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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却没时间考虑这些,秦浔拉回话题,轻声问道:“兄长可知我寻你来此的用意?”
秦砚胥没说话,却用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静静地望着秦浔。
秦浔捏住帕子纠结了几息,才有些犹豫道:“不知道兄长可知道大理寺的少卿谢封谢大人?”
秦砚胥眼神一动,望着秦浔的表情,道:“自然知道,如今上京闹得沸沸扬扬,应该没几人不知道。”
“怎么了,你寻我是关于他的问题?”
秦浔脸颊一红,目光含羞带怯的望着秦砚胥,嗔道:“兄长不许胡说。”
秦砚胥笑了一声:“好,我胡说的。”
他目光温和,眼神里没有一丝因为自己的妹妹提起一个男子的轻视,嘴里也没有女子的三从四德,反而主动问道:“可是需要我帮什么忙?”
他整个人带着超脱伦理纲常的尊重,仿佛秦浔所说的,不过是一件小事情。
秦浔却被他直接的言语激得立起了身。
秦砚胥被她的反应过激逗笑,起身扶住秦浔坐下,温柔的刮了刮秦浔小脸,才道:“你啊,脸上就藏不住事情。”
秦浔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颊,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待消了热度,才嗫嚅道:“兄长怎会知道我的想法?”
秦砚胥笑着摇头:“来之前我不知道,来之后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闻谢大人有踔绝之能,行君子之迹,从而不信此等污言罢了。”
秦浔眼神怔愣的望着秦砚胥,目光有些呆。
秦砚胥又拍了拍她的头,才道:“此事你无需忧心,一切有我呢。”
说罢他又叮嘱道:“这事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你只当没与我说过,不然反倒被有心之人拿捏。”
秦浔还没反应过来,脑子空白的只知道点头。
秦砚胥被她的表情逗乐,安慰道:“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秦浔这才回神,随后眼眶一热。
她本来没打算寻兄长说此事的,因为一个不小心或许会牵连到他。可她自己一介女儿身,还是郡主,也不敢随便插手此事,不然证据寻不到,可能反倒污了皇室名声,拖累整个昌国公府的妹妹们。
她苦思冥想几日,每次听到谢府的凶险与流言都心中不忿,可又没有任何办法。
再加上世俗的枷锁与对女子道德的束缚,她也不敢轻易同兄长说,毕竟兄长是读四书五经启蒙的,自然也会同一般男子思想一致,认为她的行径是不齿。
哪想到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兄长不仅不迂腐,反倒开明的揽下责任,教她躲在身后。
秦浔越想心中越是心酸,泪眼朦胧的望着秦砚胥:“哥哥。”
秦砚胥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他拍了拍秦浔的后背,轻道:“哥哥说过,我会永远是你与昭昭的后盾的,所以别怕,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别一个人闷着。”
秦浔含着泪点头,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都似乎跟着消散,那些自我的拉扯与少女的心事都被这些关爱的话熨烫。
秦砚胥知道她在后宅被关着,很多事情都只能压在心里,因此压力很大,于是哄着道:“唉,昭昭长大了不需要哥哥也就算了,浔儿小时候最黏哥哥了,现在有事也不敢找哥哥,哥哥很受伤的。”
秦浔落了一会儿眼泪后又红着眼眶被秦砚胥调侃的语气逗笑,见他一脸难过的表情,秦浔才忍不住道:“哥哥,对不起。”
“说胡话。”秦砚胥敲了敲秦浔额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太生分了。”
他说完看了一眼天色,见日头不早了,便道:“事态紧急,我便不多留了,如今只有去一趟刑部才能从谢封嘴里知道事情的经过,你安心在府内,有消息我会同你说的。”
秦浔点了点头,嘱咐道:“一切小心。”
秦砚胥颔首,起身理了理衣摆,一片从容的出了榭雨苑。
清渠见他离开,这才亲自端了水让秦浔净面。
待眼眶的红肿消了之后,清渠倒了水仍旧沉默的伺候,秦浔倒是想起秦砚胥的话,看着清渠问道:“你日后可想留在昭昭身边?”
清渠一怔,连忙跪了下来。
秦浔没有为难清渠的意思,伸手扶起对方,问道:“好端端的跪下做什么?”
清渠垂着头,面上倒是波动几分,小心问道:“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秦浔知道了她误会,心中有几分好笑,但还是解释道:“没有,我想着你跟着昭昭这么久,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我再把你困在府内,你反倒被规矩束缚住了。因此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在昭昭身边?”
清渠这才知道秦浔的意思,不禁松了口气。
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如今面临的选择,一时两难起来。
说实在话,她虽然是丫鬟,但是跟着秦昭在上京四处走过,见过的东西确实与后宅里的不一样,是有趣的甚至鲜活的,不是一潭死水。
但要她离开秦浔,她却也有些做不到。
她小时候家里贫,上头还有两个哥哥,父母为了给两个哥哥讨媳妇,便想将她卖出去换些银钱。她向来不会说话,爹娘的嫌恶在眼中显露,她虽然有些迟钝,但也知道这是抛弃自己的意思。
恰巧村子里有一富绅吃腻了寡淡的家菜想来点野味,于是寻了小厮在村里挑选打探漂亮姑娘,她爹娘与这小厮对上了头,这小厮又见清渠虽性格沉默但在村里也算貌美,便起了心思。
两方一合计,富绅便给了十两银子做纳礼,只等到吉日便上门将这第十八房小妾抬入府内。
清渠自然不想做什么小妾,见爹娘心意已决,便产生了一个与世俗不容的想法---跑!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连一路的危险都不顾上,外面危机四伏,她却已决成了末路穷途。
抬妾前一晚上,她趁着家里人放松了警惕,以为她已经臣服于命运之时,带着自己的衣裳与卖帕子换来的几文钱,连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