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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绥知道自己现在百口莫辩,说什么他也不会信了。
受益者没资格说委屈。
虽然她也是被迫入局,但如果能嫁给傅时聿她确实就能达到接近他的目的了,她没资格说这一切和自己无关。
此时此刻,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她保持了沉默。
这在傅时聿看来,无疑是默认了。
一想到自己对这个满是心机的女人产生过好感,以及刚才在记者面前对她的保护,简直愚不可及。说不定当初和凌成周也不过是做戏罢了。
他低头暗嗤,狭长的眸子里是从未见过的冷淡,连斯文都懒得装了。他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使了劲,逼着她不得不迎上他的视线。
时绥吃痛,微微皱了眉,想要撇开脸,然而男人的手指紧紧箍着,不让她动弹半分。
他低下头,紧盯她的眉眼,菲薄的唇抿起凌厉的弧度,“你敢这么算计我,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时绥,之前我对你太好了让你产生了错觉,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说完,手指一推,时绥的脸撇了过去。
傅时聿冷哼一声,开门离开。
时绥坚持不住,踉跄了一步,跌倒在地,似乎还不能从刚才的一幕里回过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有气无力地站起身,离开行政中心。
她没有去找时经年,也不想求证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去思考任何一件事,只想回去脱掉贴身穿着的已经全湿的衣服,然后上床好好睡一觉。
她站在路口等出租车,冷风吹过,她哆嗦着裹紧了大衣。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车窗落下,沈蓁的脸露了出来。
她转过头,精致的妆容下是饶有兴趣的笑,“时小姐满意这个结果吗?”
时绥强装精神,咬紧牙关一字一字道,“傅夫人,你用这种方法强迫我,难道不怕我反水?”
沈蓁笑了,笑声张扬。
“哦?那你觉得傅时聿是信你还是信我?”
时绥想起刚才傅时聿气得恨不得咬死她的脸色,眸光波动。
“我想时小姐是个聪明人,现在这种情况你不答应也只能答应了,我很乐意和时小姐做交易。”沈蓁潋滟的红唇在夜色里一张一合。
时绥其实已经没有精力应付了,但仍不死心地问,“如果我不答应呢?然后告诉傅时聿是你在算计他。”
沈蓁冷声提醒,“那你父亲永远都会被贴上罪犯的标签,而你和我见面密谋的视频将会出现在傅时聿的手机里,这种局面对你有什么好处?聪明人不要做蠢事。”
时绥心里紧绷的弦彻底崩断。
所以她已经骑虎难下。
和沈蓁交易是唯一的选择。
她咬紧了唇,几乎闻到了血腥气,沈蓁坐在后坐,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做出决定。
时绥攥紧了大衣的前襟,吸了一口气,下了最后的决定,“我只替你监视傅时聿,多余的事我不会做。”
“成交。”沈蓁勾唇笑着,“我就说时小姐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时绥自嘲一笑,不愿意与她多聊,只是点点头。
沈蓁对于她的冷淡并不在意,任谁被设计一番还背了锅都不会高兴。
她能体谅。
何况今晚她是最大的赢家。
一点小小的脸色不足以影响她的心情。
她瞥了站在冷风中的时绥一眼,吩咐司机离开。
时绥回家时,时经年还没回来,时淮还在剧组,方茴大概出去打麻将了也不在家。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了自己的房间,泡了个热水澡后便上了床。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自己睡得并不踏实,断断续续醒了几次,还做了噩梦,梦里的场景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烧似乎退了,身体又有了气力。
房间里暗沉沉的,窗外似乎下着雨,细密的雨水打在窗户上,规律的声音让人感到心安。时绥挣扎着起身,这时,房门敲响,
“姐,我能进来吗?”
时绥套了件外套,走到窗户边,回应着时淮,“进来吧。”
时淮先脑袋探进来,看见她已经起床后,才端着托盘走进来,“林姨说你有点发烧,我爸让她给你煮了鸡丝粥开胃,你尝尝。”
时绥捏着窗帘的手顿了顿,转过头来,“叔叔在公司?”
“他一大早出差了,说有了新项目,公司能不能存活就看这个项目了。”时淮把粥放到床头柜上,忍不住唠叨,“照我说这么个破公司关也就关了,不知道我爸怎么就这么宝贝,把那些搭进去的钱存银行利息也够他下半辈子了。”
时绥又看向窗外,唇角浮现虚淡的笑,“有感情吧,舍不得。”
正因为舍不得,所以才会和外人联合起来摆了亲侄女一道。
也许在他心里,能嫁给傅时聿对她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毕竟凭她这种身份要遇到这样一门亲事搁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
如果既能嫁入豪门,又能解决公司危机,何乐而不为呢?
看在他曾经也挣扎过的份上,时绥无法责怪他。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但是不责怪并不代表不失望。
她原以为自己的家人至少能问问她的意见。可在他们心里,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比她自己的意愿更重要。
时绥心里是极其矛盾的。
一方面,她对能更接近傅时聿而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却又反感自己是以这样的方式被迫妥协。
她深吸一口气,在窗户上呵出一团水雾,以此平息自己仓皇的心境。
从时淮这个角度看时绥,就像在看一幅画,她安静又疏离,亲切又冷淡,不知为何,她身上总有一种矛盾感。
她从十六岁起就一直在国外,与他其实并不亲近,不过在他印象里,她一直是漂亮到让人过目不忘的,就是那种见过一眼就惊艳了时光的那种长相。
他想起网上那个已经爆了的新闻,试探地问,“姐,网上说你和傅时聿要结婚的消息是真的吗?”
“什么?”
听到那个名字,她回过神来,目光茫然地看着时淮。
“你不知道吗?社交媒体上已经炸锅了,大家都在揣测你的身份,不过听说傅家发过话,不准人肉你的身份,所以才没人挖到你。”
时淮偷偷观察她的神色,支支吾吾,“姐,你大概不知道傅时聿的为人,他……怎么说呢,别说更有名的恶那些女明星了,就我合作过的半数都和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真的要嫁给这样的人吗?
在时淮的注视下时绥回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细长的手指解锁着屏幕,一条条推送跳了出来。
她面色平静地看了一分钟,而后才锁住屏幕,黢黑的眸子里看向时淮,淡淡道,“嗯,我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