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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南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含山低头思忖。
“你相信报应吗?”南书燕道。
“我相信。”沈含山没有丝毫犹豫,“你是说李公子的腿是报应?”
南书燕愣了愣,淡淡道,“我没有这样说。”
“李公子是你表哥,他的腿坏了,可以说他这一生要想通过读书改命,已经不可能了。南大姑娘难道不替他难过?”沈含山诧异道。
“我为什么要难过?
他断他的腿,干我何事。”
沈含山:“......”
“对了,你想吃油饼吗?李二郎家油饼不错,要不要尝一尝?”南书燕语气欣然,望着前面的烧饼摊子问。
“南姑娘说不错,定然不错。”沈含山含笑道,“谢谢姑娘的烧饼。”
南书燕便将手中捧着的蜜饯往他手上一塞,步态轻盈的朝着前面的烧饼摊走去。
沈含山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李泰来身上发生的事,对于南家和李家来说,绝对算得上严重。
但这么悲伤的事情,她的眼中居然有欣喜!
难道,她和李家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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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燕取了药回来,南老太太正从南玉儿屋内出来。
一晚上没睡,老太太越发苍老憔悴,她那平日便没有伸直过的背看上去似乎更弯了一些,“燕娘,你现在将药熬上,我先去歇息一会。等早食好了,再来叫我。”
南书燕点了点头,在她转身就要进屋的一瞬,南书燕突然道:“祖母!”
南老太太回过头,语气疲惫,“什么事?”
“表哥,”南书燕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你表哥怎么了?”南老太太重新转过身,双目无神的看着她。
昨夜担惊受怕的熬了一夜,南老太太脑子到现在还糊着。
“表哥的腿被打瘸了。”南书燕声音清亮。
“瘸了就瘸......”南老太太说到这里猛然顿住,她已经进到屋内的身子也退了出来,一脸震惊问:“你说什么?”
“表哥的腿被人打瘸了!”南书燕加重语气,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南老太太一张脸很是灰败,“瘸了,谁将他打瘸的?”
南书燕:“不知道。只听沈大夫说,就算今后好了,也是瘸了。”
南老太太呆呆望着她,想问什么又问不出来。
“娘啊——”
门口突如其来的一声长长哭腔打将她视线拉了过去。
南秋月蓬着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头扎在她怀里,鼻涕眼泪直往她身上揉,“娘啊,这可怎么办啊!”
南老太太只觉脑袋轰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完了,完了,看来泰来是真的瘸了。
她一把将南秋月从怀中拉出来,扶着她的肩膀急切道:“泰来是不是真的瘸了?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南秋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是谁将泰来害成这样的,我问你,是谁?”南老太太眼里闪着灼人的怒火。
这一家子就出了这么一个读书人,眼下都毁了。
南秋月哭成软烂的一团,“我也不知道啊,是哪个遭天杀的......这是要我的命啊!”
平日南秋月自诩秀才娘子的身份,即使粗布衣衫,也一向收拾的干净整洁。如今瘫坐在地上发髻散乱,衣衫皱成一团,连平日强撑起的那点脸面也不要了。
南书燕低着头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姑姑,祖母受不得这样的惊吓,你先起来好好说话。”
南秋月看南老太太的样子,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顺势起身道:“娘,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对我啊!”
南栋要快天亮才刚躺下,这会院里大哭小叫的将他吵醒,心里无名火起。
他翻身起床出门,朝着南秋月不悦道:“这大早上的,究竟出了何事?”
“哥哥,泰来的腿被人打折了。”南秋月看到南栋,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南栋皱皱眉,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先是玉娘高烧惊厥,眼下泰来又被人打折了腿,真是一个比一个惊悚。
他用手在发木的脸颊上使劲搓了两下,瓮着声音道:“大夫看了吗,怎么说?”
“说是,今后恐怕留有腿疾。”南秋月一双眼睛肿的像烂桃,“如今泰来躺在床上,问她什么也不肯说,连水也不肯喝一口,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这可不行。”南栋毕竟是个男子,遇到这样的事,始终比南秋月有些主见,“你让泰来好好吃饭,再大的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栋儿!”站在旁边好一阵没开口的南老太太道:“你去找人打听一下,究竟是谁打坏了泰来的腿。
泰来遭了这么大的罪,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算了。”
南栋搓着两只肥厚的巴掌,想了想道:“这事泰来肯定知道,但他不说或许有什么苦衷,要不母亲也去问问,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南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从墙角拉过一根木棍杵着,“也好,我正好去看看他。”
南秋月扶着南老太太,心里安心了一些。
儿子如今的样子让人害怕,她待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说错一个字便惹得他勃然大怒。
从昨晚上开始,他已经摔碎了一个茶盅,两只碗。今早上,连她给他端去净面的盆都摔碎了。
南书燕看着南秋月扶着南老太太的背影,突然道:“祖母,我也去看看表哥。”
南老太太犹豫:“玉娘......”
“我去去就来,不会耽误给玉娘熬药。”南书燕伶俐地回答。
仇人遭到报应,自己必须要去亲自看看。
南老太太便转身杵着棍边走边道:“你脚程快,不必等我。”
南书燕答应一声先走了出去。
她心里有些小激动和欣喜,脚下的步子就显得很轻快。
宁儿,那个害死你的凶手终于得到了报应,娘这就替你去看看他如今的狼狈模样,你也会高兴的吧?
有风从耳边轻轻拂过,如同孩子低声的呢喃。
南家和李家隔得并不太远,不到一炷香功夫,南书燕已经到了李泰来家门前。
院门没有锁,她轻轻一推便开了。
刚进门,便听见“哐啷”一声,是瓷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在这里住了八年,南书燕对这里的一花一木自然无比熟悉。不用看,她便知道那声音是从正厅旁边那间卧房传来。
果然,她刚一推开卧房的门,便看到地上便散乱着一些破碎的瓷片,李泰来用手撑着身子,一双眼睛正阴冷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