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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许是心怀灵犀,泫宸魈从混沌中挣扎着苏醒,浓烈血腥之息充斥鼻畔。
不祥预感汹涌袭来!
泫宸魈拼尽气力支起身子,瞧见刃血褪了上衣,正被同样负伤的裴刈包扎手臂伤口。
「风水清呢?!」
「殿下……」
刃血欲言又止,满面踌躇。裴刈同样不敢言语,只得默默垂首跪于地面。
「我问你们!风水清呢?!!」泫宸魈狂怒咆哮,暗叹预感成真!
「昨夜……」
刃血紧攥双拳似下定决心,「昨夜一伙黑衣刺客来袭,郡主她……在回府路上被劫走。」
「那你们呢?!」
「你们那时死了吗?!!」
泫宸魈戾声暴喝!黑色血液骤时从他口中喷出!
他双目赤红,鬓间青筋暴起!将榻边小桌上的茶杯瓷碗尽数扫落。
「噼里啪啦……」
刃血咬紧牙关,努力平复恐惧,「他们也要刺杀您……我们……」
「给本殿滚去寻!!!」
「寻不到提头来见!!!」
……
风水清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装于粗糙坚粝的麻袋中,入目皆漆黑,仅能听到马儿狂奔之乱蹄声。
小甜甜急得如烫了嘴:「宿主!您昨夜被劫走了!现下距皇城百余里!!!」
风水清捂住脑门,「呃头好疼……我要被颠吐了,是被拴在马屁股上了吗?」
「没错……」
稍稳心神,她兑换匕首将麻袋喇出个大口子,「咕咚」一声掉落于地滚了三五个圈。
「吁……」
黑衣男子勒缰止马,不紧不慢踱马上前俯视满脸尘土的她,「小姑娘有两下子!竟还在身上藏匕首!」
面前之人黑布覆面,唯露一双爬着骇人刀疤的眼。
「我好怕……你是谁……」
风水清皱起小脸儿可怜兮兮嗫嚅,边在意识内跟小甜甜偷偷换短剑。
黑衣男子瞧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翻身下马走至面前,「哈哈哈……你这小姑娘长得……噗……」
话音未落,他顿觉胸口一紧!缓缓垂下头才看清,是一柄短剑!正插在自己心脏!
而持剑之人,竟是面前满脸人畜无害的小丫头……
见他倒地失去生息,小甜甜颇为得意咋咋呼呼:「哈哈哈!宿主,您这剑也没白练啊!那人身手可不次于刃血呢!竟被你一击毙命!」
风水清无暇闲语,只急急念令:「小甜甜!赶紧开启寻物瞬移功能,带我回府!」
魔王……他还病着。
随之传出的,却是小甜甜带了哭腔之音:「近日您未休息好身子太虚,无法承受能量灌注……能于空间拿取东西已是极限……」
风水清只得翻身上马,「驾!」
还未等骑出一里地,她被暗处抛来的绳结准准套束!全身力量瞬时随脖颈向后猛灌!
「啊!」她惊呼一嗓,从高头大马上狠狠摔落。
昏迷前对上的那双眸子,似乎与皇后眉眼有几分相似……
黑暗无边无际,如漩涡般令风水清愈陷愈深。每次她刚睁开眼,便又陷入混沌。
浑身脱力,四肢发软,头晕目眩。
仿若堕入沼泽,所触皆是泞腻,虚渺无穷无尽,令她深深恐惧。
终于,幽暗渐渐褪散。
潮湿发霉之气率先钻入鼻孔,哗哗的水声也从耳朵灌了进来。
冷,极冷。
刺骨寒
意包裹全身,风水清下意识地搂紧身躯,却动弹不得。
「宿主…这几日您被灌了好多***呜呜呜……您终于醒了呜呜……吓死我了……」小甜甜哭嚎之音吵得她脑子嗡嗡响。
破败之景,漫入眼帘。
是水牢。
四肢传来剧痛束缚感,牢笼狭窄逼仄,身子从脖颈往下皆被浸在冰水中。
入目俱是漆黑,寻不到一丝光亮。恐惧从心底直直翻涌上来,袭遍她四肢百骸。
魔王……
「你醒了,风水清。」
一道暗沉男音陡然传来,她抬头对上那双陌生又略觉熟悉之眼。
徐桦鼎面上忧愁遮不住,见小丫头无畏无惧的明眸,怒意霎时被点燃!
「咕噜噜……」
风水清的头被他用刀柄按入水中!彻寒浸髓的液体从鼻腔猛灌气管!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意识……愈渐模糊。
甚至连小甜甜的焦灼吼声,亦无法辨识得清。
「唔唔唔……」
窒息之觉如扼喉铁腕,越箍越紧。就在她即将堕入黑暗时……
空气……重新闯入肺腑,胸腔被呛得火辣辣,又疼又灼。
「咳咳咳……」
徐桦鼎收回长刀,心满意足睥睨风水清煞白虚弱的面孔。
「本王记得你水性极好,怎憋了这么会儿气便遭不住了?!」
他的声音骄傲神气,颇有胜券在握之感,又瞧他眉间所渲的淡淡哀愁。
风水清对眼前之人的身份,瞬时猜出个七七八八。
「呵……你跟你姐姐一样,蛮横自大,视人如敝履。」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真聪明啊!是谁讲你又蠢又笨的?本王该罚他了!」.五
旁里守着的暗卫眼内闪过一丝慌乱,旋即立刻挺直身子,吞了吞口水。
「轰隆隆轰隆隆……」铁笼缓缓开启,链条摩擦之音涩耳灼心。
徐桦鼎用了个眼神,风水清便被两名壮汉扯住双臂,从水中提至岸边狠狠丢在地上。
她刚要奋力起身逃跑,后脑猛地剧痛!再次失去意识。
一名壮汉将不省人事的风水清抗在肩上,走到门口低声询问:「政樽王殿下,当真要现在赶去淩珏湖吗?」
「废话!赶紧行动!」
自父亲与长姐徐静茵双双去世后,徐桦鼎便一直暗中调查长姐真正死因。
虽她死在溟幽国家中,但他隐有直觉,此事定与泫宸魈脱不开干系!
果然,经一番调查他得知,长姐临被遣送前,泫宸魈曾送入惠德宫一盘芙蓉马蹄糕。
而再之前,又曾去过风府。
风水清设计诓害长姐露出马脚一事他本就耿耿于怀,如今又联合那白眼狼毒害长姐!
还害得父亲也……
徐桦鼎怎能容得下这口气!
于是那夜,他遣暗卫想将二人劫来为长姐祭奠!
偏偏泫宸魈身旁守着武力高强的刃血与裴刈,别提掳走,就连毫毛都未动得他一根!倒是小丫头形单影只,被轻松带走。
如此也好!那白眼儿狼留着以后慢慢收拾!用风水清一命祭一命也无妨!
思来想去之间。
马车却愈渐放缓。
轿夫:「政樽王殿下,马上快进入东昌国禁备范围!若被发现……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徐桦鼎掀帘四处望了望,明明淩珏湖近在眼前!恰逢夜雾正浓,刚好行事!
他本就因未救下长姐而心生愧疚,岂能轻易放弃长姐多年来
对他的嘱托?
徐桦鼎握紧双拳,沉声厉喝:「少废话!赶紧给本王继续赶路!」
与此同时。
淩珏湖南二里处东昌***营。
身着赤棠色战甲的魁壮男子正伏于案前,细细钻研布排兵阵之图。
他眉目如剑,虎目灼灼,正气迥然。古铜色肌肤经烛火辉映,耀出朗锐之光。
自出征以来,他率东昌国大军于大耀边境挑衅数月。
兵损几十万不说,银钱粮草也如流水般消散而尽。
原本只想试探,却变成难胜难败的胶着之战,对方大将军风水浚又是自己的……
正当他愁思萦心之时,帐外传进士兵通禀声:
「欧阳将军,淩珏湖附近发现数十名可疑之人。似乎……还要将一女子投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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