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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卷三 风波再起,长安笑柄。
贞观六年。
九月底。
夹杂着些许凉意的秋风不期而至,也昭示着新一轮的寒冬就在不久的将来,迎面而来。
没有人知道今年的寒冬又将是怎样的。
更没有人知道,这该死的老天爷愿不愿意放大家一马。
当略带寒意的秋风吹来之时,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担忧了起来。
连年的雪灾,着实让他们吃够了苦头。
若是还和往年一样,不是说这个冬天能不能熬过去的问题,而是来年又该如何?
老百姓嘛,担忧的就是生计问题。
与他们不一样的则是李承乾。
李承乾其实不担心如何过冬,甚至来年如何应对他都不担忧。
相反,他还希望今年的雪更大一些,越大越好!
这样吐谷浑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甚至面临更大的损失。
反正他大明王廷是做好了充足准备的。
他担心啥?
相对慕容伏允,他的压力要小太多了。
如今大明王廷就三十来万人口,牛羊牲畜几乎死绝了。
反观慕容伏允,他的压力多大啊!
简单来说,李承乾就一个心思,死道友不死贫道。
真要让慕容伏允恢复了元气,定然会想办法收复赤水源,这是必然的。
而也就是在立冬的前几天,李承乾找来了伊原锡。
“伊尚书,各城的进度如何?”李承乾问道。
伊原锡抬头说道:“回殿下,各城的施工目标都已经提前达成。
毕竟在我们工地做工能养家糊口,除了那些壮年的汉子,就算是那些女人孩子也是积极的参与了进来,大家都担心这个冬天不好过,所以有多积攒一些粮食的机会,大家都不愿意错过。
就连铁勒部的族人也是如此,在这一点上,整个大明王廷几乎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而且,各军将士也在这场大建设之中,出了很多力。
预计在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大明十五城的基础轮廓可以全部竣工。
当然,城内的房屋营造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说起这个,伊原锡就有些骄傲。
大明十五城,几乎都是出自他手,当十五城彻底竣工之时,他也算功成名就,注定是要流传千古的。
李承乾点了点头,对于这样的进度,他不奇怪。
当几十万人,万众一心的奔着同一个方向去努力的时候,那成果必然是显著的。
而且,这年头的人实诚,生怕自己的干的活对不起他拿的那些粮食,一个个也是拼了命的在干。
当然,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之所以干活实诚,说到底还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毕竟,如今的草原上,也就李承乾愿意给他们一份养家糊口的活计,谁又敢不珍惜呢?
聊了两句,李承乾又将普西偌喊来了。
“普尚书,如今户部的粮食还剩多少?”李承乾问道。
普西偌闻言,笑道:“回殿下,近期因为和西突厥还有苏毗、浇河郡及吐谷浑诸部的贸易,户部在各城的长明粮铺都有至少两万石粮食的屯粮,在日月山更是有超过二十万石的粮食储备。
而随着贸易的持续性,粮食的储备只会越来越多。
哪怕到来年开春,整个大明王廷都无粮食之忧。”
李承乾点了点头。
只要不出现粮食危机,大明王廷就乱不起来。
没办法,这年头的老百姓要求就这么低,能吃饱肚子即可。
只要让他们吃饱肚子,那你这个君主就一定算得上个明君。
至少在绝大多数的老百姓心里,就是如此。
“这个冬天,你们觉得会有雪灾么?”李承乾问道。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其实他也有些纠结。
他的确希望来一场雪灾彻底摧毁吐谷浑的复苏,但那终究是天灾啊,谁由能控制住了?
说到这个,伊原锡和普西偌都摇了摇头。
“殿下,这个不好说。”伊原锡道,“不过微臣觉得,今年就算有雪灾,应该也没有往年那么严重。”
他这是经验之谈,但也是事实。
历史上,吐谷浑的连年雪灾也是在今年开始慢慢好转的。
听他这么说,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不管今年到底是个什么行情,但该做的准备不能松懈。
普尚书,你回头去统计一下,我们目前所拥有的御寒物资,包括回风炉、手套、披风这些,现有多少,每日产出又有多少。
伊尚书,伱也得去统计一下,我们的煤炭开采了多少,每日可开采多少。
对于这些细节,我们一定要做到心里有数。
就算遇到比往年更加严重的雪灾,我们也要做到有绝对的把握带领大明王廷的子民熬过去,可明白?”
“微臣明白。”两人当即起身说道。
李承乾说道:“去忙吧。”
……
当李承乾为了过冬做准备的时候,吐谷浑,伏俟城。
慕容伏允却是一脸愤慨地说道:“这李承乾,当真是厚颜无耻!居然还有脸问本汗要嫁妆1
王帐之中,众人摇头无语。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我们以前的基操么?
这是走了我们的路,让我们无路可走?
“要我说,直接挥兵南下就是,一小小李承乾也敢折辱父汗,罪大恶极1达延芒结波一脸愤慨地说道。
对于李承乾,他是真的恨。
一来是李承乾给了他难以启齿的羞辱。
二来是李承乾抢了他的女人。
就这两条,他和李承乾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缓和的余地。
慕容伏允自然知道自己这儿子是什么心思,自从慕容婉秋落到李承乾手里后,他就跟丢了魂一样。
要是能打,还用他说?
“大汗,那我们现在?”有人问道。
慕容伏允笑道:“他既然要,那就给,粮食没有,但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本汗难道还不能给他凑出一些来?”
怎么说吐谷浑都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其底蕴之深厚,那还真不是盖的。
“给就给。”新任国相,西海王拓跋钊说道,“当初前隋给我们,那是因为我们尊前隋为天朝上邦,这会儿给大明,嘿嘿……”
他说完,众人顿时大笑了起来。
这倒是事实。
给与受,那身份是不一样的。
经过他这么一说,大家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唯有达延芒结波一脸的阴郁。
随着众人散去,慕容伏允问道:“浇河郡此番和大明的贸易获利几何?”
“获利颇丰,但具体几何,暂且不清楚。”他说完,身后有人小声道。
慕容伏允笑道:“该说不说,李承乾折腾出来的那些物什倒是挺新鲜的,听说如今在我吐谷浑的勋贵阶层中卖得倒是不错。”
说到这里,慕容伏允脸色突然一变,“可因此,我吐谷浑的粮食也流失了不少,那些勋贵,竟然为了利益,将粮食送给了李承乾,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在资敌么1
只要一想到这个,慕容伏允就怒不可遏。
但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吐谷浑说到底,还是部落制,各部头人如何处理各部的粮食,他真管不了。
毕竟,各部也是按照一定的比例进献给了他的。
剩下的,那是人家的私产,他有什么办法?
他要是敢打那些粮食的主意,那都不用李承乾或者大唐来收拾他了,手下这各部就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就是现实。
或者说,这就是利益团体做大后的必然结果。
但一想到每日都有粮食源源不断的流入大明王廷,他心就在滴血。
“大汗,要不我们……”身后那人说着,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慕容伏允却是摇了摇头,道:“暂时不合适,真要把这些家伙逼急了,他们可没有天柱王的觉悟。
天柱王啊,虽然他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有一说一,他是真的心向吐谷浑,于吐谷浑而言,他并无私心。”
这会儿,慕容伏允想起天柱王来了。
该说不说,天柱王真的为吐谷浑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他的命。
相比天柱王,西海王差了就不是一星半点。
若不是为了提防慕容孝隽,慕容孝隽也要比西海王强太多。
“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粮食流向大明王廷?”身后的亲信问道。
慕容伏允冷冷一笑:“不用那么麻烦,既然这次和大明王廷的和亲已经无法避免,那就索性再送高昌王一份大礼。
传令,从即日起,特设浇河郡为吐谷浑与大明王廷的贸易榷场,高昌王为吐谷浑的贸易使者,同时,严令高昌王对所有不经过榷场的贸易,进行严厉的追捕。
对了,让我们在赤水源的人,现在都低调些。”
说完,慕容伏允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人让本汗去得罪,也有些不合适。
那就让慕容孝隽去得罪好了。
一方面可以解决那些家伙偷偷将粮食送给李承乾,另一方面也能检验一下慕容孝隽到底还对自己有几分忠心。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举两得。
很快,命令就传到了浇河郡。
慕容孝隽听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
他虽然也不喜欢那些背地里干着这些偷偷摸摸的家伙。
但慕容伏允这个命令,可是没安好心。
不管吧,一个尸位素餐跑不了。
可要是管吧,那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关键是,大家伙都看到他浇河郡赚钱了,结果你赚钱了,大鱼大肉的,连口汤都不让我们喝?
不过慕容孝隽倒是没有纠结太久。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既然大汗下令了,那他就奉命行事便是。
再说了,他也有些不齿于那些家伙的行为,虽然他浇河郡是赚了不少,但他也给吐谷浑上交了不少商税埃
那些家伙,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来,损害的还是吐谷浑的利益。
当天,浇河郡就宣布了,从即日起,奉大汗之命,严查吐谷浑和大明王廷的贸易走私!
这样一来,整个浇河郡又开始混乱了起来。
而就在浇河郡大张旗鼓的严查走私的时候,士族的那些人也终于回到了长安。
去的时候,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挥斥方遒,谁还不是大明王廷未来的国之栋梁?
结果回来的时候,一个个垂头丧气,失魂落魄,谁又还有昔日之风采?
真正让他们如此的,不是他们没有能力去做些什么,而是他们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这才是最让他们难以接受的。
这就跟大唐那些贱籍一样,也许他们中间有人有经世之才,但那又怎样?一个贱籍就限制了他的高度。
因为贱籍,连机会都没。
而他们在大明王廷的待遇,就好似贱籍一般。
这让他们如何不恼,如何不愤?
可他们恼又如何?愤又如何?
人家大明王廷不欢迎你!
这就是事实。
真要说他们几百人中就没一个可造之材么?
还真不一定。
就算他们之中没有大才,那又如何?
毕竟他们一开始的想法是没错的,大明王廷缺人。
真的缺……
当他们这些士族的学子踏进长安城那一刻起,他们注定就成了这长安城的笑话。
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些家伙遭遇了怎样的刁难和羞辱。
不过倒是没多少人同情他们。
你做初一,他做十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承乾很好的利用了自己的优势,狠狠的在士族的脸上抽了一记大耳刮子。
当李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乐得是见牙不见眼,受了士族这么多年的窝囊气,没想到他那儿子给他报了这一箭之仇,怎就一个爽字了得!
若不是碍于帝王的身份,李二都恨不得邀请群臣饮宴。
但纵使如此,李二还是在后宫中难得的举办了一场家宴。
有名有姓的妃子,皇子皇女,包括李道宗这些皇室宗亲,那也是悉数不落。
他就是想告诉所有人,今儿,他高兴!
酒宴上,长孙皇后担忧地问道:“陛下,士族为何要让他们回长安?这不是明摆着回来丢脸的么?”
说起这个,李二冷哼一声道:“其心可诛1
他自然知道士族这么做究竟是何目的,说一句其心可诛,倒是真不为过。
长孙其实也猜到了,所以才担忧,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
李二见状,则是笑道:“你也莫要担忧,士族这一次没占着便宜,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高明这孩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而且从他此举来看,他已经知道了国朝的弊端来自于哪里,这是好事儿。”
对于这个问题,李二还真不太担忧。
“陛下,恪儿的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就番了?”酒宴上,杨妃小声问道。
作为母亲,这个问题其实不应该她来问,但她还是问了。
李二闻言,正准备开口,长孙皇后却是说道:“恪儿才多大,不急着就番,起码也要先等到成亲之后再说。”
如果是在以前,长孙自然是巴不得这些孩子早日就番,但现在不一样了。
李承乾不在长安,但太子之位却是稳如泰山,那她就希望这些孩子都在自己眼跟前儿待着。
真要是就番之后,她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而且,李承乾的成功虽然在所有人眼中来看,都是难以复制的。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这样就挺好。
而且,杨妃这话本意也不是让李恪就番,她也舍不得。
无外乎就是两个人的态度罢了。
李二闻言,笑了笑:“皇后说得对,恪儿还小,就别急着就番了。”
“那便听陛下和皇后的安排便是。”杨妃笑道。
……
皇宫外,魏征家。
孔颖达已经等了魏征半个时辰了。
当魏征在书房里忙活完了,才缓缓走了出来。
“我说魏公啊,你咋还能如此闲庭信步?外面都快闹翻天了。”孔颖达一见魏征,便说道。
魏征却是笑了笑:“你这着急忙慌的找老夫,就为了外面那点儿事儿?”
“还能为何?”孔颖达急忙道,“崔家这些人究竟想作甚?他们这么一折腾,读书人都快成笑柄了!
今日国子监,还有学子提出了什么读书无用论,说什么读万卷书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报国无门,还不如一心商贾,运气好,照样能平步青云。
这王德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听闻今日,不少人去长明酒楼寻王德全,欲要在长明酒楼做一杂役,这可都是天下学子啊,去做一杂役,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1
说到最后,孔颖达也是摇头无语。
不过魏征却是笑道:“不过是崔家等人的反击罢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来得这么狠?”
“你说他们究竟想干嘛?这不是自己上赶着去丢人么?”孔颖达有些不理解,他是国子监司业,干的就是这个工作,所以这会儿也是头疼。
真要是国子监的学子宁愿去长明酒楼当以杂役也不愿再进学,那他这个国子监司业估摸着也干到头了。
“想干嘛?”魏征笑道,“行了,你就别操心了,人家斗法跟你有啥关系,净瞎操心。
放心吧,王德全知道分寸的,也不会让你难堪,更不会让他家殿下为难,说到底,不过是崔家那些人想要给明王埋颗钉子。
只是这颗钉子最终会轧到谁,那就不好说了。”
孔颖达是个老学究,对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太了解。
但魏征懂啊,当下就宽慰了他几句。
这事儿,跟他孔颖达真没多大关系,不过是士族和李承乾的隔空斗法罢了。
当然,也不单单是跟李承乾斗法,这一遭,士族那也是火力全开,近乎无差别攻击了。
听魏征这么一说,孔颖达松了口气。
而在房玄龄府上,房玄龄却是一阵冷笑。
士族以为这就能打击到他们刚刚振兴的文教?
当真是痴人说梦。
真要有能耐,你士族从今往后都不进学了,那可能就能打击到刚刚振兴的文教了。
结果,你丫的自己吃得满嘴流油,却跟别人说,这肉不好吃,还是吃糠咽菜的舒服?你糊弄谁呢?
感情全天下的聪明人都在你士族呗?
能被忽悠的,要不是傻子,要不就是已经在烂泥中爬不起来的。真正有脑子的,谁还不知道吃肉就是比吃糠咽菜香一些!
所以说,房玄龄压根就不担心。
同一时间,还是崔家。
士族的那些族长也没回去。
这一次那些族人直接回长安就是出自他们的决定。
李承乾做了初一,他们做十五,这在他们看来,没什么不对的。
至于说丢人,左右都已经丢人了,谁还在乎那些啊?
而且,一次性在长安丢个够,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儿,总好过今后时不时的被人提溜出来编排一通的好。
咱就大鸣大放的让你们看看,我士族是丢人了,但你李承乾就不丢人?
当世人在笑我士族自取其辱的时候,他们难道就不会多想想,你李承乾是不是少了点容人之量?
到头来,到底谁损失更大,那还真不好说。
这也是他们决定让那些族人直接回长安的原因。
一个未来的帝王,无容人之量,这会让多少人望而却步,或者心生隐忧?
“要是王德全能接纳一个学子进入长明酒楼做杂役,那此番我们士族丢人都丢的值得1郑氏的族长笑道。
不过他这话刚出口,王氏的族长便摇了摇头:“不可能,王德全不是傻子,我们那位殿下更是人精,岂会做这种事儿?
别说学子了,就如今,整个长明酒楼的杂役,都只从泾阳王家、杨家、李家这三家人中挑选,旁人根本就伸不进去手。”
“你还别说,长明酒楼还真有可能是一个入仕的好地方。”卢氏族长说道,“就长明酒楼的那些杂役,谁敢真把他们当普通的杂役看?
他们未来要是遇上好机会,也不是没有平步青云的可能。
哎,可怜我辈寒窗苦读十数载,到头来干不过一群做杂役的。”
说到最后,卢氏族长摇头苦笑。
“那我们能不能从这三家着手?”博陵崔氏的族长说道,“让这三家的士子进入长明酒楼做个杂役?
真要成了的话,天下士子可就有得闹了,寒窗苦读到头来竟然只能干个杂役,那振兴文教又有什么意义?”
清河崔氏的族长一听,就摇了摇头:“他们三家都是商贾出身,识文断字的人倒是能找出两个,但你要说正儿八经的士子,你觉得有么?”
“本家没有,旁系还没有么?”博陵崔氏的族长说道,“不一定非要本家啊,只要能粘上些关系,然后找上王德全,难道没有机会?”
“这倒是可行。”郑氏族长说道,“谁家还没几个富贵或者落魄的远亲?问题就是,王德全会上这个当么?”
“为什么不会?”博陵崔氏的族长说道,“你想啊,他几乎就是穷人乍富的典型,曾经被读书人各种看不起。当初,就算他王家的那些远亲,只要是读书人,哪怕再落魄能看得起他一介商贾?
这会儿,昔日看不起他的人,来投效于他,各种谄媚,哪怕他不受金钱所惑,不受美色所惑,但他扛得住这种被昔日看不起他的人各种的吹捧么?
有些人贪财,有些人贪色,有些人贪权,但也有些人贪名。
对付这样的人,我们只要对症下药即可1
赵郡李氏的族长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我看行,王德全那人确实不贪钱,毕竟人家一日的获利估计就不是一笔小数。
但这样的人终究是从小人物平步青云上来的,稍微吹捧两句,倒是真有可能飘飘欲仙起来,加之还是他的远房族亲,老夫觉得能试一试。
真要成了,不管是对朝堂现在刚刚开始振兴的文教,还是对我们那位殿下可都是不小的打击。”
“那行,老夫这就让人去调查。”清河崔氏的族长也点了点头,“不过国子监这边,也不能闲着,还是要在士子之中扇一把火,不管结果如何,做了总比不做强。
他们一直以为我士族是好欺负的,老夫倒要看看,他们抗不抗得住这悠悠之口1
对于成为长安的笑柄,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在意。
这年头,谁还没点儿事儿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到了他们这个份儿上,脸皮是得要,但也不是非要不可。
只要能达成目的,撕了脸皮又如何?
要想做大事儿,谁还一天天的盯着自己的脸皮过日子?
真要这样的话,李二别干了,早早让位好了。
因为全天下最大的黑料就是他自己。
弑兄逼父,这么大的丑闻,他都顶得住,更何况他们这些历经千年的士族。
脸面嘛,那是自己挣的!
当然,也是自己丢的。
就在他们商议这些的时候,往返大明的商队也终于回来了。
因为之前大明王廷的要求,这一次他们倒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过,这时间的耽误是值得的。
到了第二天,各家商铺开始营业的时候,大明王廷生产的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便震惊了整个长安城。
其中最受妇人所喜爱的,当属梳妆镜。
蒲扇大小的一面镜子,就敢卖将近两贯钱!当真是黑了心了!
但就算如此,当梳妆镜一上市,依然是供不应求。
长安什么最多,勋贵最多啊!
谁缺钱,他们都不会缺钱!
一时间,整个长安掀起了一阵疯狂的购物狂潮。
除了梳妆镜,还有作价一贯有五的八音盒,三贯起步的梳妆台,等等等等……
王德全见状,当下就对店里的活计吩咐了一声。
不多时,一句玩笑话便在长安城传了开来。
大明王廷的东西的确贵,也坑,但大明王廷从不坑穷人。
这话很快就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
和这句话一起传出来的,则是另一句,就八个字。
大明出品,必属精品!
然而,在这些流言和火爆的市场中间,八十个大子一本的笔记本悄然的卖到了千家万户之中。
李承乾的第一轮布局,便在不声不响之下,开始了。
虽然今天就一章,但比别人三章都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