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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斐手下动作不停,一劈一刺皆有技巧。他落枪招式迅捷利落,每一招都带有杀气。
秦昭闻言心中一动,感受着秦斐使枪的玄妙。
她正襟以待,精神无比集中。没有人敢小看战场上厮杀过的将领,这是血水打磨的灵魂,每一枪都没有花哨的动作,招招皆是致命的攻势。
在这些招式下,秦斐好似人枪一体,秦昭看到的每一招,都是秦斐手腕一动,长枪便枪尖划动,在空气中留下一汪浮气。
两人打了一会儿,闹出的动静引得下人围观。
秦斐却是趁机将长枪脱手,塞进了秦昭手中。
秦昭心中虽有些惊讶,但还是按照心中所想,将秦斐刚才挥舞的招式又重复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攻击的是秦昭,防守的变成了秦斐。
秦斐老当益壮,面对秦昭的凌冽攻击没有丝毫的惧色,反倒迎难而上,想借机将秦昭手中的长枪劈落。
秦昭却是以枪为轴,枪身带着无人可挡之势,快如闪电,枪尖直取秦斐眉心。
秦斐动作一停,秦昭双眼一眯也跟着停下。
枪身带的气势拨动了秦斐的花发,刺目的枪气随之一停,攻势刹那间淡了下来。
秦斐这才一笑:“好!攻时有气,落地无声!此枪配你,甚好!”
秦昭一愣,握着手中长枪,问道:“这枪,祖父是给我了?”
秦斐目光眷恋的看着此枪,轻道:“这把长枪陪我征战多年,如今我已没有用它的机会,他属于外面的世界,不该被放在屋内蒙尘。倒不如交给你,让你带它回到战场去!”
“它可有名字?”
“它叫梨问!”
梨问......
秦昭轻轻摩挲长枪,却见枪声嗡鸣,有激荡长空之势。
这是一杆有枪意的长枪!
秦昭心中喜意渐甚,对着秦斐保证道:“祖父放心,从此我与此枪便是一体,枪在我在!”
秦斐笑着拍了拍秦昭肩膀,却是笑道:“我赠你此枪,是希望保你性命无忧,可不兴说此话。”
秦昭弯嘴一笑,她手握长枪,眉眼英气逼人!
“千山万水,祖父在家等你归来。”
秦昭抱拳应声:“待战事一平,我一定快马加鞭,早日回来。”
说完秦昭也不再多做留念,长枪傍身,高束的马尾飞扬,有红绳在风中舞动。
四周小厮仆妇低眉行礼,秦昭却宛如一杆长枪,脊背挺直,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
此次支援无需上点兵台,只由秦昭亲自点兵,一行人不日就需启程。
临行前一晚,谢封专程赶来送她。
两人站在比武台上凭栏,秦昭递给谢封一壶酒,一脸稀奇的问道:“凌越呢?”
以往都是三人一起,此时少了一人,秦昭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谢封有些意外的望着手中的酒壶,跟着秦昭豪爽的样子喝了一口后,才辣着嗓子回道:“他先往黄落城去了。”
秦昭有些意外,看向谢封:“什么时候的事情?”
“边关传信,骑兵倒在宫门的时候。”
秦昭眉头一皱:“可是为了凌国公?”
谢封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才道:“也不知道黄落城情况如何,凌国公被软禁之事,想必皇上还不知道,不然朝上成国公如此讽刺,应该有人说话才是。”
“一朝失势,有不对付的官员踩一脚也情有可原,可二皇子嫡系都不敢多言,只怕边关情形堪忧啊!”秦昭坐在栏杆上望着圆月,一口酒灌下去却又觉得不是滋味。
她又道:“我们二人皆去边关,你一人在上京,知道消息定无之前灵敏,万事多加小心才是。”
谢封点了点头:“郡主放心。”
“还有荣国公府上,如今只有后宅之人,镇府的猛虎都出了山,若出了乱子,怕是不知道信儿,处之不及。”
谢封倒是没想到这层,他听完望着秦昭,目露复杂说道:“郡主想得如此细,不枉凌兄识你一场。”
秦昭轻笑一声,举着酒壶朝着谢封。
谢封会意,两壶轻撞,他轻轻抿了一口,听见秦昭说道:“我们三人虽相识不久,却宛如知己,彼此扶持,本就该多帮衬才是。”
谢封闻言心中微涩,他少年天资,日耕夜读一心只想考取功名,从未交过秦昭这样的朋友。如今一刹听见秦昭如此话语,心头不禁滚烫起来。
知己,谢封心头滚过这两个字,眉眼亮了起来。
他宛如保证,字字铿锵有力:“你放心北上,刑部我会尽早查清楚,两位国公府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也会多注意的。”
秦昭不知道他为何语气高昂起来,但还是大笑了两声说道:“好!有谢封在上京,我秦昭无后顾之忧!”
军营中正在收拾行囊的士兵被她声音吸引,皆是侧目望了过来。
秦昭又对着谢封举壶,两人饮完这一口,秦昭擦嘴收壶。
“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不宜多喝!”
谢封有些好笑,但也跟着放下酒壶。
秦昭起身双手枕着后脑勺,回眸望向谢封:“谢大人,保重!”
她眉眼沾染军营的寒霜,却宛如少年般锐气。
谢封心头一震,随后郑重点头抱拳:“保重!”
军营出征的号角响起,带着凄凉的哀嚎,天色刚蒙蒙亮,军营却已整装待发!
秋到边城角声哀,烽火照高台。悲歌击筑,凭高酹酒,此兴悠哉。
秦昭借着篝火望着下方的兵马,明黄色的火光映照在她白净的脸上,在她熠熠发光的瞳孔中留下跃动的烙印。
她握着长枪,枪尾点地,逡巡四周。每一个被她目光凝望的士兵都安静的站在原地。
月光朦胧,与清晨的日光碰撞出四散的火花,又被迷蒙的长雾笼罩。
她借着几分酒意,心中豪气冲天,气吞万里,大声喊道:“此去边关,万里关山,我大庆男儿定要杀退外敌,护我大庆百姓,山河皆安!”
“杀 !杀 ! 杀!”
一阵肃杀之音回响在军营,宛如猛兽般咆哮,心有余悸。
天光破晓,暮色渐远。
秦昭抓着长枪直飞上马,她穿盔带甲,白袍在骏马上飞扬,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她紧拉住缰绳,白马扬蹄嘶鸣,立在半空,秦昭紧夹着马腹,单手一挥:“出发!”
身后骑马的列队的士兵心中一震,热血涌动,皆是心头激昂的跟着秦昭冲了出去。
送行的战鼓四起,连脚下的大地都在震颤,鼓面上的黄沙被敲得跳动,鼓点越发密集起来,每一声都敲击在人们心头。
谢封目送军队远去,带头的秦昭踏马飞驰,随后逐渐看不到身影。
秦昭奔赴的是辽远的战场,那里充斥着血腥与杀戮,需要秦昭去战斗,而上京也是战场,这里阴云密布,满是算计与阴谋,行差踏差一步,只怕就有性命之忧。
谢封收回目光回头,虽身躯并不魁梧,眼神却格外坚定。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上京的牢笼,倾尽全力也会将这里面的每一个阴谋查的水落石出!