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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馥成功完成说服刘表的任务之时,丁原刚刚踏入汉中城的东大门。
张鲁在天下群雄之中,乃是过得最为憋屈的诸侯,没有之一。
他的地盘小的可怜,连汉中郡的一半都没有占全,只能说他顶着汉中太守的名头,只管理着汉中城附近的四座城池。
严格来讲,上庸城也应当属于汉中郡的管辖范围,但实际上却一直在刘焉的管控之中。
是以当丁原通过长安转道汉中,来见张鲁之时,曹大白脸的使者孙乾也与丁原前脚碰着后脚踏入了汉中城内。
汉中郡称得上是巴蜀一带的门户。
历史上诸葛孔明在六出祁山之前,便千方百计地从曹大白脸手上夺取了汉中,为得便是方便用兵。
自汉中起兵,北上可随意侵扰长安,西北用兵则可以调教凉州,出兵东北方向可直扑宛城,东出则可威胁荆襄九郡,实在是兵家必争之地。
也正是因为汉中为四战之地,方才能够落到张鲁手上,因为汉中无论落到什么人手上,周边都会有人不满意。
只有张鲁坐镇汉中,才不会引发无谓的争斗。
概因张鲁本人对权势不是没有想法,但却欲望不大,反而对推广祖上传下来的五斗米教极为上心。
一天到晚处理政务的时间,远不比上他处理教务的时间长。
接到下人来报,平原使者丁原与成都使者孙乾同时到达,这让张鲁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蛋疼。
是真疼,不是假疼,还是那种接连抽搐牵扯的脊椎甚至脑仁儿一起疼的那种疼。
无论平原与成都,这两方面他都惹不起。
早在扬州大战开启之前,张鲁在得知林峰马踏大西北,威压马家军之后,便开始召集群臣商议向平原城递上降书顺表,重新成为大汉之臣的事宜。
只是最近有部分教民闹着要破教出门,牵扯了张鲁大部分的精力,他一直在忙着安抚教民,宣扬教义,居然把投诚归顺一事给忘到了脑后。
现在好了,平原与成都使者一齐来了,你说先见谁,后见谁?
没奈何,张鲁命人将他的首席智囊阎圃请了过来。
阎圃此人在三国演义中名声不显,但实际上却不失为能文能武的一代贤良。
正是阎圃的几番建议之下,张鲁才一步未曾走失踏错,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富贵详和的一生。
张鲁等到阎圃进门,急忙上前拉住了阎圃的双手:“功曹,如今平原与成都皆派来了使者,夹在中间的我
将如何自处?”
阎圃身为汉中的功曹,实际上主持着汉中上下大事小情一切军情政务。
任由张鲁拉着他的双手,阎圃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显然他也未曾料到两家的使者居然会同时到达汉中。
“请问太守,这两位使者相互之间可曾见面?”
张鲁的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
“没有,我怎么敢让他们两家人见面,万一在咱们这里打了起来,不管谁伤了谁,都不是小小的汉中能够担待的。”
阎圃很满意张鲁的处置:“如此说来事情倒也容易,太守大人无论先接见哪家使者,只要做好保密工作,其实并无什么差别。”
张鲁一副十分紧张的表情:“功曹此言差矣,平原方面派来的乃是当初的并州刺史,现如今平原朝的司空大人,丁原丁建阳。”
阎圃闻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丁原可不是一般的人,早在先皇灵帝在位之时,丁原便已经做到了并州骑兵都尉之职,掌管着整个并州的所有骑兵,皆称北地之中的最强兵者。
人家丁原携刀佩剑行走于庙堂之时,张鲁不过是汉中郡的一名县守,阎圃甚至一袭白身尚未能入仕。
“既然丁建阳大人亲自前来,太守大人最好还是先去见一见丁大人,否则一旦传扬出去丁大人在汉中受到了怠慢,对太守您的清名可没有什么好处。”
张鲁闻言也觉得有理。
孙乾不过是背靠曹大白脸罢了,否则区区一介名薄号寡的小小徐州名士,张鲁张大人晓得他是哪一个?
张鲁大开府门,亲自出来迎接丁原丁建阳。
丁原策马来到张鲁的府门前,甩蹬离鞍翻身下马,望着大张着双手满面堆笑迎过来的张鲁,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伸手向张鲁示意停步,郑重其事地从背后背着的黄皮包袱之中,抽出一轴圣旨,面向着张鲁徐徐展开。
“汉中太守张鲁接旨。”
张鲁先是懵了一圈,随即明白过味儿来。
丁原老奸巨滑,似乎是听说了成都使者孙乾到来的消息,在张鲁府门前直接宣旨,就是为了让汉中城内的百姓都知道知道,平原的献皇帝来了圣旨,就看你张鲁接还是不接。
张鲁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好不好。
接吧,怕曹大白脸收到消息后灭了他,不接吧,尼玛林疯狗翻了脸,更吓人好不好。
哭丧着脸撩袍跪倒,向着丁原手上的圣旨三拜九叩已毕,张鲁口中山呼万
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汉中太守张鲁接旨。”
丁原高声宣读了圣旨,也没有别的意思,汉献帝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就是让张鲁交出汉中大印,向林军移交一切军政大权,然后携老张家上下老老少少,一齐打包前往平原城,必定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一辈子荣华富贵那是没跑了。
等到圣旨宣读完毕,张鲁口称接旨,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走到丁原身前,双手高举过头接过圣旨,随即转身递到阎圃手中,这才满面含笑地对丁原拱手施礼。
“丁老大人一路辛苦,还请随我进府好好歇息将养一番。”
丁原丁建阳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张大人请老夫入府歇息,恐怕是急着去见成都废帝的使者吧?”
刘辩自认正统,是以称呼刘协为伪帝,而刘协则拿刘辩曾经被董卓罢黜退位为理由,一直称呼刘辩为废帝。
张鲁立时便急了一脑袋白毛汗。
“老大人说笑了,您可是我朝之中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只是担心您老人家一路舟车劳顿,累坏了身体,在您休养将歇的间隙,我自然是一直候在大门外,随时听候老大人召唤,又怎么可能去见那个尚不知道真假的所谓成都使者呢?”
丁原这才哈哈大笑,一把拉过张鲁,两人携手并肩跨入了张府正门。
远远的街角处,孙乾始终带含微笑着望着张府门前刻意上演的一出大戏。
在他身后有随从担心地开口询问:“大人,现在看起来我们已然比平原方面落了后手,这可如之奈何?”
孙乾不屑地嗤笑一声:“丁建阳早已经是日薄西山,自从被林疯狗在并州一举击败之后,但等于被打断了脊梁骨,腰都已经直不起来了,可他却偏偏不自知,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耍老资格,真以为张鲁给他面子是因为他如今的身份不成?”
随从非常的诧异:“丁建阳如今被伪帝封为朝中司空,张鲁如何敢看不起他?”
“撇开林疯狗的威势,他丁建阳又算得了什么?街边一条赖皮狗都比他来得有骨气。”
呸!
重重向地上啐了一口,孙乾转身率一众随从离开。
丁建阳如今确实占了先手,至于要如何破局,还要看接下来孙乾究竟准备如何落子布局。
这边厢张鲁在头疼如何应对来自两方的使者,毕竟无论是丁原还是孙乾,两人手上都有号称是圣旨的东西,区别不过是一方是平原发来的盖有传国玉玺的高级货,一方是成都发来盖有曾经昭告天下登基称帝的汉少帝私印的正宗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