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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拉着花吟赶紧将殿中的两副麻将给藏了起来,那可是江云娆的命,就连桌子都没功夫来得及抬下去。
这两日瑶华殿中的场子已经从一桌麻将演变到两桌了,再加一个很会做饭的万贵人,这些娘娘们来了根本不想走,还将自己宫中的食材通通都给拿了过来。
芝兰一边收着东西一边紧张的道:
“哎呀,我们那个娘娘啊,上次我就说了,不能说完葵水完又说头风的,你看,小太监才刚刚去回了皇上那边,皇上这就过来兴师问罪了。”
花吟抬头看着她:“那怎么办啊,我好害怕,一会儿只能让娘娘装得像一点了。”
装得像一点,是根本来不及的了。
裴琰一步跨入瑶华殿时,发现瑶华殿已经与自己初来时大不相同了。
殿门上就被人贴了两只很胖的猫,写着“招财”二字,还写了几句极其俗气又不对仗的横幅。
上联: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滚来
下联:吃好喝好,快活摸鱼长生不老
横批:富贵闲人
福康公公在一边瞧了差点憋不住笑,但裴琰的脸依旧是黑着的。
“慎嫔这书法与文字功底真该是好好练练。”裴琰道。
雪花缓缓飘落在他黑色狐毛的肩头,他跨入瑶华殿的庭院里发现多了一架秋千。
秋千有椅背,形状看上去二三人坐都不成问题,那秋千上还缠了五颜六色的绒花,瞧着很是精致。
院落里摆了茶案藤椅,侧边支了架子起来遮挡风雪,周围错落的装点了这时节里盛开的梅花,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最大的那棵梅花树上放了好几个鸟窝,鸟窝上被人专门用木棍支了一个小棚起来,给这些小生灵遮挡风雪。
右边居然顶着一个硕大的蒙古包,要是裴琰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大周的邻国匈奴那边才有的穹庐,也称为毡房。
江云娆看着穹庐里的各位姐妹,心虚得很:
“没关系,反正麻将都已经收好了,咱们就是在穹庐里吃吃喝喝,皇上应该不会说什么。”
她头一个出了穹庐,这才发现,整座瑶华殿的宫人都已经跪在了地上,一股压迫感袭来。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万岁。”
江云娆与她的牌友妃子都跪在了院落里,裴琰走得近了一些,挑眉看向穹庐:“头风犯了也可以烤全羊,慎嫔倒是很有伺候人的意识。”
锦昭仪长孙金月抢了话:“回皇上的话,烤全羊是臣妾提的意见。臣妾自幼在边关长大,所以就给慎嫔提了这个建议。”
裴琰看了几人一眼,人还不少:“朕没问你。”
长孙金月憋嘴,切,要不是江云娆被吓到了,老子还不愿意搭理你。
江云娆低着头,云鬓也是散着的,一身毛茸茸的衣裙,瞧着慵懒娇软。她语声糯糯的道:“马上就是过年了嘛,臣妾喜欢热闹。”
裴琰:“你们回穹庐里吃你们的烤全羊吧,慎嫔入殿回话。”
正殿内的红地毯上,江云娆看见地上还有掉落了一枚麻将,她赶紧走过去用衣裙挡着。岂料这距离与裴琰就隔得很近了,似要贴了上去。
裴琰脸色更黑了:“慎嫔,你可知欺君之罪?”
江云娆被吓得连忙跪了下去,真是一时大意。
上次天元宫的小太监在外面传口谕的时候,她正在摸牌,手气也正是好的时候,第二次是忙着烤全羊,这谎话便脱口而出了。
“皇上,臣妾……臣妾……这真的要砍头吗?”她噘着嘴,惊惧万分泪眼怔怔的望着裴琰。
裴琰漆黑的瞳孔里是有些怒气在的,他寒声道:“就这么不愿侍寝,那不如去冷宫待着,这辈子都可以不用侍寝了。”
江云娆哀求起来:“不是啊皇上,臣妾巴不得日日都见到皇上,只是这年关将近,臣妾觉得皇上挺忙,不敢让皇上再劳累分神。”
她拉了拉裴琰龙袍的下摆,眼眶都急红了,去冷宫的话那可就完了啊!
也怪她自己,作为打工人对金主也太过不积极了些。
裴琰冷淡看着地上的她:“放开。”
她颤巍巍的松开了手,仰着头巴巴的看着他。
裴琰没再说什么,黑着脸走了出去。
那些嫔妃并没有去穹庐里继续开开心心的吃烤全羊,而是都在外面战战兢兢的站着,不知道裴琰要对江云娆问多大的罪。
文雪嫣试探的问了一句:“皇上要不留下来也试试这匈奴帝国的美味佳肴?”
裴琰瞧着这些嫔妃,稍微缓和面色:“不必了,朕在这里,你们会拘束。朕先走了,你们继续。”
裴琰胸口闷着一口气离开了瑶华殿,御辇都没乘,散了所有随身的太监,都没让人跟着。
一个孤零零的往天元宫方向走着,福康公公脸上的褶子都皱了起来,哎哟,这个慎嫔娘娘诶,胆子可真是大。
江云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众位姐妹:“你们继续啊,烤全羊不都还没吃上几口吗,咱们可是忙活大半天呢。”
文雪嫣在一边担忧的看着她:“皇上对你说什么了,可是生气了?”
万茵茵在一边笑着:“不会的,皇上应该没有生气,我肯定!”
江云娆提着裙摆走到万茵茵身边:“为何啊,我看他脸都黑了。”
万茵茵胸有成竹的道:“方才出来没有黑脸啊,还对我们说让我们继续。云娆姐别担心了,按照皇上那样的脾气,要真是生气了,你现在应该在冷宫了。”
长孙金月也赞同:“是啊,皇帝的脾气我是最清楚的,要是真动怒了,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裴琰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事迹,这几年她在后宫前朝可没少听。
江云娆:“也对,估计没怎么生气。”这话虽然这么说出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样的没有底气。
这场完美的娘娘聚会被裴琰的突然到来给坏了兴致,各宫娘娘们没吃几口便各自离去了。
剩下江云娆一人坐在穹庐里,因为多饮了一些玫瑰荔枝味的花果酒脑子还晕晕乎乎的。
可脑海中全是裴琰黑脸的神情,她问:“芝兰,今日皇上到底有没有生气啊,若是生气了,难道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