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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麟,你跟我讲,你为什么不去送小慧姐姐?”爸爸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张晓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把头撇向窗外,看着路边的景色,回答道:“就是不想,没别的。”
听了张晓麟的回答,爸爸更是心生疑问:“你为什么不想啊,人家小慧姐姐对你多好啊,人家现在要走了你都不去送一下人家,你这孩子啊。”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啊,我都说了不想不想了,你还要再说什么?烦不烦啊。”爸爸一次次的追问让张晓麟险些暴怒。
几天前。
“麟麟呀,你过来。”爷爷把张晓麟叫到身边说道:“小慧姐姐,过几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咱们家里一起请她吃个饭。”
“啊,姐姐要走了吗?”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自己最喜欢的姐姐就要离开自己了,张晓麟根本就接受不了。
“是啊,她不在咱们家继续照顾你跟爷爷奶奶了,别忘了今晚吃饭啊。”爷爷对张晓麟反复叮嘱,生怕他忘了这事。
张晓麟从爷爷那离开,直奔厨房,此时小慧姐姐正在准备中午的饭菜。
“姐姐,你为什么要走啊?”张晓麟的声音从小慧姐姐身后传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手上炒菜的动作没有停下。
“姐姐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且你也长大了,不需要姐姐继续照顾了。”小慧姐姐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晓麟追问道:“那爷爷奶奶呢,他们还需要你的照顾啊!”
小慧姐姐锅里的菜盛出来,看着张晓麟说道:“他们会有新的阿姨来照顾的,好啦,把菜端出去叫爷爷奶奶吃饭吧!”
晚上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聚餐,大家都在为小慧姐姐送行,只有张晓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筷子在自己的空碗里搅动。
他实在是不想面对这一切,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自从爸爸妈妈离婚以后,小慧姐姐就是她最亲的人了。无论好事坏事都会跟她分享,对张晓麟来说,她就跟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小慧姐姐离开的那天,张晓麟躲在楼下,看着她上车离开,看着车开出院子,逐渐失去踪影才叹了口气回家。
第二天
放学回家后,张晓麟就如往常一样,会跑到小慧姐姐的房间里玩手机,今天也不例外。
一推开门,空空如也的房间,在提醒着张晓麟,她已经走了。
走到只剩床垫的床边坐下,以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逝去
“张晓麟!你跑到我床上干嘛!你那脏衣服脏裤子,那是我刚洗的床单,你赶快下来!”
那是自己第一次来到小慧姐姐的房间。
“晓麟乖,不哭了,爸爸妈妈只是吵架而已,没事的,以后爸爸妈妈只要吵架了你就来,找我就好了。”
每次爸爸妈妈吵架,都是她把自己带走那个令张晓麟伤心的地方。
“姐姐,今天怎么是你来借我啊,爷爷呢?”
小慧姐姐摸了摸张晓麟的头说道:“以后都是我来接你幼儿园放学,爷爷奶奶在家吃饭呢。”
那是她第一次来接自己放学。
“嘘,你忍着点嘛,别叫啊,是有点疼的,你呀也是,小心点嘛,你说这要给奶奶知道了又要骂你了。”
每次自己摔伤了都是她给自己上药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奶奶骂。
“晓麟,你别难过了,你爸爸妈妈只是离婚而已,他们还是很爱你的,而且就算他们都不爱你了,你还有爷爷奶奶,你还有我啊!”
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她总是能像一道光一样来温暖自己。
“拿着吧。”
一个用纸巾包起来的纸团递给张晓麟;张晓麟打开一看,里面有几粒软糖。
“哇,谢谢姐姐。那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每天下午放学都能吃到姐姐带来的糖果,无论自己在学校有多不开心,都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姐姐,能不能别告诉妈妈我今天被留堂。”
“我考虑一下吧。”
“别啊,姐姐,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哦,拉钩就不许变了。”
每次自己被留堂都是姐姐来把自己接出去,而且还为自己保守秘密。
“今天爷爷奶奶不在家,咱们开个小灶,姐姐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叉烧!”
她总是会给自己开小灶改善伙食。
“晓麟咱们以后不拿妈妈钱了好不好,妈妈不给你零花钱姐姐给。”
每次偷钱被妈妈发现,被臭骂完都是她在安慰自己。
“姐姐,姐姐,今天奶奶打麻将得了十块钱我们一人一半吧。”
每次都是姐姐在照顾自己,也该轮到自己一次了!这也是年幼的张晓麟唯一能为姐姐做的事了。
“姐姐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且你也长大了,不需要姐姐继续照顾了。”
但她还是走了,张晓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最亲的人要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在地板上。
手机拨号盘上的电话始终没有拨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最想拨打的那个电话此时出现在了来电显示上。
张晓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晓麟啊,姐姐到家了,你今天上学好吗,爷爷奶奶的身体还好吗?”
听到姐姐的声音,张晓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但为了不让姐姐听出来,只能说“嗯嗯”来回答。
“晓麟晓麟?”
张晓麟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想起曾经的一切一切,连爸爸叫自己都没听到。
“张晓麟!”
“啊?”爸爸用手晃了晃,大叫了一声才引起张晓麟注意。
“叫你怎么听不到呢,在想什么事呢?”爸爸疑惑的问道。
张晓麟用手稍微擦了擦已经有些微红的眼眶,说道:“没事,就是发呆而已,那个你啥时候回海南啊?”
“我啊,我定了后天下午的票,再回来了就应该是国庆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整天净吃外卖的垃圾食品。”爸爸一边开车一边嘱咐道。
“哦。”
吃完晚饭,爸爸讲张晓麟送回家。
到了家楼下,爸爸把车停好,张晓麟解开安全带,准备推门下车。
“晓麟,你以后会经历很多这种离别的时刻,你要记住,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张晓麟背对着爸爸,手上开门的动作就那么停在空中,语速极快的回答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推门下车,再晚一点,泪水就要顺着脸庞滑落,他不想让爸爸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
车子发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张晓麟的身影在爸爸的视线中越来越小,直到完全不见,爸爸才掉头离去。
走到楼下没人的角落,张晓麟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天下真没有不散宴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