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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
孟芷柔抬头,用手臂遮着头顶刺眼的光芒,冬日的太阳虽然不热,但就是刺眼,光芒照射下来,虽然不是直刺,但也让她的眼睛略有几分的不舒服,只得是半眯着眼睛,一旁的柳官人淡定自若,站的依旧是板板正正的,没有丝毫的动摇。
望着这位官人,孟芷柔把想要询问的话也给憋了回去。
又是等了一会,她的肚子甚至都发出了咕咕叫的声音,又饿又渴,而且她什么时候站过这么长的时间?
到底还是忍不住的询问道:“官人,请问皇后娘娘午枕一般都要多少时间啊?”
这可是冬天,皇后娘娘午枕就算了,竟然要那么久,她都已经是站了一个时辰。
眼看着太阳都有些西斜了。
柳官人瞧了她一眼,反问道:“孟姑娘不满?”
声音不大,但却有几分的不满,孟芷柔内心暗骂了一句,嘴上赶忙说着:“官人误会了,芷柔并未有此意。”
柳官人这才是扭过头去,望着再次走来的侍女,对着她行礼道:“娘娘传孟姑娘入宫!”
“孟姑娘跟奴婢来吧。”
孟芷柔这才是轻呼一口气,就要跟上去,双腿却是一软,一个踉跄,若不是柳官人扶着,怕不是都要摔倒在地了。
“多谢官人!”
孟芷柔轻声道,跟随着侍女跨过门槛,然后又是过了几道廊道,这才是来到正殿前面,这一路上,她的心跳就在不停的加速,原本刚入宫时候还尚且好一点,可是在外面站了那么大一会,要见那位皇后娘娘,她的内心反倒是更加忐忑起来。
进入正殿,孟芷柔不敢抬头,但随着侍女靠在一边,她这才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只见前面长椅上,一身大红色凤袍披在身上,栩栩如生的金凤好似要振翅而飞一般,金灿灿的各种装饰,充斥在眼球当中,当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眸,她怔了一下,这才是赶忙跪地,只觉得额头都出了汗,传闻不是说皇后娘娘和善?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孟芷柔呼吸粗重,赶忙说着,等待着前面皇后开口。
可是等了许久。
都不见皇后娘娘开口,但孟芷柔内心当中却不敢有任何的其他想法,只得是跪着。
而郑皇后低眉望着这孟芷柔,不论是身段还是相貌,倒是极好,能够稍微的配得上进儿,可是这性格.........
国子监发生的一切,第一时间就传在了她这里,一次两次,真以为进儿没了镇国公,没了定远侯,没了亲娘,就能够随便欺负了?
少顷。
郑皇后这才是轻声道:“本朝之礼,儒生见皇可不拜,更何况是国子监的夫子!”
“起身吧,儒生跪礼还是在前朝呢。”
孟芷柔心中一凛,不知该如何作答,被侍女扶着起身,但刚起身。
郑皇后便拿起一旁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只不过孟姑娘倒是不配夫子之名,还是跪着吧!”
孟芷柔一愣,心中渐渐涌现一丝的火气,传闻皇后娘娘和善,真是笑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
“孟姑娘,以后这国子监便不必去授课了,好好的在府中学习女德吧。”
郑皇后声音轻缓,一字一词,但带着不可抵抗的威慑力。
“......是!”孟芷柔咬着嘴唇,只得是答应,哪怕心生憎恶,但也不敢生出其他心思,让她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何为皇家!
“可有不满?”
“不曾!”
“既然如此,那可知本宫让孟姑娘入宫是何事?”
郑皇后盯着跪地的孟芷柔,只见她不知是生气还是其他,身子微微颤抖。
孟芷柔心中自有答案,但回答却不能这样回答,只得说道:“臣女不知!”
“不知?”郑皇后看着装糊涂的孟芷柔,淡淡道:“那本宫就说的在通透一点,孟姑娘对进儿可有意见?”
进儿?
孟芷柔一愣,但很快便是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萧文进呢,只是郑皇后竟然称那萧文进为进儿?
而就是这么一个称呼,让她更是不敢说真正想法了。
皇后和善,都是假的,她觉得若是真的惹这位生气,孟家不知又该是怎样的。
但若是不把真正想法谈出,何时能够把这门婚事给退了?
原本还想着让萧文进名誉到底,让乾都百姓议论,利用舆论,然后接着逼迫父亲入宫请求陛下收回成命,这么一个法子,最后却变成了萧文进是个大诗人,文采斐然!
连父亲都信,更何况是那些底层的百姓。
恐怕乾都百姓都要说,萧文进跟她是天造一双了!
可笑!
“臣女.........”孟芷柔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想要说出自己的不满之处,哪怕最后惹怒这一位,但是今日再不说,那什么时候说,时间一长,越发不可收拾,但正要说的同时,脑海却突然想到在国子监时李旦说的话,冬狩之时便是那萧文进的死期?
也就是说李旦要在冬狩对萧文进下死手?
若是萧文进死在冬狩时候,那么岂不是一切就解脱了?
他们俩可没有成婚,她可不需要守寡,虽然还有圣旨在。
但是萧文进都死了,她可是当朝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总不能也要为萧文进守活寡!
当即,那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也是被孟芷柔给憋了回去,赶忙回话道:“臣女对萧文进不曾有意见,只是臣女身为国子监夫子,要为国子监的声誉负责!”
郑皇后脸上竟是露出几分的不屑,只不过并未被孟芷柔所发现。
若是这孟芷柔在她面前,真的说进儿的不是,她倒是对这孟芷柔还刮目相看,如今,在她面前竟然连真话都不敢说。
那么既如此,有些话,既然说了那便要认!
“本宫姑且信你,但是今日你所说之话,可也要负责!”
“若是欺骗本宫,虽算不上欺君之罪,但本宫还是有权利处置你的,还有孟家!”
郑皇后起身,瞥了这地面上依旧跪着的孟芷柔。
“起身吧!”
说罢,便是转身离去,拖曳的凤裙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待听不到脚步声,这旁边的侍女才是轻声提醒:“孟姑娘,娘娘已经离开了!”
孟芷柔这才是抬起头,然后想要起身,双腿发软还是被侍女托着手臂才堪堪站好。
脸色难看,她觉得她陷入了一个误区,那便是郑皇后等的便是她这些话,如同保证!
若是今后她在对付那萧文进,只怕是后果难料,因为欺骗皇后,这个罪名同样不小,皇后想要拿捏孟家,孟家甚至都不占理!!!
至于她的谋划,可能在娘娘心中,都是小把戏罢了。
也就是说她接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李旦能够在冬狩彻彻底底的真的杀了那萧文进!
孟芷柔一边走出宫门一边还愣着神,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出的皇宫门。
但是在皇宫门,却让她看到了最熟悉的人。
“父亲?”
“你这是在宫门口等我?”
孟芷柔那冰凉的心中浸出暖意来,但孟柏山却脸色难看,甩了下衣袖,走进马车当中,孟芷柔赶忙也是钻进去。
车厢内,孟柏山双手垂在膝盖上,本就有些老迈的脸庞今日更好似多了许多条皱纹一般。
“非是为父在宫门口等你,而是为父也被陛下叫进了宫里!”
“啊?”
孟芷柔愣住了,然后震惊道:“父亲,那萧文进莫非是陛下的私生子不成?”
她不理解,为何萧文进在陛下和皇后那里那么的重要,一个没落的萧家,而萧家的作用已经是彻底的显现完了,还需要维护?
“住口!”
孟柏山都对自家女儿这无稽之谈给吓了一跳,厉声呵斥道:“你知道什么!定远侯多年在北境,之后老国公六年前再次披甲领军出战,当初的萧文进才十二岁,而萧文进差不多都是在宫里长大的,虽然不是皇子,但待遇在宫里等同皇子,而老国公对大乾的贡献,就算是萧文进成为了一个纨绔,当街杀人,强抢民女,只要不造反,只要陛下还在,萧文进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大乾立国,尚有老国公的一半功劳,更莫说因变法为大乾图强,最后死战疆场,你以为勋贵对镇国公敌对,萧家便真的没落了?乾都百姓你尚且感受不到,若是有一天你能够在北境走上一遭,那你便能够看到在北境村落当中,多少个被竖起的木雕和石雕,都是镇国公!”
“如今陛下跟皇后操心萧文进的婚姻问题,你可还有觉得不对之处?你可知今日陛下又该是如何骂为父不懂教育的?”
“芷柔,那萧文进有何差的?那两首诗便能够看出来,萧文进日后必是人中龙凤,说不一定日后咱们孟家还要依靠他萧文进!”
“你为何就瞧不上?”
孟柏山苦口婆心道。
孟芷柔略有几分的失神,但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反应了过来,然后冷声道:“我孟芷柔这辈子都瞧不上他萧文进,更莫说要嫁给他了!”
“父亲刚才说的北境百姓对老国公如何敬重,但父亲也说了那是老国公,不是他萧文进,他萧文进就是一个废物!”
“唉!”
孟柏山长叹一口气!
“从今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别再去国子监了!”
“待着就待着,反正皇后都将我夫子身份给剥夺了!”
孟芷柔撇撇嘴,头扭到一边,气的孟柏山不断的长叹着气,却也没有办法。
老来得女,他对这个小女儿从小便是纵容,再加上在学问方面,小女儿更是自律,他就更什么都依着她了。
如今,便是得到恶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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