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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忽然松了口气，但她还是没有放松，“银子从哪里拿的？”
“我跟哥哥一起开了一间茶屋，把爹爹的书搬了过去，这些是上个月的银子，我去拿了回来。”
“怎么不让你哥哥拿，你一个女子，白天往外跑就算了，这是夜间，万一……”
“姨娘，我知道错了，您打我吧。”
柳姨娘看看手边的藤条，起身扶她起来，拉到身边坐下，“既然是办正事，我怎么会打你呢，姨娘这不是担心么。”
她仔细看着苏小怜的脸，还有她的脖子，没有异样，稍稍放心一些，“以后这事，让你哥哥办。”
“盯着哥哥的人太多，万一被人发现了，爹那里不好交待，而且，哥哥说了，这家店归我，做我的嫁妆。”
柳姨娘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只是，她没走，要和苏小怜一起睡，苏小怜大至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不过就是想看看她的守宫砂还在不在。
她也真是庆幸，庆幸林策是一个正人君子，那样的珍爱她。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的守宫砂没了，柳姨娘会气成什么样。
这天晚上，与其说是和柳姨娘睡一夜，不如说听她唠叨了一夜，无非是女子需守礼，女子要有德，行动有德行。
苏小怜哼哼着，转身睡了过去。
她才不信呢，有德有行，难道就能让她好好活着，就能让她和她爱的人相守一世？
她不信。
第二天，刚到学院，苏锦程就被林策堵住了，他脸色黑沉，“我有事问你。”
“好。”
虽然不知道苏小怜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赵天恩是真厉害，而且还是看不见的那种厉害，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到他，然后变得孑然一身了。
被他整垮的商铺已经说不出多少家了，若不是苏小怜提醒，他怕是也要危险了。
所以，他再和身边的人接触的时候，更加谨慎。
待到天黑之后，苏锦程溜进林策的屋子，看着他正在抄书，摇了摇扇子，“你真是勤奋啊，这次考试，你必是头名。”
林策搁下笔，面上并没什么表情，“昨天你妹妹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锦程扇子一收，吹熄了灯，两人借着月光交谈。
“赵家人请她去了一趟。”
“就是那天的赵天恩？”
“嗯。”
“她很怕他，他是不是做过什么事，那人看起来不像坏人。”
“呵，你见哪个坏人会把‘坏人’这两个字印在头上的。我听她身边的人说了，那天她喝了几杯酒，醉的厉害，幸好金小姐也去了，她们在一间屋子里。”
讲到这里，林策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无力与自卑。
“春杏还说，那个赵天恩，没安好心，时不时的打听我妹妹的事，我现在是真担心他会跟我爹提亲，你知道，我爹他，唉……”
黑沉沉的房间，许久没有声音。
“可是，她还没到年龄，苏老爷不会同意的吧？”
“他？最好别抱什么希望。”
林策的心沉了下去，“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到时考上第一名，借些银子去提亲。”
“你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小妹给你写了一封信。”
他递过去，“记得，看完烧掉，不可留下。”
隐约的，他好像看到他的眉心皱了一下，他笑，“我也说过，她太小心了，像是做探子，交换消息一样，你知道她说什么？”
“什么？”
“敌人太强大，我们必须不留把柄。”
苏锦程走后，他对着月亮站了很久，最后才掏出信，借着月色端详，看完之后，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她让他不要考得太好，最好排名中间或次之。理由很充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早已明白，枪打出头鸟，他也懂，要他继续蛰伏，这也没问题。
问题是，他怕，怕他会失去她，怕她会被那个有权有势的人抢走。
最终，他还是决定，如她所言，不要考得那么好，差一点也没关系。
待到放榜那天，他看清了自己的排名，放下心了。
再看苏锦程的，他却是一反常态，排在了前三名里。
等到苏锦程忙完，找到他时，见他闷闷不乐，他才笑着告诉他，“是小妹，她说，我蛰伏得太久，是该亮出本事的时候，而你的，就在明年的科考上面、”
“嗯。”
见他仍不开心，苏锦程安慰他，“只有我强大了，才能护着小妹。”
“我知道。”
不管结果是什么样，他从来不会怀疑苏锦程。
即是放榜，也是这里的一件大事，金府里更是聚着许多的排名靠前的秀才，苏锦程也在其中。
如今的他，一改往日点头哈腰的模样，渐渐显露出一个世家公子的身段来。
而站在墙角偷偷看着这边的金嘉阳，却是失望极了。
她以为，那个林策，会是一个游龙，却没想到，只是一只鱼虾，她真是平生第一次看走了眼。
她有些懊恼，生气的扯了一把身边快落光的树叶，扔在地上。
丫鬟见状，指着苏锦程，“你看他，现在越看，越觉得不一样了。”
金嘉阳抬了一眼，嗤道：“能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和平时一样。”说完就转身走了。
放榜之后，书香屋明显人少了许多，金嘉阳就约了苏小怜一起过去喝茶。
与其说是喝茶，倒不如说，想验证一下，她的眼光，到底差不差。
有金小姐在，苏小怜自是大胆些，到底，她知道低调，否则，遇到赵天恩，那就是麻烦。
坐在茶桌前，金嘉阳时不时的看向最角落里的林策，他正奋笔疾书着什么，而她坐的这边，正对着他，所以，在他偷偷往这边看的时候，很轻易就捕捉到了。
她便以为，他对她有意，不过，仍然对这种行为有些反感，一时间纠结起来。
苏小怜坐在这里，心中更是警铃大作，她不敢出声，也不敢提什么意见，她想，就索性不管了，能在一起，是老天眷顾，不能在一起，那也是她的命。
辞别金嘉阳，秋雁就忍不住了。
“小姐，这金小姐怕不是看上林策了。”
“嘘，话别乱说，没影的事，小心被人听到。”
秋雁撅着嘴，有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