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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一座青色木舟中,有位少年双目紧闭,咬紧牙关,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补魂锻骨本就不是易事,其痛苦程度比凡间所谓的十大酷刑都要高山无数倍。毕竟酷刑折磨的只是肉体和心智,现在可还包括神魂。
只见一只手掌大的淡黄色肥虫趴在少年天灵上,扭动着身子在往里面钻,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口,只看其过程就让人头皮发麻。此外少年躯体还被苍白色火焰包裹,如果凝神还能听到骨头消融和重组的声音。
这场景,让旁边施法的姜鸣都有些不忍,对少年辛梓英的评价更上一层楼。
足足过了三日,淡黄光芒完全融入少年天魂,苍白火焰也渐渐熄灭,少年终于睁开眼睛,尝试着运转功法后,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
“我居然感受到了灵物道韵!”少年眼睛有些湿润,感觉之前经历的痛苦全都值得。
别看他平日里温和谦恭,心底一直存着一口气。他要一鸣惊人、厚积薄发,让轻慢他的辛家后悔,让带给他希望的仙人骄傲。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尽管晏朝寻来最好的宝药为他调理身体,数年修行,仅仅做到了激发灵物,连道韵都无法感知,而比他晚修行一年的齐咏都开始准备筑基。
到了这里哪里还不明白,他的资质太差了。本以为就这样泯然众人,没想到姜鸣的第二次出现,给他带来新的希望。
“梓英再次拜谢姜师叔大恩,此生不忘。”本来他固执地认为口称仙人才算恭敬,但在姜鸣强烈要求下改称师叔。
在九州之地还能装一装仙人,回到天海剑派还这样叫,姜鸣如今的修为真承受不起。
眼见辛梓英炼化灵物后,资质已然合格,他唤回望海岛的金娘与黑雕,重新返回门中。
这次执役的终于不是死板的许量,而是出身云阁一脉的施凤染。她是孟春寒门下大弟子,同时也是姜鸣“好友”周桐的师傅。
虽未见过,但作为云阁一脉留在山门的唯一灵婴境女弟子,让姜明一眼就认出来者身份。
“姜鸣见过施师姐!”这就是入门晚的坏处,见到大多同门都要称呼师兄师姐。
孟春寒与顾秋实虽为道侣,但前者较为低调,至今也只收了两名弟子。这位施凤染与其师类似,面相慈悲柔和,身上裹着素色道袍,头发仅用木簪盘着,一看就是那种喜欢清静的苦修士。
施凤染自然知道门中的小师弟,看到姜鸣周身散发着圆光境气息,心中不免诧异:“这才入门几年,居然就炼成紫金丹,莫不是又一个林咏竹?”
当下微微笑一笑,说道:“你我同出一脉,不必如此客气。鉴灵大阵并无异常,师弟随时可以离去。至于这位弟子,可要师姐代劳,送往九泉岛?”
新入门弟子都要去九泉岛筑基,姜鸣早就和辛梓英讲过,此时就拜托施凤染招来异禽带他离开。他自己则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继续说道:“不知元腾光师兄可在岛中?”
天海剑派的庶务都由紫宸峰负责,但核心资源还是被天府一脉掌控,其中就包含处于封印状态的南海灵粹之地,此事正由天门岛内的镇海楼掌管。
而镇海楼历来由镇岛真人负责,近些年的执役弟子应该都是元腾光。
“师弟还没选定道场么?”施凤染有些意外。门中修士,突破炼神境后,往往第一时间就会开辟道场。不仅因为灵粹之地有限,先到先得,最重要的是可以从道脉宝库中分得镇岛灵物,大幅提升实力。
比如她自己就从龙影峰移走一株地阶灵根九九风雷杏,才将本命飞剑炼成神通法器。
姜鸣破境之后琐事太多,比如研究太虚符神通、祭炼本命飞剑、请百里禄重炼北冥寒潮幡、演练绛宫神通与玄胎神通,以至于道场之事拖到了现在。
他笑着应对了几句,从施凤染那里就接过一面令牌,穿过岛上大阵,飞向云腾光所在镇海楼。
另一边的元腾光不仅坐镇镇海楼,岛上大阵的控制权其实也在他手中,上次最先发现天幕令的就是他,接到施凤染传讯后,热情地将姜鸣引了进来。
“数年不见,姜师弟竟然进阶圆光,真是可喜可贺。”他是发自内心的恭贺。上次天幕令之事,门中收益良多,他也得了几分好处,对姜鸣印象颇佳。
“元师兄风采依旧!”姜鸣笑着恭维了一句。
元腾光哈哈大笑,将法力注入墙上壁画,一张天海剑派疆域图就显现出来。图上布满了光点,有碧色、有金色、有青色、有紫色、白色,好似漫天星辰。他开口解释道:“图中金紫之色,是炼虚境师叔们的道场,而白色的也有师兄们落脚,唯有青、碧两色灵地可以选择。其中碧色为海域,青色为山岛,师弟可以慢慢考虑。”
说完他就取了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姜鸣将心神浸入光点中,一个个查看信息,心中琢磨不定。因为无主道场都是出于封印状态,里面具体有什么,谁都不知道。所以当初苏长名才能意外发现雷龙之墓。
就算是前辈遗府,里面的灵物要么传给后辈,要么被门派收回,谁也不知道如今还剩下什么。光点所展现的,只包含位置、大小、类型等寥寥信息,看起来相差无几,最终都要靠修士自己经营。
他思索良久,最终选定了位于紫光海的一处仙山,起名太和。所谓: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以太和命名,取天地万物之阴阳永保相合而不相离。
“师弟果然选了紫光海!”元腾光看到姜鸣最后的选择,没有一点意外。
紫光海位于天海剑派西部,灵气不算最佳,却遍布三十七种紫色的奇花异草,每到夜晚就会释放出大片紫光,非常壮观。此外,紫光海是唯一一处没有真传弟子的地域,门中多有传言,第七真传必然出自紫光海。
其实姜鸣选择此地作为道场,完全是出于直觉。这座仙山据说是云阁一脉某代祖师从外海搬进来的,面积不算大,再加上内敛的道韵,一直处于封印状态,还未有修士入驻。可冥冥中,姜鸣一眼就相中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