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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窗隐隐觉得眼前有光亮,迷迷糊糊刚睁开眼睛,视野还未清晰,便听见明白略带埋怨的声音:“你不是说你会水吗?”
“我……”
初窗有一点不明所以,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费力坐起身来,任由视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初窗这才看清眼前是浑身湿漉漉的明白,原本白白净净的人此刻一脸绯红,也不知是不是在水下冻的。此时仍是黑夜,若不是明白的流光珠,初窗怕是什么也看不清。
看完了人,初窗才转头看了看周围。这旁边暗影浮动,波光潋滟,似乎是一个水潭,而自己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廿九还躺在自己身上,水牛则在一旁草地上吃草。
初窗愣了一小会儿,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谢你……救我。”
明白盯了一会儿,见初窗还能这么清楚地和自己说话,就知道她没什么大碍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相顾无言,明白只低头拧了拧自己衣服上的水,缓缓道:“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久了容易着凉,我先去林子里找些干柴,生了火堆好取暖。”说罢便放下流光珠,转身消失在了夜影中。
初窗眼看着明白的身影渐渐隐入黑夜,自己暂时也无事可做,只将湿透的外衣脱下,放在了石头上,紧接着又挪了几步,坐在了水牛旁边。
水牛甩甩尾巴,毫不在意,仍低头吃草。初窗看着身旁体型壮硕的水牛,一时兴起,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水牛的前腿,水牛抬头哞了一声,好像不太乐意。
“你不高兴呀?那我不碰你了。”
水牛又长哞一声,似乎在回答初窗。
初窗抱着腿,头搭在膝盖上,脑袋放空,静候倩影。
未几,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儿,红色小狐狸便从灌木丛里一头蹿出来,嘴里竟然还叼着一只野山鸡,紧接着,明白抱着一捆干柴的身影也渐渐显露出来。
明白走近,将干柴放在地上,又跨了几步从旁边薅了一把枯草,拿出火折子,三下五除二生起了火,搭了架子,晾了衣服,烤了鸡。
火势正旺,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破了这夜的寂静。野山鸡被烤得滋滋冒油,本就饥肠辘辘的初窗一闻到这肉香味便直愣愣地盯着,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你很会做烤鸡吗?”初窗觉得明白烤鸡的技术甚至比大师父还要高超一些,自己明明见他也没用什么香料,这烤鸡却一个劲的勾人的胃,让人实在馋得很。鱼书应该会很喜欢吧!
“不算太会,只是常在深山里采药,居无定所,填饱肚子的技能不得不多学一些。”明白一边回答初窗,一边拨弄着手中的烤鸡。
“你孤身一人在这深山密林里,就不怕遇见野兽吗?”主要是初窗觉得明白应该打不过野兽。
“大型野兽一般都有各自的领地,只要不主动进入它们的活动范围,是不会有危险的。”
“那要是不小心遇到了怎么办?”
明白手上动作停滞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下去,答道:“遇到了就跑,跑不过就打,打不过就听天由命。”
既然人还在,那应该就还没有听天由命过。但想来明白是无为院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平庸之辈,总还是有些本事傍身的吧!
“你是无为院的人,是吗?”
明白点了点头。这个很好猜出来,索性大方承认。
“那你是一名医者,是吗?”
“算是吧!我拜师不久,医道不精,算不上医者,也就医治一些小动物而已。”
“可你在山洞里给廿九用的药很有用啊!也不能算医道不精吧!”
“那药虽是我制作的,但那也是跟师父依葫芦画瓢学的,制了三次才勉强成功一次而已。”
“哦!”初窗还想着趁什么机会多要几瓶呢!看来没什么戏了。
“书月姑娘若是需要,等我回去多制几瓶,再送你。”
谈话间,野山鸡已经熟透了。明白撕下两块鸡腿,自己一块,初窗一块,剩下的都给了小狐狸。
“这野山鸡是你打的,你多吃一点。”小狐狸叼着野山鸡退到一旁,大快朵颐起来。
初窗瞧着还未燃尽的火堆,时不时爆出声响,也无睡意,又问明白:“我听说无为院有三大师,其中沈二大师最擅剑道,是吗?”
“沈师叔的确精于剑道,在剑法上的造诣的确非同一般。”
师叔?沈二之上,那就只有明一了,又或者,院长?
“只是沈师叔从不轻易收徒。师叔挂师牌二十余年,也只收了三个弟子而已。”明白想书月姑娘既然这样问,那多半是想拜师的,但沈师叔收徒要求极严,若非天赋异禀之人恐怕入不了他的眼。明白觉得书月姑娘希望渺茫,不想她进了无为院未能拜入师叔门下而太过失望,所以先给她透透底。
初窗当然明白,越是大师,心气儿越高。她对于沈二大师,本就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只是在外面见得越多,便觉得这世界越发精彩,也就想知道得越多,闲来无事,多问问总是可以的。
无为院名声在外,普及度极高,连三岁稚子都知道这所学院的存在。人们都说无为院来者不拒,无为院的确没拒绝过前来求学的人,因为能千里迢迢赶往无为院的人都是下定了决心的,绝不轻言放弃。而无为院的入院考核往往是考验人的意志而非能力。若是意志不坚,求学之路也必定不长久,都不用无为院拒绝,来人自己就会放弃。所以,只要意志够坚定,都是能够进入无为院学习的,虽不一定能拜名师,但一定不会缺少学习的机会。
“师叔!”
出神间,一声师叔将初窗拉了回来。只见明白迅速起身,敛衣正容,对着初窗身后躬身行礼。
初窗也立即站起来,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只见来者约莫四十,身高马大,一脸正气,双手负于身后,一身白袍尽显仙风道骨。
来人见了明白,微微点头,只道:“小白,你还好吧?”
“多谢沈师叔关心,我没事。”
沈二又看了一眼水牛,又淡淡一句:“你也在啊?”
水牛哞了一声便别过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