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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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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果在旁边道:“县主,你怎么这样怀疑姑爷啊?姑爷该多伤心啊?”

    长孙愉愉眯了眯眼睛,“陆九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你怎么尽帮着他说话?”

    “才不是姑爷给我吃什么迷魂药了呢,而是姑爷怎么对县主的,我和冬柚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几日县主你不好,全是姑爷衣不解带地在照顾。”

    莲果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长孙愉愉急赤白赖地给打断了,“为什么是他照顾我?!”她这上吐下泻的……还全身起了疹子……

    陆九照顾她?简直是晴天霹雳。

    “姑爷怕咱们照顾不好你,不管是诊脉,还是跟大夫讨论你的方子,亦或者是县主的其他事儿……”冬柚顿了顿,不太好说具体的细节。“姑爷都是亲力亲为的,这几日你昏迷,他也是滴米未进,我在旁边瞧着……”冬柚想起陆行握住长孙愉愉的手看她的样子,自个儿都有些春心动呢,倒不是对陆行,那是完全不敢肖想的,只想着有这样重情的主子,泉石或许也能如此。

    “总之,县主你就算不钟意姑爷,那也不能践踏人家的心啊,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莲果道。

    长孙愉愉抱着头想尖叫,她……她……她……她以后在陆行面前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啊?

    “什么好心?你们焉知他不是故意的?先把我给折腾得半死不活,这才冒出来充好人?就盼着利用我娘的权势,等我死了之后好接手我的嫁妆?”长孙愉愉气急败坏地道。

    “姑爷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冬柚反驳道,“县主便是不相信我们,难道连公主的眼光也信不过了?要不是把姑爷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公主能让你嫁给他?”

    长孙愉愉不说话了。其实她心底有个声音是相信陆行的,若他真要使坏,她这会儿估计已经死了。但是人心隔肚皮,没有岁月检验,谁知道最后是个什么样呢?

    “县主你想想,迄今为止,姑爷到底利用了公主的什么权势?你以前不是说他们这样的人家最不喜欢跟皇亲国戚结亲么?不仅没有帮助,还会拖人后腿,今后为官也要被人说是走后门。”冬柚道。

    长孙愉愉据理力争道:“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有个人声音跟我说,他当初救我是故意设计的,就是跟我成亲,表面瞧着是被逼的,其实也是他故意的,还有万一将来朝中有变,一旦不利陆家,他就会杀了我,还有我娘。”

    冬柚叹息一声,只觉得长孙愉愉是病糊涂了。“县主,你自己听听你都在说什么?要杀你或者要杀公主,是说一句就能成的么?天下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对啊,陆家要是做了这种事儿,还不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啊,那样损阴德怎么可能千年不倒。”莲果也附和道。

    长孙愉愉吧,其实不是不懂冬柚和莲果说的道理,只是这两人都帮着陆行,她就不乐意了,偏要跟陆行作对。

    接下来两日,陆行引大夫过来给她诊脉,她对陆行都没好脸色,搭理都不带搭理的,就这么僵持到了除夕。

    除夕这日要开祠堂祭祖,长孙愉愉病着,老太太那边来传话,家宴就免了她出席,但祭祖却是必须去的。她是新妇,又是第一次大年三十祭祖,必须得去,让祖宗们都看看她。

    一大早天还没亮,长孙愉愉就被莲果等人伺候着起了床,裹得跟个蚕茧似地上了竹轿,在陆府她这也算是独一份儿了,老太太都是自己走路去的。

    祠堂里密密麻麻地站着许多人,但个个儿都安静肃穆,陆行伸手扶着长孙愉愉下了竹轿,用眼神替她指了指该站立的位置。

    这却用不着陆行太操心,长孙愉愉很容易就站到了她七嫂曾氏的身后。

    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愉愉,她实在是太打眼了,来祭祖的人全部都穿着普通锦裘,唯有她裹着大毛裘袍,白狐毛没有一根杂色,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想着长孙愉愉那身子骨,又只能叹息。

    长孙愉愉见老太太往后看,都恨不能躲在她七嫂的影子里,幸亏老太太很快就转过了头。

    女眷列了好几列,各房的各站一列,长孙愉愉在心里偷偷地数了数人数,虽然罗氏很能生,但是安母太不能生了,因此她们三房的人数瞧着还是单薄。

    好比二房,但看孙媳妇的人数,好家伙那就是二十来位。看这架势,长孙愉愉就走起了神,亏得她不想跟陆行当真夫妻,否则那得生多少个?她们三房这边,大嫂韩氏进门十年生了六个孩子。

    陆家人太多,而祭祖的仪式又十分繁琐,上香、读祝文、献酒,而且还有祝唱,三跪、三起,这就耗时了。再然后各房的太爷都要领着子孙进入堂内上香敬酒,但女眷却不能入内,只能站在阶下。

    长孙愉愉三跪三起之后就有些熬不住了,头晕目眩的,亏得前头七嫂曾氏扶了她一把。

    轮到三房上香时,却有个特殊。长孙愉愉作为新妇,第一次祭祖却是能同陆行一同进入祠堂的。

    在太爷上了香之后,陆行朝长孙愉愉伸出手,长孙愉愉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掌心放到了陆行的手中。

    陆行拉着长孙愉愉走到祠堂正中的蒲团上跪下,“给祖宗们磕三个头吧,从此你就是陆家的媳妇了。”

    长孙愉愉眨巴眨巴眼睛,什么从此?敢情她以前都不算呢?其实若她是在陆家成亲的,成亲第二日就该来祭祖的,但因为他们这才回来,所以等着除夕开祠堂才来拜见列祖列宗。

    长孙家祭祖,长孙愉愉是去过的,供桌上的牌位没多少,但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就叫人被震慑住了。

    祠堂三面都以佛龛的式样一层一层供奉着祖宗牌位,整个祠堂像个巨大的庙宇,层层叠叠的,长孙愉愉数了数,从上往下有九层牌位之巨,至于个数压根儿数不过来。

    本来长孙愉愉还有些心不在焉,但被眼前的牌位所镇,不知怎么的,心就肃穆了起来,跪下磕头时,真有一种自己从此就是陆家媳的认知了。

    满天的祖宗看着,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恐慌感。

    “列祖列宗在上,陆家第一百七十六代孙陆行特带新妇长孙吉拜见,求列祖列宗能佑她平安康健。”陆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你也磕头吧。”陆行直起身子对长孙愉愉道。

    长孙愉愉盯着列祖列宗的牌子不知道该说啥,只能沉默地磕了三个头,却在低头抬头间听见陆行道:“我,陆行止,今对着列祖列宗发誓,绝无伤害长孙吉之心,若违此誓,雷霆共击之,为天下所唾弃。”

    长孙愉愉完全没想到陆行会在此时说出如此誓言,倒是弄得她在陆家祖宗面前万分尴尬,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陆行发完誓之后,起身顺便扶了长孙愉愉一把,这才领着她出了祠堂。

    这一整日长孙愉愉都挺沉默的,一是被陆行搞得有点儿措手不及,二就是每逢佳节倍思亲。这过年孤零零的还是都一回呢,别人都在守岁,她却是一个人。

    老太太不让她去参加家宴,可能是怜惜她的身体,但更重要的是腊月忌尾,不愿意她把病气传给其他人,尤其是老人最是忌讳这一点。

    “呀,下雪了呢。”莲果轻呼一声,推开了半扇窗户方便长孙愉愉往外看。

    长孙愉愉撇撇嘴,这哪儿算雪啊,就是雨夹雪,让地面泥泞湿滑看起来黑黝黝的,可不是京城那种满天飞雪,银装素裹一

    片。

    长孙愉愉双手捧着脸颊,盯着天空发愣,想着也不知她娘亲这会儿是不是也在望着南边儿的她。

    窗外人影闪过,长孙愉愉定睛看去,却是陆行回来了。

    陆行在屋外抖了抖披风上的雨水珠子,待身子暖和些了,这才走入了隔间。

    “想看雪?”他看着那打开的半扇窗户问长孙愉愉道。

    长孙愉愉收回目光看向陆行,“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换衣服么?”大年三十晚上,他该陪在长辈身边守岁的。

    “老太太说你一个人太孤单,让我回来陪陪你。”陆行道。

    “你回来陪着我大眼儿瞪小眼儿么?”长孙愉愉道。

    “嗯,你眼睛的确大。”陆行笑道。

    这话倒让长孙愉愉不好再挑刺儿了,但人却闷闷不乐。

    陆行在长孙愉愉对面坐下道:“想岳母大人了?”

    长孙愉愉盯着陆行看了片刻,才慢慢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京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儿。”

    陆行是什么人啊,长孙愉愉随便说一点儿,他就知道她的意思了。“离京时,我面谒过皇上,他气色看着不错,据我估计,最近两、三年龙体当是无碍的。”

    而长孙愉愉不知道的是,陆行还私下看过皇帝的脉案,因此才有这种把握。

    长孙愉愉点点头,“可是两三年之后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我娘她……”但凡大位更迭,总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然而对晋阳公主而言,却一定是走下坡路的。

    “明日我让泉石把最近的邸报都送来给你看,还有以后每期也都给你送一份。”陆行道。邸报这东西可不是在大街上随便能买到的,长孙愉愉以前是每期都能看,现在却只能通过陆行了。

    “多谢。”长孙愉愉道。

    “你现在不必太担忧,岳母大人是不会随便站位的。”陆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