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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嗫嚅着开口，“妈，这不大好吧？”
“怎么，你还心疼了是吧？嫌他打你打的不够狠啊？你啊，天生就是挨打的命！”李苏不屑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芳低着头说道。
“我跟你说，对男人，他第一次打你的时候，你就得把他打趴下，这样，他就不敢再跟你龇牙！再说了，腿瘸了有什么要紧的，可以去捡破烂，实在不行可以去要饭。总有事情给他干。我跟你说，男人不能惯知道吗？俗话说得好，惯夫如杀夫，男人就该好好管教！”李苏胡扯道。
王芳听没听进去张远不知道，可白青青明显听见去了，还听得津津有味，双眼放着光。
张远生怕教坏了孩子，忙拉着白青青出来，“青青啊，跟爷爷回去拿夹板和石膏去。”
二人走出白家，张远见白青青若有所思的样子，忙说道：“青青啊，别听你奶奶瞎说啊。什么俗话说啊，你张爷爷我活了五十八年，就没听过这样的俗话。”
“可是张爷爷，我觉得我奶奶说的很有道理啊。”白青青眼睛放着光，“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奶奶之前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她是想考验一下我妈。结果我妈性子太软，让她失望了，所以我奶奶亲自出手了。张爷爷，你不知道我奶奶今天好帅啊，一出手就打断了我爸的腿。太帅了！奶奶真棒！”
张远瞠目结舌，“你是说，你爸的腿，是你奶打断的？”
“是啊！我奶奶是有大智慧的人，我觉得她说的话，都好有道理，我要认真记着才行！”白青青激动的说道。
张远眨眨眼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李苏吗？他印象里的李苏，好吃懒做，好逸恶劳，怎么也不像青青嘴里说的那种有大智慧的人啊。还有，李苏不是最宝贝她那个儿子吗？怎么舍得下手打断白云山的腿。
“你爸爸的腿，真是你奶奶打断的？”直到拿好工具回白家的路上，张远依旧不能消化这个事实。
“是啊，我奶奶还说，要不是杀人犯法，她早就把我爸塞回娘胎里去了。我奶还说，要不是怕我爸瘫痪了要人照顾，她都不想给我爸治伤的，我奶还说，我爸就是个废物！”白青青激动的说道，她觉得她奶奶说的太对了！原来奶奶一直是深藏不露啊！
张远看白青青这激动的样子，忍不住扶额，完了，单纯如小白兔一样的青青也被李苏那个老婆子带坏了！
张远给白云山治伤的时候，白云山被疼醒了，醒了后就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李苏气了，上去就是两巴掌，“再骂，再骂老娘剪了你的舌头！”
白云山被打蒙了，记忆里他妈从未碰过他一根手指头啊！联想到腿上的那一棍子，白云山瑟缩的看着李苏，“妈，你是不是中邪了？”
李苏上去又是啪啪两巴掌，“妈，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你骂谁了啊！你的腿是我打断的，怎么的，还想找我报仇啊，有能耐你就冲我来啊！你个废物渣子！手废了又怎么样？你去捡破烂去看大门，也能过日子啊。你倒好，酗酒赌钱，老娘给了你几个月的时间，想着你颓废够了，也该振作起来了。你倒好，还变本加厉起来！靠老婆养你，你还打老婆，你能耐了啊！”说完又是啪啪几巴掌。
正在给白云山上夹板的张远闻言抬头看了李苏一眼，这老婆子真有这样高的思想觉悟？看不出来啊！
白青青在旁边看的痛快极了，心里的小人不停的在为奶奶摇旗呐喊，多打几下，打狠一点！
反倒是王芳看不下去了，扑了过去，用身子护着白云山，“妈，妈你别打了，云山受伤了，你别打了。”
李苏看着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说说你啊，都这时候了，还护着他！真是没出息！”
白青青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她心里还是蛮赞同奶奶这句话的，妈妈的性格太软弱了些。但凡她有奶奶一半的魄力，也不会被爸爸欺负成那样。
可惜白云山对王芳的维护并不放在心上，一把推开她，“妈的，你给我滚！”压得他肚子好疼啊！
李苏反手又是一巴掌，“还骂人？”
白云山捂着脸，一脸的痛不欲生，“妈，她压着我肚子了。”
“压着你肚子又怎么了，你瞅你胖的那样，身上除了肥肉就是肥肉。你媳妇心疼你，护着你，你倒好，狗咬吕洞宾，我看你就是欠打！”李苏左右看了看，白青青机灵的将家里的鸡毛掸子递了上去。
王芳一脸惊讶的看着女儿，“青青你做什么呢！”
李苏赞许的看了一眼，不愧是女二啊，打小就机灵。然后拉着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打。
打的白云山是鬼哭狼嚎，偶尔想要挣扎一下，还被张远威胁，“不能乱动，你伤的可是腿，稍不留神，可是要残废的啊！”
白云山只好双手抱着头，认命的挨打。
一时打累了，李苏放下了鸡毛掸子，“老娘警告你，要是再干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老娘废了你信不信？”
白云山委屈巴巴，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信，现在嘛，他信了。毕竟他现在还疼得很呢，妈什么时候力气那么大了？
“妈，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我好怀念以前的妈妈！白云山委屈巴巴的说道。
“哼，老娘再不变，这个家就要被你折腾散了！”李苏没好气的说道，“以前是我没管教好你，把你惯成现在这幅废物模样。不过没关系，你还年轻，还掰的过来！”
白云山眼前一黑，“妈，要是掰不过来呢？”他都三十了好吧！
“哼哼，掰不过来，那就打过来！”李苏冷笑着，一手将鸡毛掸子掰断了！
白云山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
李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真没用！好了，死丫头别再这看热闹了，回去睡觉去，别一天到晚不长个子光长心眼。”
这话李苏以往也说过，当时白青青听了，只觉得心中满是屈辱和愤怒，如今再听，白青青竟然听出了一丝亲昵。
“知道了奶奶，我这就去洗漱，奶奶你要热水吗？我也打水给你洗漱啊。”白青青仰着小脸笑呵呵的问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李苏难得露出了个笑脸，随后又收回了笑容，“不用了，我自己来。我说你总守着那个废物点心做什么，有空管管你女儿，她才多大点人，笨手笨脚的，你不怕她被热水烫了啊！”
王芳正在看着白云山流眼泪，闻言忙擦擦眼泪，“是，我这就去。”
然后匆忙带着白青青出去了。
那边张远也处理好了白云山的断腿，留下几瓶药，李苏哦了一声，“多少钱？”她也是刚刚想起来，原身似乎有些私房钱，虽然不多。
“一百二。”张远说道。
李苏蹙眉，这么贵，都怪这个废物，不行，不能让他躺着养病舒服，明儿就把他抬到天桥上要饭去！不过李苏虽然心疼，但还是拿出一百二十块钱给了张远。
张远有些意外，看了李苏几眼，方才转身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张远有些沉默，他不像白青青那么单纯，他认识李苏几十年了，他知道，李苏绝对不是白青青想的那样，什么深藏不露，什么隐忍不发。李苏没这个脑子，也没这个本事。
如果这个李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李苏，那么他是谁？子不语怪力乱神，张远回过神来，赶紧在心里默念道。
不过，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苏的改变，或许是件好事。最起码，对白家来说，是这样。
王芳匆匆打发了白青青去床上睡觉，就跑去了白云山的房间，果然，李苏已经回去睡觉了，王芳任劳任怨的端来热水，给白云山擦洗着身子。
期间白云山醒了，看到王芳，下意识的抬手就想打，可是手刚抬起来，身上和脸上的疼痛提醒了他，他悻悻然的放下手。
王芳却感动极了，云山心里还是有她的。
“你觉没觉得咱妈有些不对劲？”白云山思来想去，还是问了出来。
不对劲？什么不对劲？她没感觉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啊！王芳茫然的摇摇头。
白云山嫌弃的等了王芳一眼，跟这个笨女人说话，简直是浪费口水。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因为老妈前后的态度诧异太大了。给老妈当了三十年的儿子，如果还认不清自家老妈是什么德性，那他就是白痴了。
不对，这个妈肯定不是自己原装的妈！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借尸还魂？还是脑子坏掉了？
白云山一夜未眠，陷入了冥思苦想中。终于在凌晨五六点的时候，睡着了。
一大早，王芳要去雇主家上班了，临走前，担忧的看了白云山一眼，又看了看正在吃早饭的李苏一眼，到底什么话也没敢说。
吃完早饭，洗完碗。李苏想了想，叫来白青青，“去，借个板车回来。”
“奶，借板车干嘛啊？”白青青问道。
“推你爸去天桥要饭啊。”李苏理所当然的说道，“难不成这养伤的几个月就在家躺着啥也不干？”
白青青呵呵笑了，她以为奶奶是说着玩的呢，没想到奶奶竟然来真的。“人家会给钱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记住了，咱家不养闲人！”李苏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