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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所以才有一块黄金摆在师父的供桌上,原来是这样来的……」
「当然啊!不然有钱我怎麽可能不用!」
喀拉声响,一块砖头被人揭开,随即轰的一声,整座砌墙破碎崩塌,尘烟中邢如风漫步走了出来,後头跟着一名身材修长,手拿放大镜法杖的同龄人。
那人一双细眼,彷佛对什麽事情都不在乎,说道:「这就是你之前接得荒唐生意?」
邢如风厚着脸皮摊手道:「我们干盗墓的,多半都是这样你骗我我瞒你的!也不会太荒唐啦!只不过搞了半天居然是为了那种阴阳交合的鬼理由,真的很夸张……」
「遇到这种事你就应该来找我啊!」
「我有啊!你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不过现在想想,那种程度还是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然我们曌陵派的底都被摸光了!」
那同龄人正是邢如风的师兄,人称「火眼神官」的莫言卿。
莫言卿讪道:「你还有把师门放在心上喔?要不是我有进老师的骨灰室,连我都快被你气死……」
「唉呦……我不是一直要找机会跟你说吗!都找不到适当的时机嘛!」
莫言卿拗他不过,说道:「後来咧?你还打算跟那个韩金牙合作啊?」
「怎麽可能!就是他把我的资料卖给财团耶!我早就放话出去,他要再被我遇到,就直接把他塞到棺材里下葬!他现在应该在跑路吧……」
「那你这次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我又不只跟韩金牙一个人合作!这次是听线人说这个姓蔡的,不过是个万朝委员会主委,先祖骨灰牌位也就一个人而已,建个墓居然可以这麽大,肯定有问题……」
「喔!这之前我好像也听说过,这里被检举违建之後,就开放成大家都能来的公共用地!」
「其实本来没什麽,不过我那线人说有看到,这墓园每过一阵子就会有人拿一包东西来祭拜,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怀疑这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当然!对於这种事,我每次都会猜对……」说着推开面前一道暗门。
就见暗门内放着包包布袋,只只皮箱,里头装着不连号的钞票,有的是珍珠玛瑙、奇珍异宝,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一个当官的可以贪这麽多,要当个没良心的人也蛮不容易的,你不会想一包一包搬出去吧?」
两人自然晓得做贼的一定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何况是国贼,想来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邢如风似笑非笑的看着师兄,似在笑他,这种偷盗倒斗的事,难得见他这麽积极,笑道:「连我师兄都看不过眼的当然要干走啊!这墓园後面有条山涧,把珠宝都丢下去,事後再回来拿就好了,钞票的话就留着,毕竟也要有证据嘛!」
说来简单,待两人将所有珠宝丢入深壑後,墓外天色已从暮色深夜转而清晨时分。虽然搬得汗流浃背,但却丝毫不觉疲累,反而有股难言的畅快。
眼看天色将明,两人大步走出墓前机关,却见园前立着一块石碑,刚来时天色晦暗,两人皆没注意,此时晨曦透亮,只见上头写着「节生」两个大字。
邢如风看了冷笑一声:「一生气节?哼!」忽地拔出金刀,凝气刀上,一阵斫砍挥划,以刀尖在石碑上镌刻起来。
火星迸灭,铿锵声尽,碑上多出一行诗句,邢如风满意的收刀回鞘,说道:「师兄,写得怎麽样?是不是很有感觉!」
莫言卿讪笑道:「你真的要我说吗……」
邢如风一派等着被夸的模样,说道:「当然啊!不然我问干嘛?」
「平仄没对仗,颈联不能韵,字还写得很难看……」
「好好好!!算了算了……气氛都被你搞烂了!」白眼翻处,衣袖一挥,飒然而去。
看着师弟昂然而行的背影,不想一个盗墓人居然也能如此昂首阔步,莫言卿莞尔摇头,看着碑上的诗句,喃喃笑道:「没想到盗墓也能抓贪污啊……」其时晨曦的第一道阳光洒在石碑上,镌刻小字比之节生大字更加苍劲有力,闪着更明亮的光辉。
数日後,此事在媒体平台交相传报,又将墓园违建之说推向风口,大多数人见了石碑上写的诗句,都觉得当事人应该把墓穴打开,以证清白,但反对者却以扰乱死者安宁、毁坏逝者清誉等理由回绝,甚至回头控诉这是毫无证据的指控,在媒体节目上哭喊冤枉。
一哭二闹三上吊,四躲五避六打滚,七推八拖九耍赖,说什麽就是不肯开诚布公,最後在当政应国党主张朝野和平的情况下,此事无风无波的落幕。後来更为了在野近民党的贪污弊案大肆修法,种下凡尔莎体制败坏,廉洁不再,贪官污吏日渐严重的种子。
但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仍有人记得那识字小儿都会背的诗句:
「碑刻节生秽土上,州官陵园占地广,不为蔡家人丁旺,只为金银墓穴藏。」
不过永远不会有人猜得到,揭开此间光明的不是什麽文人雅士,正义显要,而是一个专门盗墓掘陵的盗墓贼。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人就像一阵风,来无影也去无踪,而这阵风流过的地方,都能细数出一段段乡野传奇的冒险故事,为後世所流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