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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这一关节,朱厚照愈发得弘治皇帝真是个宝贝,浑身上下冒着金光。随便在其身上蹭蹭都可能刮出点金粉来。
朱厚照先是自叹书法垃圾,然后抛砖引玉地夸赞皇帝书法好。一通彩虹屁下来,弘治虽然谦虚,还是很喜悦的。
毕竟当父亲的都想在儿子面前树立榜样,最自豪的事情就是让儿子崇拜自己。可以说朱厚照的崇拜撞到了皇帝的爽点。
弘治幼年缺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父爱,所以他当上皇帝有了孩子之后就发誓一定不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从朱厚照出生开始,朱佑樘就倍加上心,两岁时就把儿子立为皇太子。
因为弘治终其一生都只有一个女人张皇后,他与张皇后生养两个儿子,还夭折了一个。而朱厚照又是长子,自然而然就成了史上最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其他皇帝要么就是庶出长子,要么就是不是长子,还有篡位的,外藩入京承继大统的。照哥这皇位法定继承人的身份正得不能再正了。
朱厚照和朱标一样,只要活着,就肯定能当上皇帝。太子地位稳固得跟块铁板似的。哪怕后面那些文官发现朱厚照不买他们的账,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就算不满意这个太子又如何,皇帝就这一个独苗,难不成把他揍死再生一个?
温馨的童年治愈一生,阴暗的童年则需要花一生去治愈。说实话,弘治努力当一个明君,也是有为童年疗伤的一层因素。
而他为朱厚照所倾注的所有心血,都是弥补自己童年的遗憾。可以说朱厚照童年有多幸福,弘治的童年就有多凄惨。
看到好像勾起了皇帝的某些回忆,朱厚照满脸自责道:“儿臣自知愚钝,今日见到父皇亲笔所书的格言,委实有些惭愧。父皇在儿臣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早就通晓四书五经。两相比较之下,儿臣实感往昔荒废光阴,从今往后定会发愤学习。”
弘治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才发现没有身处梦境。
一旁的随侍太监也是面色大变,惊愕不已。
太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睡觉睡黄昏了?
不管太子这句话是不是在说来讨人开心,弘治都很满足了,假的又能如何?只要太子开始有点这方面的意识,就能慢慢将其引到正道上去。
“好啊好啊,照儿能如此想,朕心甚慰。”朱佑樘拍着儿子的小手,嘴巴都乐得合不拢了。
朱厚照眼见时机正好,说道:“儿臣自知书写不工、字迹缭乱,想请父皇赐下一些墨宝,儿臣也好临摹研习。”
弘治两撇胡子微微抖动,放声大笑:“此事不难,朕这就再为你写上几句。”
随侍太监何鼎很有眼力劲,直接招呼两个小太监在长桌案上铺上几张宣纸,两头压上镇尺,而他自己则亲自为皇帝研磨。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朱佑樘提笔就写,估计是早就在心里想好了篇目。
弘治书写很流畅,笔下就像是打了润滑油,三下五除二就写出一首诗来。
朱厚照觉得弘治写的诗看起来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发现是朱熹的那首劝学诗。
却见那张纸上浮现四列凝厚俊逸的大字:“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当然弘治也不止默写了一首诗,他还把孟郊的那首劝学诗给写了出来,顺带还有《长歌行》里的某些经典诗句也给弄到了纸上。
这些诗句在教材中属于略微偏一点的诗句了,时间久了还真不定记得清楚,毕竟你不感兴趣的东西,遗忘曲线波动很大。
可是朱佑樘在书写过程中基本没有什么停顿,像一台无情的打字机。
写完这三首主题鲜明的诗句,朱佑樘就准备收手了。
朱厚照一看才三首诗,这怎么行呢,肯定是要多多益善。
“父皇,这些字句却是有些少,我中华文脉绵延千载,所创文字又何止百十数量。如是只有这些文字,儿臣怕是难得父皇真传。”朱厚照央求道。
“嫌少,那便再来一篇。”
弘治说着说着,又在一张崭新的宣纸上面重新书写。
这次是临川先生王安石的《伤仲永》,弘治皇帝为了儿子的教育是真的煞费苦心。这篇古文的字数比前面几首诗加起来都多,朱佑樘一口气写完,连腰都没有直起来一下。
朱厚照在一旁观摩皇帝写字,也是有些羡慕对方能把字写得这么漂亮这么六。
写完名篇,朱佑樘伸直腰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刻,他的手腕都有些微微发酸,下意识地按了按手腕处的关节。
“父亲辛苦了,此番得了如此墨宝,儿臣定会将其拿回寝宫装裱起来,日日观赏临摹。”朱厚照故意卖个言语破绽。
弘治顿时幸福感满满,儿子虽然说错话了,但这不正是寻常人家的称谓么?这种称呼反而富有人情味,也能看出太子是真的认可自己。
“不过是几副字而已,却是顷刻所为。”朱佑樘摸了摸小朱的脑袋。
朱厚照:(o′ω`o)?
这就是喜欢加班的弘治皇帝么,效率真高,爱了爱了。
贪心作祟,朱某人其实还想再要几副墨宝。可是弘治又不是制杖,要这么多东西肯定会被怀疑的。
朱厚照折腾到这里,也是见好就收。
他千恩万谢之后,卷起几张劝学诗就溜之大吉。
随侍太监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对皇帝说了一嘴:“太子殿下热衷于收集陛下的墨宝,怕是别有他用。”
朱佑樘颇为无奈地说道:“诶,随他去吧。太子倒是有些小聪明,就是不肯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此刻弘治的心绪颇为佛系,太子肯花一些心思在读书上,已经是祖宗显灵了。有面包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学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培养兴趣慢慢来嘛。
两人正要离开文华殿,却见一只小脚从门槛旁边慢慢地探出来。
“父皇,我有东西忘在这里了,拿了就走。”
朱厚照像只猴一样蹿出,拿起桌案上最初的那卷警言就溜了,对于朱佑樘那句“莫摔着”的提醒语根本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