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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翊南缓缓的躺了下去,那个故事感染了他,一股浓郁的悲伤就像一条静静河流在他体内流淌。
黑暗中,一个幽幽的歌声响起,断断续续,时而微弱,时而强烈。
“溃春衫、啼痕酒痕无限。
叹断襟零袂,涴尘谁浣。
紫曲门荒,沿枯井、风摇青蔓。
但怪得、当年梦缘能短。
花已凋零、红颜已逝去。
伫久河桥欲去,斜阳泪满,人世间总是悲欢,聚少离多,不如意之事,总常伴左右”,
就像在讲述那个男人的心声,歌声就在门外徘徊,林翊南隔着铁门静静的听着,默默的抽着烟。
夏长风,老夏,两个人重叠到了一起,原来这就是老夏的故事,想不到他曾经是神采飞扬的神族后裔,却在这了却残生。
那扇似乎永远不会打开的铁门开了,泛黄的灯光如潮水般流了进来,门外,老夏背靠着铅灰色的墙壁,半坐在过道上,那只烟鬼老鼠看到他,居然吱吱的串了过去,就像一只找到主人的宠物,老夏开口道:“都看完了?”
林翊南心里有点忐忑不安,看了人家的隐私,又知道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秘密,有点紧张的回答,“其实我也是个神族,不过我还没加入圣驱,有个叫“圣三一学院”说要招我入校。”
“看到就看到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当年的事我已经都快忘光了。”老夏盯住他的眼睛,男人的眼睛水池一样深,不见底。接着说道:“可是圣三一学院的人居然没给你洗脑,根据《汉谟拉比神圣法典》,每个神族后裔都有选择是否加入斩妖人的权利,没有人能强迫他。但是如果你不选择加入,打算做个普通人,他们会帮你做脑白质切除手术,把你知道的那些关于神族的记忆全部洗掉。”
听说洗脑很疼,有时还会被洗傻,想起自己的智商本来就不怎么够用,再洗两次脑,就要负分了,林翊南一阵后怕。
“也许他们还来不及吧?我那天从他们住的酒店出来后,途中路过一家网吧玩的正开心,然后就被警察抓了进来。其实神族,斩妖这种事,我就是到处乱讲也没有人信的,人家只会当我神经病,把我送进青山医院去治疗。”
“好吧,那你对神族了解多少?”
林翊南手指比划着:“只知道一点点,刚才看了你写的东西,又略微了解了一点。”
老夏让那只烟鬼老鼠站在手心里,老鼠吱吱的在他手心里转圈,“别担心,我不会帮你洗脑的,我只是落魄的神族,很久没有看到同族,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一个年轻的神族,聊聊而已。”
林翊南深深的吸了口外面过道的冷风,感觉就像多股清凉无比刚刚融化的雪水从眼耳口鼻当中进入到了他的身体里面,然后循着神经慢慢的扩散至全身。
被关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个人聊天,林翊南又问道:“那你会什么法术?或者什么天赋?就像游戏里那种呼风唤雨的法术,我那天看见有个外国老头,身上金光闪闪,面前出现一道蓝色的水墙,他们说叫什么月舞凝霜。”
老夏沉吟了片刻:“是一个七阶防御神技。”又叹了口气,“所有神技的释放都是要放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林翊南追问道。
“生命!”
林翊南想起欧古斯曼那晚释放神术后的疲惫,问道:“那会死吗?”
“不会马上死,圣血在我们的体内,和正常的血液形成一个固定的比例。圣血就像是存储能量的东西,每次释放神技时,体内的圣血会透过神纹蒸发,圣血被消耗掉了,但是它会自动补充,神族后裔体内的人类血液会自动转换成圣血,回到原来的比例,那个转换的过程,是对人体的器官有伤害的。”
“有多大伤害?”
“打个比方吧,如果你的寿命有100岁,你释放一次完整的神术,只会损失3个月的寿命,但是如果连续释放,对器官的伤害会无限扩大,有些血统不高的人会直接死亡或者变成妖侍。”
夏风皱起眉头问道:“那他们说我是什么七星级,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老夏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了,他脸部的轮廓在光彩明暗的投射下,显得异常坚韧,像是刀削斧砍的雕塑。
老夏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中带着股温暖,不仅仅是温暖,还有庄严和宏大,就像是……朝圣的人迈向圣殿。
林翊南的大脑中却一阵眩晕,有什么东西……像是一条蛇……在林翊南的脑海深处苏醒,它在使劲地、从里而外地撞击林翊南的脑颅,试图打通一条路出来。
眼前一片白色,白色背景上跳动着青紫色的、蛇一样的线条,就像是蹲太久忽然站起来后脑袋发晕所看见的。
但这一次那些线条不是杂乱无章的,它们仿佛活了过来,舞动着,有时候远离,变幻出不同的图案又分崩离析,仿佛古老的刻在石碑上的文字,被风霜侵蚀雨水洗刷,过去的历史随着坠落的石屑慢慢消亡。
老夏抄起一根木棍,带起一阵风声,劈向林翊南的脑袋,林翊南本能的抬起右手一挡,木棍咔擦一声断成两截,预想中巨大的疼痛感却没有传来,林翊南疑惑的看着老夏,老夏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半截木棍。
铁门被关上,老夏的声音从门外远远传来:“防御性神术“铁幕”,这是我当年在圣驱时学的辅助神术,我只学到一重,可以给人附上一层保护盾,可以抵挡一次伤害。对普通人的施法成功率只有万分之一,对普通神族的施法成功率是百分之二,在你身上一次就成功了,说明你对神术亲和力极强,血统高贵无比。”
“喂,你不再试一次?也许我是普通人,只是凑巧。”林翊南贴着铁门大喊了句,外面静静的无人回答,从地上捡起了木棍,在自己身上又敲了一下,清晰的痛觉告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林翊南缓缓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烟,黑暗中,烟头忽明忽暗的红光照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神。
又在禁闭室撑了两天,林翊南终于被管教干部放了出来,回到牢房时,所有犯人都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到一个怪物。
十四天,在犯人口口相传的牢房传说中,很少有哪个硬汉能在禁闭室里挺过十天,林翊南却挺了十四天,出来时气色还算不错,一点都没精神错乱的样子。
在牢房这个靠拳头说话的世界里,只要你够硬够狠,就会赢得尊重,林翊南感觉到犯人们对他都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再没有人对他呼来喝去,小东北还讨好的给他上烟,说大哥以前都是小弟的错,刚进牢房那阵子,小弟也是按规矩办事,千万别记仇。
在牢房里,老夏也闭口不提神族的事,就这样日子又开始枯燥的反复,只有放风的时候,可以待在一块小小的黄色泥土地上,林翊南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四方形天空,天空不时有飞鸟掠过,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囚在笼子里的小鸟。
今年的春雨特别多,拼命地下,雨水汇成手指般粗的水流,鞭子一样抽打着地面。
看守所的周边是大片的草地,野草和爬地菊都生得很好,可是这样的大雨下,草根还是扒不住泥土,看守所用来排污的下水道连接着一条小河,下水道的出口被野草、花瓣还有乱七八糟的杂物堵塞住了,几天下来臭气熏天,连看守所的工作人员都受不了。
几个管教干部凑在一起合计了下,决定抽一个牢房的犯人去清理下水道的出口,顺便将那条小河在挖宽一点,不过这个任务有好几个牢房都抢着要去。
“挖河这么苦的差事,还抢着去?这帮人坐牢坐傻了吗?”林翊南嘴里嚼着粗糙的空心菜管,不解的问道。
“对于一个长期关在牢房里,抬头只能看着四方形天空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出去呼吸口自由的空气更美好的事。”老夏在旁边淡淡的说道:“这可是个美差事,管教干部说了,只能去一个牢房,至于哪个牢房去,让我们自己协商解决。”
林翊南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那怎么协商解决?难道还要开民煮大会投票吗?”
“我和其他牢头谈了下,他们愿意给我个面子,这次我们去。不过,”老夏点了支烟,白色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意味,“有个牢房不愿意让,就是上次和你打架的那个黄毛。”
林翊南不屑道:“就那个捡肥皂的黄毛,那个死兔子也敢?”
老夏笑了笑:“黄毛死兔子当然不敢,是他的老大,殇彪。这个家伙脾气很暴躁,拳头很硬,在外面开车闯红灯撞死了个孕妇,他的家里人找了关系做了假的医疗证明,说他是精神病,然后被送看守所来了,进来的当天夜里就单挑整个牢房,把原来的牢头打的终生瘫痪。”
一众犯人听了后脸色都有些苍白,老夏双眼环视而过,扫视人的目光,也带了一股锐利的冰冷,似乎要将冰冷的寒意灌到所有人的五脏六腑当中去:“明天会有场群架,打赢了就去挖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