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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肚中暗骂几句,脸上就不觉带出了几分怒骂之色。
苏老掌柜自然看的明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叹说:“你莫怪先祖轻易许诺,实在是当年肚饿临了,受莱家之恩太重,无以为报。据说,当年的莱家老太爷又确实是良善之人,与今日之莱家大不一样。”
说着,苏老掌柜摇了摇头,脸色愈发苦涩几分。先祖只是先人,又不是什么神仙,哪里会预知今日之事?
有恩必报,受人之恩自己没能报答,就当由儿孙后代去报,这本就是常理。至于自己今日遇上的事儿,只能算自己和女儿命苦,却是不怨先祖的。
只不过他这想法在这个时代固然是常态,又哪里能想到眼前这小子偏偏是从别界穿越来的。李陌一的理念,又怎么可能认同这种谬论。
心中不知道问候了那位苏老爷爷几百遍,同时也在搜肠刮肚的想着应对的计策。眼前这傻老头认命,李陌一却是绝计不肯认命的。
契约而已,什么是契约,不就是合同嘛。
后世为了合同打官司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在后世那种相对更健全的法制下,再严谨的合同都不敢说完美无缺。
李陌一就不信了,凭着自己超前几百年的见识,还能没个办法?
细细琢磨着刚才苏老掌柜所说的话,猛然灵光一现,李陌一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仔细把头绪理了理,这才抬起头看向苏老掌柜,李陌一微微一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伯父所说的这份契约不成立,那是不是这个亡局就算解开了?”
苏老掌柜闻言一愣,一脸不信说:“不成立?这怎么可能呢?”
李陌一摆手说:“伯父只说,是不是契约不成立就可以了。”
苏老掌柜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稍顿了顿,勉强点了点头说:“那自然是如此。只是,你所说的不成立,究竟什么意思?”
李陌一洒然一笑,凑近前低低说了起来。
苏老掌柜初时听的诧异,时而点了点头时而迷茫,随后越听脸色越是古怪,待得李陌一说完,一张老脸不由涨的通红,指着李陌一呐呐说不出话来。
半响,苏来掌柜才闷闷的说:“你………你这不是………不是………”
………
………
李陌一耸耸肩,两手一摊说:“您看,我没让您老背宗欺祖对吧?也没让您老人家骗人对吧?既然如此,这有什么不对?”
“可………可………”苏老掌柜文口结舌,嘴上没什么反驳的话,心中却实在难以认同。
李陌一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笑,沉沉的说:“我知道,这或许有悖于伯父心中某些准则………然而,您这些准则和岚儿的安危、喜忧比起来,那个重?那个轻?更何况,就算莱家对您老祖上有恩,那也是当年那位莱老太爷的恩………”
“就算当年莱老太爷的恩情重,您先祖未能报答完,那经过您父亲,您两代的偿还,也该足以偿报了;就算再退一万步,如果今日之莱家还是如当年莱家老太爷那般行善积德,您遵祖训倒也未尝不可………”
“然而今日之莱家,可还是当日之莱家?当日莱家对苏家是恩,自然要报。可今日之莱家对苏家却是怨!再以恩去报,以恩报怨难道不是迂腐愚蠢之人?”
苏老掌柜听的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说别的,只那一句和女儿的安危相比,那个重那个轻,就足以让他动摇了。更不用说后面李陌一的一番话,句句皆中,让他根本无从反驳。
挣扎半响,终是一声长叹,苏老掌柜苦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只是心中对女儿钟心于李陌一的事儿,更平添了几分担忧。这小子终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总这般争强争利,又岂能次次都赢?倘若一旦败上一次,那后果………
想到这儿,苏老掌柜心中原先那个念头不由更坚定几分,再看向李陌一的眼神,就复杂了几分。
李陌一却哪里知道老头心中所想,眼见老头终于是点了头,不由大喜。只要剥了莱家掌控苏家父女的合法权,再有自己的布置作为坚实后盾,苏家这事儿就算是摆平了。
心情轻松之余,李陌一腆着脸笑嘻嘻的说:“伯父之忧既已解去,那我就先告退了。”说着,起身一揖,就要转身而去。
………
………
话说今日一出连着一出的,小丫头那儿还不知道担忧成什么样儿,自己这身为故友的,也可去好生安慰一番才是。
正姿趁趁的想着,身子还不等离开椅子,却听老头咳嗽了一声,意料中的“去吧”两字没听到,换来的却是一句“且慢”。
李陌一微微一鄂,看向老头儿,只得又耐着秉子坐下。
苏老掌柜心中暗叹一声,面色很快重归平静,淡淡的说:“先前所说之事,就算公子解决了。老夫与岚儿俱感大德,待事了之后来日必有所报。”
嗯?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
来日有所报?
李陌一一个反应过来,一脸的笑容当即再没半分。
苏老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正想的凶狠处,却听苏老掌柜淡然的声音响起:“老夫知道,公子才智绝世,小女有心托付于,这自然是小女的福分。只是身为人父,老夫想要问问公子,若是如此一来,公子凭什么能保证小女一生平安?还请公子体谅为人父的心情,休怪老夫言语直白无礼!!”说着,端正的抱拳一礼。
李陌一满肚子疑惑当即卡壳,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人家拿出考量女婿的架势问话,这实在有些令人猝不及防。
“这个………”李陌一只感觉事出突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回伯父话,我自认有点本事。或许不能如大人物般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但是保人个平安、衣食无忧还是挺容易的,不过…………”
“不知道公子所说的本事,具体是什么本事?”苏老掌柜径直抢过话头问说,言语之中似乎有些急切。
“这个,伯父应该知道,前些日子………我在君来楼说书一事,单只凭这个本事,衣食无忧倒是无碍………至于………”
“说书?然后或许哪一日让人辞了,再漂泊不定的去找下家?”苏老掌柜再次出言打断了李陌一的回话。
“………呃,好吧。不说书,小侄在安丘镇上府长官邸当差,目前也是破了几桩大案子,自问应当可以收益良多。日后也可凭此………”
“破案?当差侍卫破了案,功劳全得让府宋大人包了,你们这些个手下人能有个什么功劳?无功无劳又凭什么保证日后之事?老夫直言,怕不是一辈子只是个无名小差………”
被这苏老掌柜一阵言语讥讽打压,李陌一也是起了劲头,“………那我就去经商!我自问所知的经营手段绝对不低于当世任何商家………”
“经商?没个本钱势力想走经商这门路,最后都得饿绝在街头之上………”
“………那我还可去发明创造,不瞒苏老伯,我心中有诸多巧思妙想,一旦创出………”
“你所说的是工匠之事吧。工匠,呵呵,下等籍业也!入不得入不得!!”苏老爷子说的义正言辞,好像李陌一真是他女婿了似的。
祖宗个中的!这他爷爷说的都个啥吗?
说书不是长久之计,经商说会饿绝街头;发明创造成了入下等籍………这缺德老头,到底想怎样?
“那我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当隐士这总成了吧?”李陌一也是无奈了,张口就一通扯来。
苏老掌柜眼神认真,似乎一点也没发觉他的胡诌,满面认真的想想,又摇了摇头说:“隐士?那吃什么?喝什么?难说要去茹毛饮血当野人?这就是你说的平安?”
李陌一:“………”
“老爷子,您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吧。”李陌一彻底恼怒了,索性也不掩饰了。
苏老掌柜终于眼神有了变化,定定的看看他,这才缓缓的说:“你刚刚说了那么多,就没想明白最关键的一点?你有才也罢,会经商也罢,通奇技也罢,这些或许都能给你带来一时的财富。”
“但是,你唯一没有的是权势!!你无权无势,这年月,你所立下诸多建树的都只能是空中楼阁,稍大点风浪一来,立时就会化为虚无,甚至,连你的小命都会赔上。你让老夫怎么放心将女儿交给你?”
“如果你只是个资质平凡的人,那反倒一切好说。偏偏如你所说,你颇有才华。你既有才华,就想平凡都不可得。日后,也必将时时处于风头浪尖之上、寄身与危险之中。”
“可你小子却偏偏于仕途上毫无建树,至今到如今,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
“唉,苏公子,请回吧,不要再来找岚儿了。那丫头暗自寄心于你,我这当父亲就不得不干涉一番,等你什么时候,让我看到你真的有了保护身边人的力量了,再来见岚儿吧。否则,你这是在害她!!”
“这是一个父亲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
………
李陌一郁郁的走出苏家大门,面对着苏语岚不知道缘由的笑脸,他甚至不愿再和那双明眸相对。
苏老掌柜有错吗?
你能说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担忧是错?自是不可。
只是,他甚至搞不明白苏老掌柜这种担忧的来由。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人心态上的差别。
相对于这个封闭的古建时空,他那世间人崇尚自由平等、习惯了不羁无束的个性,只身于此间,压根就是个活脱脱的异端!!
这种异端,如果同时具备强大的野心,出色的才华,再加上些许良好的机遇,完全有可能成为搅动风云的绝世人物。
然而,偏偏他李陌一毫无改朝换代的野心,甚至连出仕当个小官的心思都没有。
这样一个不羁孑然,才智卓绝,偏又不肯屈膝侍人的秉子,在苏老掌柜的认识里,妥妥的就是一个招祸的源头。如此,又哪敢将让女儿暗自托付于这小子?
今日一番话,固然是拒绝,但何尝不是一种期望。现如今,自家女儿一颗心全系在了这小子身上,他改变不了,也不想女儿痛苦,那么就敲打敲打那小子吧。
只希望这小子能早些开窍,真正做出一番功业来。唯有如此这般,他才能放心的让女儿托身而去。老头最后几句话,就已点明了这个意思。
李陌一不是个笨人,他隐隐的明白老头的心思。可正是理解了过来,却更郁闷起来。
困于此间的限制,苏老掌柜看不透其中的世情,可是李陌一看到了。从后世的各种记载中,自古以来,那里头的黑暗、残酷,比之世上任何一行都要恐怖百倍。
李陌一自然不想踏进去,或许日后会查案办事,断不了和公人的联系。但是真的一头只身栽进去,却是决计不愿意的………
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影西斜,周围光线有些阴暗了下来。
这一天的奔走下来,让他颇感疲惫。原本还想着往七剑城陪堂大人——阳无极那儿走上一趟,现在也没了心情。
仰天长长吐出一口气,甩甩头将烦乱的思绪摆脱。
算了,就先这么着吧。
正好回去,用一晚的时间把那份救灾计划书写出来,等明天去七剑城找阳无极,请他出面周旋更有个说头。
至于和苏语岚的事儿,目前看来只能暂时放下,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是两人真有缘,日后自有在一起的一天。好在苏语岚年纪倒是还小,却也是不急。而先,有了这么一段时间缓冲,也算是一种验证不是?
年少时的感情,来的猛烈,同样也去的淡然。况且苏语岚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年少之时,对于自己的是情愫还是敬服,或是别的什么,真的分得清吗?
回想一下,倘如果没有莱家这一出,两人仍旧毫无瓜葛………
或许,自己只是她在绝望之汪洋中,唯一想到的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小舟,简单来说,自己是个暂时有用的工具人………
就交给事实去验证吧。李陌一握了握拳头,不再去纠结这些个亲间之事,脚下转个弯,往徐无志留下的屋子,也就是现在的自家小院走去。
………
………
推开院门,屋里黑漆漆的,无人在里面,也不知道月儿、易仙和徐母去了什么地方………
整个屋子里透着一股寒意。
这让李陌一心中的萧瑟更加强盛起来,易仙身手卓绝,有他见应该出不来什么危险,想来他们应该是嫌屋小搬到某个客栈中去了吧………
如此想着,李陌一只觉一阵凉上心头,这几个月而来,头一次,清晰的体会到那种凄败感。
他的身体属于这个世界,他的衣食住行属于这个世界,但是他的心、他的所知所想,始终还是个外来人。
孑然一身,无人认识、无人知道。
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摸着黑烧了锅热水。这个当口可没有什么热水瓶,烧开的水只能舀到瓷碗里,拿被子包了捂着。
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半碗热水,这才打起精神,将煤油灯点了,摆好笔墨纸砚,开始誊写起了——救灾计划书。
这个时代的照明是奢侈的,一般穷苦人家,煤油灯也是点不起的。所以一到天黑,大多数人就早早上了床睡觉完事。
如果不是李陌一前阵子破了那几个大案子,又教着易仙解决了一桩邪事,捞到了不少的银子进项,他就也是点不起煤油灯一族中的一员。
虽然现在多少有几个银子了,但李陌一还是难以习惯煤油灯这种昏暗的光线。
所以,物尽其用,他今晚只准备救灾计划书写出来。
好在眼下被灾民闹的,整个安丘镇上都萧瑟了不少,外面似乎也安静了许多,打更人的声儿也小了些许,正是写书的大好时间。
………
………
不知过了多久。
功成。
一份救灾计划书很快被完整誊写了出来。
李陌一看着满满一页的白纸黑字,抿嘴点了点头。
见着煤油灯还剩下大半盏,外面夜色也还不深,三更天未过,他也正好没有睡意,顺道开始思索起了权势问题,也就是科举之事。
………
………
后世的教育制度,提倡德智体全面发展。这个理论,放在当世,其实就是所谓的君子六艺。
当世学制大体可分为三级:乡学、府县学、国学。
除此之外,每一级学制又分为两大类,即:大族学和地方学,用以区分学子身份。
大族学也称之为宗学,一般是由大宗族兴办,其实就是个贵族学校。主要招收的就是宗族子弟,还有些世子、长子………
而地方学则称之为民学,主要是面对民间子弟,多设于城县和乡村地区。
教授典籍都是从《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起始,再往后就是经、史、历算等等。
除此之外,也单设有专科。其中包括武学、医学、阴阳学等等。
而所有这些教学的老师,都是不分年龄大小。
所有学子都需要在经过下试、中试、上试三个阶段后,上试合格即可取得生员资格,也即是百姓口中常说的——秀才;
也只有得了秀才的身份,才有资格进入第二学制——府县学。但是这种入学,多是一种象征,一种身份,倒不一定非要在其中学习。
照律规定,国学可有生员四十人;府县学为三十人;乡学二十人。这些人就称为贡生生员,简称贡生。贡生的意思就是,将由上头提供定量的膳食供养。
至于增广生员,都需要经过考试,依次进阶。
当有了秀才的身份后,才允许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乡试在秋八月举行,故而也称——秋闱。乡试录取名额不限,也唯有过了乡试的人,就等于有了做官的资格。
而只有过了乡试的,才有资格参加会试。会试则必定在京都举行,因为考试时间在春天,所以称为——春闱。
会试录取名额有定数,一般都是三百人,称为贡士。而这录取的三百名贡士,才会进行最后一步的殿试。
殿试将决出一二三甲。一甲只有三名,就是百姓常说的状元、探花和榜眼,也叫进士及第;
二甲和三甲都是不定数,不同的是,二甲称进士出身。三甲则是同进士出身。所有三甲都可称之为进士。
上述这些,其实从秀才之后,就没有特指的教学之所。更多的,只是一种可以进入上头的资格。
而第三学制——国学,可称为本朝最高学府。国学的生员可分为五类:第一种就是会试没考上的举人,称为举监。
第二种则是地方官员的特定推荐人,称为贡监。
第三类是一定级别的功臣后代,称为荫监。
第四类是用钱物买到的监生资格,称为例监。
最后一种却是对外的,也就是外国留学生,称为夷生。
所以,乍一看上去,当世的教育梯次很明确,但实际上,真正起到教学意义的,从秀才之后就开始比较混乱了。
承担科举教育大业的,根本上都是各地学院,大都由几位名士大儒或联合、或单独开设。各生员则是或凭关系、或凭成绩求入。
综上所述,当世的科举制度,基本上是为做官设立的。
………
李陌一当然不会傻的去挑战科举制度本身,不过做点简单的东西也未尝不可。
自己不想涉足进这制度之中,却可出手干涉一二。
他现在想要做的,便是将些许真正的教学溶入进去,制定出一份有别于当世传统的教学制度。
相信那掌管七剑城教学事务的陪堂——阳无极阳大人必定对此感兴趣。
到时候,或许自己可以凭借这份学院革新计划,无碍的沾点清光,得些好处。
………
………
想到便动手开写,李陌一很快拟定了一个简单计划。
第一,初始入学者年龄设定自六岁起,学制不是六年,而是结合当世的实际情况,只有四年。这四年,称为蒙学时期。
蒙学除了已有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外,李陌一加上了最引人眼球的一个砝码:汉语拼音。
拼音,是李陌一既定的,在当世这个东西虽然也有,但还不太完善,李陌一围绕着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谋划。
而除了拼音之外,另一项被李陌一添加进四年蒙学的新事物,就是标点符号。
古人言,识文断字。拼音是前者的注音,那标点符号就是为后者断字而生。
作为一个穿越客,既然想要在教学方面有所建树。拼音和标点符号两项,就绝计不会放过。
至于说标点符号的出现,是不是会引发儒家经义解释的冲突,从而让李陌一陷入与士大夫对立的危机,李陌一对此毫无压力。
自己只是提出用这种方法断句,但究竟在具体典籍中怎么使用,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冲上去亲自持刀。
话说,这个时代的大儒名士不要太多了,完全轮不到他这种小蝼蚁去现头。
他要做的就是藏在幕后,做一个高瞻远瞩的醒世者。他要的只是个清光,只需要给人一种擅于思考、擅于推出新事物的印象就好。其他的都是浮云。
在他想着科举制度的弊端,想要完善一二的时候,他的目的就很明确,重点其实也就在这两项上。
所以,在将拼音和标点符号详解完成后,后面再写的,就只是些学制本身的考核内容。比如一年两学期制度、中考、末考,以及升学考。再比如蒙学、中学、大学的三等划分。
然后就是一课时长,以及各学科之间的穿插配合。一课时长规定出每堂课的具体时间,以及每天的课程时间。
君子六艺则对应德智体一类。
比如体育,改为这个时代人接受的御马弓箭。
音乐、美术,则归为礼、乐。
数学则归为历数。
还有一项九九乘法表,李陌一思索了一番后,却没有写出来。这项技能,他准备在这个教学制度初步达到一定影响后,再配合商业方面运作时拿出来。
因为在这个时界,最看重计算的群体,不是儒,而是商人。
好东西不能一次都现出来,必须要形成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李陌一还是很贼的。
………
………
第二天一早,李陌一毫无意外的再次被冻醒了。
呲牙咧嘴的哆嗦着爬起身来,决定今天一定要抽时间去东边市集上买些被褥回来。之前没银子没办法,只能生抗。可现在有这个钱了,再生抗那可就是个傻缺了。
照例的一番简单活动,然后喝了口水润口,随即就揣着昨晚忙活了小半宿的杰作出了门。
苏老掌柜的君来楼果然还是没开门,但好在其他的固定店铺总算照常营业了。虽然说店里的掌柜、伙计们仍是有些面带忧色,但更多的却是各种猜测,猜测这次七剑城周边灾民的来源和规模。
………
………
七剑城。
进了城门,走在七剑城大街之上。
出乎意料的是,李陌一被七剑城严大人委以治灾吏员一事儿,竟然也被城中许多人知道了。故而,相比昨天,今天对李陌一打招呼的人可就多了不少。这让李陌一略略多出几分惊疑。
话说这份差事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心里明白的很。干的好了没奖励,可要是干的差了………估摸着菜市口斩首倒不至于,但好日子多半就到头了。
那么,这个消息传出的如此之快,必然是有心人刻意散播所致。至于这个始作俑者的用心,也多半不会是存着好意。
细细想来,严士言严大人虽然有拿他来挡祸的心思,但毕竟身份摆在那儿,这事儿可是好说不好听,多半他是不会故意往外传的。
那要不是严士言严大人传出去的,又会是谁人呢?
李陌一眯了眯眼,脑中想了想自己可能得罪过的人物。很快眼中不由的划过一说冷芒。
莱家………不怀好意,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随意买了两个包子填饱了肚子,李陌一这才大步往七剑城的府长官邸走去。
到得门前叫门,开门的正是个老侍卫。眼见得是这位主儿,老侍卫笑的见眼不见牙,满脸亲切的褶子。
昨天指挥灾民那场面他也是亲眼见着的,对这人心中也是微微敬服。
李陌一很快说明来意,也没那些讲究,就被老侍卫一路引到内堂。
陪堂大人阳无极正在吃早饭,两个小孩拳头般大的白面馒头,一碗小米粥,外加一碟腌咸菜。对于一城陪堂来说,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问过李陌一已经吃过了,阳无极也没再客气,仍是慢条斯理的保持着原先的速度吃完,这才让一个吏卒撤下去,又添了两杯茶,这才开始向李陌一问话。
“阳陪堂啊,我此番可是被你害惨了。”别的不着急说,李陌一上来就先哭上了。后世无数的经验告诉他,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计策先给他使上一番。
阳无极老眼无神的径自抿着茶,也不搭腔,任李陌一表现。
李陌一干嚎了两嗓子,见没起到效果,只得翻个白眼,悻悻的挺住了声。肚子里却暗暗骂上几句,这阳兄台面上是个讲究人,但绝对属于肚子里带牙的角儿,什么事儿都明白着呢,却是不好糊弄,白费了自己一番演技。
“不哭嚎了?那成,说正事吧。”阳无极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盏,淡淡的说说。
李陌一却装傻,诧异说:“什么正事儿?我只是顺路来看看阳陪堂,并无他事。”
刚刚干嚎就是为了赚个主动,既然没赚到,那要是先开口相求,难不成反而被动了?李陌一谈判经验不多,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阳无极瞅着他那赖样儿,一阵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当真没有?那好,治灾之事何等重大,你还是速速办差去吧。老夫这里一切都好,却是不劳你吏员大人费心了。”
李陌一眨巴眨巴眼,缓缓站起身子,一边作势要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说:“是啊是啊,治灾事大,这什么上等教学制度的就往后放放吧………嗯………往后放放。”
一城之陪堂,需要过问整个全城所有大小事务,教学之业自然也归陪堂大人管。
阳无极昨为七剑城的陪堂大人,一听李陌一提起个——上等教学制度,当即就来了兴致。
这本地教学制度有问题,他也是早早就察觉出来了的,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改革措施,现如今有人出谋划策到了自家面前,那有不过问之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