很,想必也是你们大爷平日教的好!”探春笑了笑,而后问道,“不知你今日过来这是......”
“我们大爷想请三姑娘帮个忙!”风铃如实说道。
“帮忙?!”一旁的侍书想要出口阻拦,不过却被探春阻止了。
风铃说道:“实际上是我们大爷想请四姑娘画一幅画,只是我们大爷和四姑娘交情不深,是故才请到三姑娘这!”
探春盯着风铃的面庞,凝神说道:“为何他不亲自过来和我说?”
风铃又道:“我们大爷今早出了园子,有事回家去了,临行前安排了这事。”
“又回家了?”
“是!”
“什么画?”
“墨竹伴草!”
“墨竹伴草?”
“这草还需是忘忧!此外还附带一句诗。”
“诗?”
“大爷昨夜兴致而作,此句为‘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倒是好句!”探春心下不由的赞叹了一声,而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姑娘!”侍书情急之下,唤了一声,急忙将探春拉回了现实之中。
风铃说道:“不知三姑娘可否愿意帮忙?”
探春看了一眼微微摇头的侍书,又思忖了一番,最终决定道:“可以,攸哥哥可定了具体日期?”
风铃摇了摇头,如实回道:“大爷没说。”
探春当下顿首表示知晓,于是说道:“虽不知攸哥哥要做什么,依他的性格,不会无的放矢,只是今日之事,他承了我和惜春妹妹的人情,来日可是要还的。”
风铃听得此言,一时语塞,毕竟贾探春后话并非她能够做主,是故沉默了下来。贾探春见风铃不说话,笑道:“你且回苍泱筑吧,这人情之事我回头和你们大爷说就是!”
“是!”风铃应命告辞离开了秋爽斋。
待风铃走后,侍书有些愤懑的说道:“姑娘,你怎么能答应呢,您是姑娘家的,攸大爷虽说是太太的侄子,可这男女终究有别,我看不如拒绝了为好!我也是为了姑娘的名声考虑!”
探春瞥了一眼侍书,尽管脑子里认为侍书的话说的有理,可心里却并非那般想,于是冷笑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外乎我不是太太的亲生女儿罢了!”
侍书见探春这般说,也不敢多嘴了,作为伺候探春的贴身丫鬟,她相当清楚这是自家姑娘的逆鳞,容不得别人说的。
探春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是一张画罢了,难道就是私相授受不成?你们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我等主子做事何时需要你们来教了,真是笑话!哼!”
“姑娘,我并非那个意思!你莫要生气和往心里去,只是攸大爷......姑娘您.....”
“好了,我很明白我要做什么!”探春直接打断了侍书的继续之言,而后软和说道:“你下去吧,我想想就是!这事你别往外传就是,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风铃来咱们这借了样东西,省的有惹出不必要的口舌!”
“是!姑娘!”侍书也急忙退了下去。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探春在侍书离去后,急忙下了榻,起身快步走到大案前,取过一张信纸,蘸笔着墨在上面写下了这句诗,她也是喜爱作诗之人,更是喜好品诗,越是口中念道,越是心中忘却不了那道身影。
他如云似水,他宠辱不惊,他举止潇洒,他羽扇纶巾......
探春看着这句话,突然间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内心,那是一种绝望和孤独,而这种情绪瞬间让探春陷了进去,甚至连眼泪都不知何时从眼眶中滑落而出。
“你居然是孤独的,这怎么可能?”贾探春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潇湘馆的方向,有些惊恐的说道:“林姐姐也未真正的走入你的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