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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揭阳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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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地界,正是江转之处,南面是名山庐山,背面却是险岭揭阳岭,揭阳岭在揭阳镇东北方向,拦在淮南路到江南西路近道的正中央,偏偏山险林密,因而北岭常有强人成群结伙虎啸一方,劫掠过往商客,南岭却似是太平,还有一家酒店。

    然而真正熟识的却知道一般这家酒店实在去不得,这开店的是一老叟,姓名不详,江湖人称阴魔阎罗,艺高人胆大,干的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偏偏几十年来未尝失手,依旧快活得意,端得是个狠角色。

    可如今酒店之中那阴魔阎罗却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将将二十岁的黑衣后生在那经营。他名叫李立,外号催命判官,乃是那老魔的徒弟。

    近些年传闻山间妖兽突增,许多商客轻易不敢再走小路近道,连带着他们这黑店生意也不好做了,十天半月才有一单。

    所以平日早上这李立都去山间瀑布习炼武艺,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只在桌前自言自语:“那老魔当初交代他得了件宝物养在浔阳江中,只是阴煞之气太大,需要今年五月初五午时借阳气将它降服,今天正是这日子,我且去看看是真是假,能否捡这么个大便宜。”说着他两眼放光,突然起身别了把短刀下山而去。

    而却说另一边,李俊李诚主仆、张横张顺、童威童猛两对兄弟租了船,一路随流而下,也到了揭阳岭江段。果真见原本平广的江面这一侧水撞突峰开始急了起来,而望那山岭那方,怪石嶙峋、草深林盛,遮天蔽日,近晌都不见太阳。

    李俊正在船头与诸人吹侃江湖之事和仙侠轶闻,忽然一群浑身雪白的怪鱼冲了过来,有一只游得太疾,不小心撞到船板,惊起一阵浪花溅在到身上。

    那鱼似是有点撞晕了,摆了摆尾巴、点了点头,再看同伴已去了挺远,连忙又加速去追。李俊看见却一时兴起,也不脱外衣,一跃而下,施展轻功,脚在水面点了几下,躬身弯腰一爪,居然将那怪鱼捉了起来。

    起身回船,居然不过裤腿稍湿而已。诸人看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中赞叹道:“好俊的功夫!不愧是内家高手。”

    李俊捻量那怪鱼,那原本看上去乖巧的鱼居然张口咧牙凶猛起来,更觉奇异,这鱼不到两寸大小怎么还有如此重量行止,而且浑身雪白、香气扑鼻,莫不是条灵鱼?

    于是将鱼点晕好生放入桶中,开口问道:“我许久未曾回家,却不识得如此好鱼,不知各位兄弟可认得此为何鱼?”

    张横童威童猛争先向前观看,都摇了摇头,均是忍不得,张横道:“大哥,我几人也做过十来年打鱼营生,却从未见过这种鱼。弟弟你平日常到江州鱼市,可见过?张顺凑近一看,喜道:“恭喜大哥,恭喜大哥!我曾在江州浔阳楼见那黄蜂刺得了一条,听他们传说叫雪鳟鱼,乃是仙家宝膳,吃了可以洗净易髓、清神通灵,只在什么阴寒灵穴生长,甚是难得,不知怎么这里竟有如此大一群?”

    张横等人听到惊喜之至,又咽了咽口水,急忙道:“大哥,这是天赐我们的机缘呀!不取白不取。之前大哥你施展了水上漂之绝技捉了一条,现在兄弟们愿表演一首水中技艺去把那宝鱼都为大哥捉来!”

    李俊却昂首笑道:“哈哈哈!多谢兄弟们好意,但你们莫不以为大哥我离乡多年便忘了水上功夫了吗?小诚,你在船上看着,我们几人都下水捉鱼,来比比谁捉得多?”说罢一把脱掉上衣,抓了渔网跃入水中。

    张横笑道:“大哥,岸上的功夫我们比不过你,可水上的我们却那当什么不让!”说罢也紧跟下水,童威童猛也是应和道连忙下水。

    张顺却是不紧不慢,大笑道:“哥哥们先去,我这就来赶。”脱掉衣服下水绕船一番畅游,看上去居然跟之前那鱼群仿佛,只见一道雪白在水里飞舞,真不愧是浪里白条!

    几人下水眯眼看那鱼群,不知它们是否真的有灵,看见危险奋速离去,才几句话的功夫居然更去了许远。若不是量多眼精,几乎看它不见。

    他们贪着机缘,连忙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将将追上。那鱼群大惊,十几条肥壮的居然一起反身张牙摆尾反身回撞,其它的一哄而散,向前面几个方位逃去。

    这雪鳟鱼不愧为仙家灵鱼,看上去人畜无害,发起狠来还真有几分力道。还好几人本身武艺不俗,在水下更是倒多了几分力气。费了会儿功夫,终于将这十来条大鱼捉住!

    看了看天时,已近正午了,再想看剩下的鱼群,早已不见了踪影。张顺叹道:“想不道这鱼如此灵性,那些想是追不上了。”

    李俊笑道:“嗯嗯,就是追到也难捉了,刚刚渔网都被它们窜破了几张。这鱼如此珍贵,我等兄弟现今能得这十来条已是莫大好运了。走,我们回去一饱口福。”于是几人便向回游去。

    可正在这时,忽然前方一道黑烟窜起,直冲霄汉,化作乌云,继而狂风大作,阴冷刮骨,揭阳岭下一块巨石猛地炸开,显出一个隐蔽的山洞出来。

    而那爆炸的余波掀起滔天巨浪,让李俊不由想起了前世的洪灾大涝。还不及细想,巨浪已到跟前,饶是几人自夸水上功夫天下无双,也还是抵不住这自然伟力,被远远冲走,那网中之鱼更被冲得不知死活。

    待到浪过,李俊奋力挣出水面倚在一块大石上,左右呼喊,只寻的张顺童猛。三人看那边景象,只见水雾茫茫。李俊定睛再看,仿佛有一道金光微闪。

    继而又是一炸,幸好这次没有大浪掀起。三人惊疑不定,等了片刻,再无响动,雾气也被正午阳气散去。

    李俊想起李诚看上去壮实实际上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那边更近爆炸中心,他又水性一般,恐怕凶多吉少,但二人名虽主仆但早已将其当弟弟带大,感情颇深。

    李俊心忧其安危,于是提出兵分两路,自己单独去找李诚,张顺童猛二人去找张横童威。张顺心知自家哥哥本领,不必太担心,于是表示要跟着李俊一同回去,留童猛找张横童威。

    于是二人尽快回游,一路上未见身影,不一会儿到了之前停船处,更见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有船影残迹的几块木板躺在岸边。

    李俊举目望向两岸,草木已吹到不少,不知上面是否有人,便提道:“兄弟,你去南岸,我去北岸,各自找找看吧!”张顺点头答应自向南岸寻去。

    李俊上了北岸揭阳岭,一路摸找了许久,毫无影踪,正欲坐下歇息一会儿。忽然他听一阵草动,连忙起身望去,只见一个浑身破烂的黑衣青年执一把短刀袭来,招式凌厉,端地凶险无比。

    李俊大惊,一股凉意直从脊椎尾窜到后老勺,好在急中生智,他一掌拍向斜面一个大树,大树折弯,自己也借力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但先机已失,又无称手兵器,一时大落下风。好在那人想必为之前爆炸所伤,气息有所不稳,勉强能应付一会儿,但这样下去最终必为所害,现在已伤了几处了。

    李俊转了转眼珠,忽地提气大喝一声,声震四野。那人以为李俊要回光返照使出一记绝招鱼死网破,不敢懈怠。就稳中带攻,等了一会儿,眼见并无异动,反而对方气息稍减,莫非是刚才虚张声势要逃?于是加紧攻势,使出压箱刀法,直打得李俊左支右绌,又添了几处刀伤。

    眼见李俊即将陷入绝境,那黑衣青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休要伤我李俊哥哥!”声如洪钟,震慑人心,紧跟是一根树枝袭来。

    那黑衣青年大惊,连忙停下攻势,扭身劈开树枝,瞥见一个浑身雪白的精壮汉子拿着跟木棒气势汹汹向他奔来。来人正是听到李俊喝声连忙赶来的张顺。

    李俊见此良机,不动声色,忽地一掌迅速向那青年拍去,正中胸口,那青年顿时一大口鲜血吐出,身体向后飞去,手也一软,顺势丢了短刀,双手支地,俯身咳嗽,尤带鲜血。

    李俊见状,略微调息,然后牵着张顺走到那青年面前,正欲开口问询,那青年却突然跪下行拜,作后悔恐惧又惊喜状:“哎呀!原来是混江龙李俊哥哥当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打不相识呀!在下揭阳岭李立,本在南岭岭上开了家酒店,因着听说北岭有拨强人打架结舍为非作歹,心生不平,连来施计杀了几个喽啰,江湖人送诨号催命判官。

    却不料近来那匪首听闻大怒,要来抓我,我只得在这山间躲躲藏藏,可不想今日那崖边突然爆炸,直打得我身受重伤。正听见哥哥不知道在找什么人,以为是追我的强人,因此出手袭击,却闹了个如此误会。哎!”

    说罢他叹了口气,又磕了三个响头,拜道:“我早听闻混江龙李俊哥哥是江南有名的少年豪侠,神往已久。今日之事全怪小弟莽撞,还请哥哥原谅,小弟愿今后常在哥哥鞍前马后,为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端地形色真切,情深意重。

    张顺放下木棒,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