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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月恨不得将自己包裹成一个蛋,将自己一身的狼狈包裹起来,不叫旁人看见。
“可是,凌风他,很想念您……”洛洛皱眉看着她,喃喃道。
洛洛明白她的心思,有哪一个母亲愿意孩子看到自己这般模样呢,若是见不到,还能在孩子心中留下最美的模样,她想来也是会害怕吧,害怕孩子不认得自己,害怕孩子嫌弃自己。
“前辈,您就不想知道凌风这些人过的怎么样吗?”转换话题,洛洛忽然问道。
果然,夙月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连眼神中都充满了期待的闪光。
“他呀,长得玉树临风,俊朗不凡,而且武功高强,已经是当代琼华派的首席大弟子之一了……”洛洛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关于凌风的事情。
夙月听的入迷,眼神越来越温柔,嘴角上挑,露出温柔的笑意。
她一言不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盈,似乎生怕打断洛洛的话,在她的描述中,夙月已经在心里勾勒出了孩子长大成人后的模样。直到说道凌风因为自己的事情被顾惜月威胁,几番陷害,又被囚于地牢,还身中噬心蛊之毒,夙月终于是忍不住了,嚎嚎大哭起来。
“风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夙月痛苦的哀嚎着。
“所以,前辈,您必须要和我一起出去,不为别的,为了您的儿子,好不好……”洛洛握住她的手。
夙月看向洛洛的眼睛,这双眼睛中满是真诚和明媚,就像是日出时的朝阳。她在这黑暗的地宫里面待的太久了,久到她几乎已经不记得太阳是什么模样,也许就像是这个姑娘一样吧,有着足以照亮世间的温暖。
夙月认真的点点头,但是又发愁道:“但是这秘境进得来出不去,要不然顾惜月也不会安心的将我关在这里。”
“百年来难道真的无人出去过吗?”洛洛追问。
夙月点点头,无奈道:“无人。”
“其实也不难理解,历代掌门既然时选择这里坐化,那么必然不会再出去,所以这个秘境的入口在掌门的房间也就不奇怪了。但是,我相信,既然这里能修在山中,就必然会有出路,只是以前没有人想过,更没有人做过,可我这个人就是比较执拗,我偏要试上一试。”洛洛目光灼灼,充满着朝气和自信,仿佛这世间之事在她眼中就没有难事。
二十年来没想过要出去,可是刚动了这个念头,思念便像是潮水汹涌而来,将夙月淹没,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儿子。她握紧洛洛的手,仿佛握住她的手就能汲取力量,她点头,眼中终于出现了希望的光,她说道:“好,我们出去。”
“嗯,一起出去。”洛洛回之以微笑。
………………
另一边,怀恩和洛洛分开后,想了想,并没有以蓬莱弟子的身份上山,恰好天山派弟子上山,怀恩转念一想,便装作天山派弟子跟着混了进去,他的发色也着实引人注目,于是怀恩便用法术改了发色,变成黑色的头发,又扮作天山派普通弟子的装束,混进去竟然也没有引人注意,就这么跟着混上了琼华。
天山派的无涯长老陪着掌门师兄无痕一起上山,也多亏天山派这无涯虽然之前在南疆见过怀恩,但是却没有认真看过自己家的普通弟子,也是一个眼睛永远往天上看的主,所以怀恩装作普通弟子这个无涯长老竟然也是完全没有认出来。
怀恩跟着天山派上了山,发现蜀山派已经先到了,徐海和无涯点头致意,便没有再多交流。
除了天山和蜀山,还有昆仑七十二派,以及天下仙门众多小门派也都纷纷到位了,这十年一度的盛宴,又是琼华派首次举办,众派自然都赶过来凑个热闹。
恐怕没有到位的只有昆仑圣境和蓬莱了。
蓬莱出了洛洛这个仙门叛徒,也难怪蓬莱不敢应邀参会。众仙门纷纷嘲讽,从小声嘀咕到高谈阔论,毫不避讳,什么污言秽语都扔了过去,后来便越说越难听。
“蓬莱派那个女弟子陷害同门,勾结魔界,盗取神器,据说还杀了蜀山长老,是不是真的啊?”一名海府洞天的弟子跟旁人聊得不亦乐乎。
“我看八成是真的,你没见蓬莱都没人来参加大会吗?”另一名弟子说道。
“蓬莱本身就已经衰微,如今要不是还有个蓬莱老仙是个神仙境,蓬莱估计早就剩一座荒岛了。据说现在真个蓬莱就剩那个一两个弟子,又出了叛徒的事,估计是不会有人来了。”
“就是,来了还不怕丢人的吗?哈哈。”
“话说,那个蓬莱弟子为什么要和魔界勾结,好像勾结的还是魔界三圣君之一。”
“据说那个魔界圣君长的十分好看,那个蓬莱女弟子竟然色迷心窍,看上了那魔界之人,于是就什么都不顾了,跟着那个男人就跑了。后来还为与魔界为伍偷盗神器,啧啧啧,可真是一点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另一名弟子说的煞有其事,好像就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
“呸,就这般还是我修仙之人,简直丢尽了天下仙门的人。”其余几人纷纷应和唾弃之。
“不过,她真的偷走了蜀山派的神器?那可不得了。”
“这个不知道,不过看蜀山掌门的那张脸黑的呀,八成是真的。”
怀恩听到他们议论洛洛,拳头已经握紧,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了,正准备出手,却听到蜀山派就坐的那边传来声音。
“神器丢失与否自是我们蜀山派自己的事情,与尔等无关,也请其他人莫要妄自议论,蜀山派立派数百年,岂是尔等小辈可以任意编排。”说话的人正是蜀山掌门徐海,只见他正襟危坐,脸色肃然,不见喜怒。
“原是蜀山徐掌门,失礼了。”那海府洞天的弟子装模作样的行了礼,眼中却没有一点敬畏的神色。
徐海也不与他们多做计较,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那几人也算识趣,也不再谈论此事。怀恩也松开了拳头,平定了气息。可是那几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刚刚已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要是怀恩出手,他们怕是以后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蜀山天权、天璇、天玑三位长老到!”门口琼华弟子传信通报。
仙派众人一阵骚动,“那三位老神仙竟然亲自来了!”
“百年难得一见啊!”
“蜀山七圣可是天下修仙门派典范楷模,三圣竟然亲自来了!”
徐海也赶忙起身,率领蜀山众弟子于门口相迎。
“三位长老,你们怎么也来了?应该早些告诉我,我也好下山相迎。”徐海拱手行礼说道。
“不用不用,如今你才是掌门,我们几个老家伙就是来凑凑热闹,现在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几十年都没出来走动过了,舒展舒展筋骨。”天璇乐呵呵的迈着大步往前走,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天权摇摇头,这天璇百岁老人了,还玩性这么重,真是一点都没有蜀山长老的模样。
天玑环视了一周,见天山等其他仙派都已经先到了,而且看来比往年蜀山举办仙门大会时到的人数可要齐整的多。天玑冷冷一笑,转头又是慈眉善目,对着徐海说道:“海儿,你已经是蜀山的掌门人,蜀山自是以你为尊,我们就是来凑个热闹,你不必特意管我们。”
“各位长老永远是我的尊长,尊师重道是我派立派之本,海儿自不敢忘。”徐海恭敬道,见只有三人,未见天枢长老,便又问道:“天枢长老未一起来吗?”
“师兄他老人家身体不好,不喜欢四处走动。”天璇笑呵呵的打哈哈道。
“毕竟开阳重伤又中毒未愈,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师兄还要留下照顾他。”天权瞪了天璇一眼,解释道。
“师兄他确实不喜欢下山嘛,我又没说错。”天璇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你不必理会他,大把年纪了,没个正型。”天权又瞪了一眼,也跟着天璇坐到了后面。
天玑点头微笑,那两人吵吵闹闹一辈子了,也真是不嫌烦。
徐海一脸讪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此时,琼华门口又来传报,人不都到齐了,怎么还有人来?
“昆仑圣境,陆吾君到!西山君到!”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昆仑!不会吧!昆仑都是不世出的神仙,他们怎么也出山了?!”
“天啊,陆吾君和西山君,他们都是神仙人物啊,据说都是已经飞升成仙,入了仙籍,受天命代管天下仙门的神君啊,得见他们一面都是三生有幸啊!”
“这简直要命了,万一得神君点化,是不是就可以飞升得道啊!”
这下子,众仙门可没一个人坐的住了,纷纷迎了上去。只有蜀山三个老头坐着一动没动,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琼华掌门显然也是听到了消息,慌忙匆匆赶来,迎接二位仙君。
“陆吾仙君、西山仙君,琼华派得您二位前来简直是蓬荜生辉啊!”顾惜月匆忙上前相迎,“快给二位仙君安排上座。”
“琼华顾掌门安好,我二人受王母之命,代表昆仑特来相贺。”陆吾君执手回礼。
顾惜月赶忙将上座打点安排妥当,便命人将两位仙君带领上去,等到两位仙君刚一落座,一众仙门弟子纷纷上前见礼叩拜。
陆吾君脸色平平,不见喜怒。西山君则微笑让众人起身,淡淡说道:“我们二人前来是为祝贺,今日主角仍是琼华,这是十年一度的仙门盛会,还望天下仙门守望相助、恪守正道,共御妖邪。”
“谨遵仙谕。”众人纷纷叩拜,之后才算平静下来,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
整个期间,各派之中无不喧闹熙攘,除了蜀山三老坐着未动,就只有天山派的一位低阶普通弟子站在最末首的位置,也是丝毫未动,天玑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这人虽然看着是天山派的低阶弟子,却散发着不俗的气质,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引人注目。从昆仑仙使到来,到后面众人凑上去,只有他一动未动,甚至连表情都未有丝毫改变,似乎是全然不在意这两人。
天玑细细打量此人,嘴角微挑,好一个年轻才俊,如此资质斐然,又有如此定力,假以时日,此人必成一代宗师,可惜了,此人却不是蜀山的弟子。
“看什么呢?”天璇看天玑看着天山派的方向发呆,也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此时天山派众人皆已回到原位,看不出什么异样,“有漂亮姑娘?”
天权暗暗踹了天璇一脚。
天玑也瞪了天璇一眼,冷声道:“好歹也是蜀山长老,你注意点形象,别丢了蜀山的人。”
天璇自知说错了话,便也乖乖不吭声坐回原位了。
其实,蜀山三位长老这次前来也是对开阳长老受伤之事心存疑虑,他们皆是见过洛洛的,洛洛以最小的代价破锁妖塔虽说盗取了圣战衣,却并没有引起世间动荡,反而凭借一己之力教化锁妖塔内万妖,锁妖塔虽毁,大功德却成,天枢当时就曾说过,这也是冥冥之中的机缘,他们几人几乎耗尽一生之力修补维护锁妖塔,却没想到这存在万年的锁妖塔竟然结束在这个丫头手中。如今,锁妖塔虽毁却未毁,万妖出塔,却无一丝一毫妖气外泄流入人间,而这塔中万妖竟然也跟着那女子悄无声息的全部消失于人间,反而还了人间太平。反而也彻底解放了他们几个老家伙,他们为了那锁妖塔耗尽一生,终于最后的时光可以真正畅快的为自己而活了。只是,徐海那孩子尚不能理解,他心里认为定要追回神器,才能光大蜀山,四圣也不想过多干预,毕竟徐海他现在才是正经的蜀山掌门。
既然一切的起源始于琼华,那么想知道真相必须要来琼华。
而天山掌门无痕可不这么想,江湖上众说纷纭,虽都在传蓬莱那个女弟子盗取了蜀山的神器,但是他命师弟无涯去往南疆时却并没有见到此女持有神器,而且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其实神器已经都被琼华获得,所以琼华派才能突飞猛进,这么短的时间内风头直接盖过蜀山,一跃成为天下第一派,看来此行琼华也不会一无所获。
顾惜月站在主台上环视众人,将众人眼中的贪婪、欲望、算计尽收眼底,她冷冷一笑,什么众仙门,什么得道修仙的高人,不过都是一群贪婪虚妄之徒。她的眼神毫不在意的扫过众人,毫不在意的满眼轻视,今日过后,天下仙门将不复存在,从此后,只有琼华一派,她说过,她要成为这天下秩序的制定者,而不是追从者。
她以王者之势蔑视众生,从此之后,她就要成为天下那个最崇高、独一无二的存在,她要天下众生都俯身在她的脚下。
“各位同宗同门,琼华顾惜月感谢大家不远千里来到琼华参加此次仙门大会,各位的到来更是令我琼华蓬荜生辉!而今朝河清海晏,盛世太平,妖邪不再侵扰人间,离不开各位同道宗门的携手努力,顾惜月在此谢过各位!”顾惜月认真的做了礼数,又张开双臂,朗声道,“本次仙门盛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