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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江白鸽没见过她。
可她已经从女生说的话和陆添吃惊的表情里,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果然,她听陆添喊了一句:“学姐?”
看来,这就是李榆了——事件的第二个当事人,出现在了江白鸽面前。
李榆不认识江白鸽,没有注意到她,快步走到陆添面前,有几分好笑地说:“你一个毛头小子,还想学别人英雄救美?”
“我……我不是……”
陆添手足无措,他根本没料到李榆会来找他,现在面对面站在一起,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好在,李榆并未纠结这件事。
“算了,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不需要你强出头——就够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陆添这种爱刨根问底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听从她的安排?
他立刻叫住李榆:“学姐,我不知道你和熊阳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昨晚你有什么打算……但是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已经介入这件事了。”
李榆停住了脚步。
她回过头,语带无奈:“可是,你实在没必要搅和进这件事里来。那个贱男人开始骚扰我的时候,你甚至还在上高中。”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江白鸽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李……学姐,既然你不愿意陆添替你承担,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们你的计划?”
两道目光同时落在了江白鸽身上,又同时问道。
“你又是谁?”
“你怎么知道学姐有了自己的计划?”
两人同时问完,对视了一眼。忽然,李榆笑了起来,刚才那种对峙的气氛,消失了。
“算了,你们也是为我好,没必要和你们这么剑拔弩张。”
常年遭受性骚扰与欺压,让李榆的精神始终高度紧绷。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之后,她的内心更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直到走到昨天那一步,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计划却又被中途打断。
不过,她并不怪陆添,因为当时她在直面熊阳的时候,不自觉就软弱了下去。
她忘了自己的“使命”,害怕得只想夺门而逃。
没想到,过了三年,她还是这么怕。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江白鸽朝李榆走过去,“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们,也许我们会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谁说是三个人?”李榆轻笑。
陆添以为她是在数人头,特意数了数,确实是三个人没错。
江白鸽和李榆被她逗笑了。
“看来,学姐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李榆点了点头,正在犹豫是否要将另一个人牵扯进来时,她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她神色一变,但不是那种紧张,更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绳索。
江白鸽猜,来电的,可能就是第四个人。
等李榆走到远处去接电话时,陆添凑到了江白鸽的身边:“学姐,你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早这么想,今天就不该叫我来。”
陆添没听出话里的第二层意思是“既然我来了,自然得管到底”,还以为实在怪他,低下了头。
江白鸽心下叹气:这人确实是木头,或者说,一根筋,难怪后来演什么都是木头美人。
“其实你昨天失态,也有我的错。要是我不让你有我暗恋你的错觉,你昨天也不会喝酒,闯过去。”
“你真的不喜欢我?”
长长的句子里,他只捕捉到这句。
江白鸽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所以,如果你还舍不得叶芷,就尽快同她说清楚,你那天只是发癫。”
陆添却不说话了。
沉默的当口,李榆打完电话回来了:“这计划本来确实不该告诉你们的。但是,既然陆添已经牵扯了进来。我知道,无论他是否保持沉默,熊阳都不会放过他。”
因为她知道,那人的心眼,连牙签尖尖都不如。
“所以,告诉你们也无妨——”李榆把手机塞进口袋,却拿了个别的东西出来。
“录音笔?”
眼尖的江白鸽一下就认出来了,因为宋思文也有一只同样的款式。
李榆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陆添,似乎在说“你的智囊确实是个聪明人”。
“我约他去,是想录下证据,好举报上去。”
天真了。
熊阳今年四十多岁,李榆肯定不是他迫害的第一个人,难道没有一个人想过反抗吗?
可他却稳坐钓鱼台至今,甚至昨天丑事被陆添撞破,他也没有大惊失色。
这只能说明,他根本不怕。
想到这,江白鸽的表情有些复杂,李榆也看出来了:“你觉得我是蚍蜉撼树,胳膊拧不过大腿?”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粉饰太平。
江白鸽不想给她留无谓的幻想:“是,我觉得你太鲁莽了。”
“我能怎么办?所有的出路被他堵死,除了拼死一搏……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这种心态江白鸽完全理解。
如果再活个五年十年的……也许她的想法……
不,江白鸽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真的是那种为了做想做的事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即使到了三十岁,也会选择追求梦想。
裸辞的时候,她说的最多的话是“如果不能让我做喜欢的事,不如死了算了”。
最后她是做了想做的事,可是……也死了。
所以她没有资格用那种“过来人”的眼光,来批判眼前这个二十一岁的女孩。
“抱歉,刚才是我失言了。”江白鸽低声抱歉,“我不是想责怪你,只是有些担心。”
“没关系。”李榆摆摆手,并未生气,“不过,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可能不会这么做。就像陆添,遇到问题,回来找你这个朋友帮忙。”
江白鸽听懂了:“是有人知道了你的遭遇,所以决定帮你——你们制定了某个揭露熊阳真面目的计划,而昨天,就是关键计划的日子。”
到这里,陆添已经听懂了,他有些懊悔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哎,都怪我!喝酒误事!”
“别这么说。”
第四个声音,汇了进来,是从江白鸽身后传来的,李榆笑着朝来人招手。
只听那人又说:“白小鸟啊白小鸟,还真是哪里有不公哪里就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